“愛卿,這段時間瞞得可真夠辛苦的,你可知罪?”皇帝低沉且蘊含怒氣的聲音傳到了耳邊,令將軍身形猛然的一震,半天說不出來話來。心中尤為驚詫,莫不是他知道了什麽?晨兒的事情嗎?誰告訴的?還是他自己查探的,畢竟將軍府周圍一向有很多的探子。
見他半天不語,皇帝又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將他的思緒再次拉了回來。
“愛卿,怎麽不說話?”他以為裝個啞巴就會沒有事情嗎?若不是念在語兒的情分上,他怎麽會放過他?
“皇上,請明說,臣確實不知道皇上所指的是?”將軍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先搪塞。
皇上本就陰沉的麵色,再次加上了兩成的顏色,將桌上的奏折,摔得啪啪亂想,不停的在殿上踱著步子,這個人看來是不打算說?好啊,等我找回來的時候,你就知道厲害了。
“哼,愛卿又何處此言?莫不是在和朕打啞謎嗎?”怒氣衝天的皇帝坐回椅子上麵,恨恨的盯著底下的人,還是不說,是嗎?
“皇上,你就明說吧?臣愚笨。”本來他就不知道晨兒是誰的孩子,也不知道他在這裏生這麽大的氣做什麽?他也是為了他好,萬一不是呢?也不想想臉往哪兒擱?
將軍憤憤的想著,年紀都一大把的人了,每次為了語兒的事情,總是亂發脾氣,也不怕小輩兒的笑話了去,兀自搖頭歎息了起來。
過來一會兒,他決定拐個彎的問,“愛卿,聽說被人擄走的三小姐,可找到了嗎?”
完全是試探的語氣,將軍垂下頭,道:“回皇上,還沒有,好幾個月了,謝皇上關心,晨兒被擄走時,還是癡傻的,怕是。。。。。。屬下不敢想。”
是的,說起來這件事情,他確實是不敢想的,就算是晨兒一早計劃好的,可是一個小女孩怎麽想都是擔心的,這不,好像有點頭緒了,他才來向皇帝告假的。
“那愛卿可要在心了。”皇帝的心中亦是非常的焦急,可是表麵上依然是平靜的。
想到這裏,這個三小姐可能是語兒的孩子,很可能也是他的孩子,他的心裏怎麽能平靜的了呢?不行,他還是嘚派出精銳去打探。
久久的也不見回音,終於皇帝開口了,“好,愛卿,你想幹什麽幹什麽去吧?退下吧!”森寒的眸中發著幽幽的光芒,揮了揮手令將軍下去了。
看到將軍下去,皇帝眼中的陰霾再也隱藏不住,糾結複雜的內心,更是將那些個前塵往事全想了出來,可惜這個世界上麵沒有如果,所謂如果不過就是沒有發生的事情而已。
一個趔趄,重重的跌回椅子上麵,心中的那個人還是在梅樹下麵,笑容溫暖的似乎可以融合厚厚的積雪。那年的冬天,厚厚的積雪有半個人那麽高,在白皚皚的雪上麵,他們的相遇注定是一場沒結果的緣分,有緣無分許是這個道理吧?
常安公公再次進來時,就看到皇帝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坐在那裏,忍不住頭疼的毛病又開始了,這可如何是好?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沒有什麽可比性的。
“皇上。”還是忍不住長長歎了口氣後,輕輕的喚道,一個晚上都沒有休息,可不能在這麽的糟蹋身子了?
久久之後,皇帝收回重重的心神,道:“常安,快到冬天了嗎?”白雪皚皚的冬天還要多久才會來?因為她,他就是獨獨的喜愛雪景,常常是佇立在雪地中而忘記了回去,每次都是常安心細的來喊他的。
“皇上,冬天快到了,外麵的樹葉快落盡了。”常安道,為他添了一杯新茶。
“嗬,看來真的快來了。”而他的冬天呢?早都隨著她的離開而消散。
“皇上,不然你先吃點東西吧?”這一個夜晚的身子怎麽能受得了呢?
悄然的端上來一些早已命宮女們準備的膳食,細心的勸慰皇上。
天色已經快轉白了,霧色頗濃烈,隱隱約約間看不清楚稍微遠一點的地方。
此刻,京城主幹道的街上,已經有小規模的生意人開始流動,小販們儼然已經開始叫賣了。
忽然間,從一條小巷子中,竄出來一個小小的身影,約莫也就是七八歲左右的樣子,看來是個小乞丐,身上的袍子儼然已經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到處都是補丁漏洞的,尤其是那一雙腳上麵,鞋子破了,露出幾個白嫩圓潤的指頭。
是的,這個小娃兒就是留書出走的苑慶昊,在深思熟慮的很久之後,他終於下定決心去江湖上找自己的姐姐去,那個騙了他的姐姐。
每每想到這裏,他可愛的俊臉上,總是難免會出現一絲愁緒以及一絲恨意,在他心裏姐姐就是個說話不算話的人,明明說有什麽好玩的就帶著他的,可是還不是自己一個人溜掉了?
他這次可是做足了準備的,憑他的聰明勁兒,自然從娘親哪裏偷拿了不少的寶貝,所有他們大人說的什麽行走江湖的,他可是什麽都不怕。
等他找到了說話不算話的姐姐後,便打算再也賴著不走了,哼,涼姐姐也沒有辦法的,她說過的,最受不了自己撒嬌了,嗬嗬,他可是最會撒嬌的孩子了,看看他們將軍府中的人哪個不對他稱讚有加的,恨不得將他捧在手心裏。
他現在最喜歡大嫂了,一點都不像大哥,總是對他橫眉冷對的,大嫂是整個夏侯王朝最溫柔的女人,無論做什麽事情總是那麽的溫柔,跟姐姐的野蠻不一樣啦。唔,怎麽又想到了姐姐,騙子,他一定要找到她,然後撒潑什麽的就是再不離開。
“咕咕”肚子很沒出息的叫了幾下後,他瞅了瞅街邊新鮮出爐的白胖包子,興衝衝的跑到小販的麵前,張手就想拿。
“去去,哪裏來的小叫花子,還不給我滾,別耽誤我做生意。”小販不耐煩的狠瞪了他幾眼。
哼,這就是所謂的狗眼看人低吧?通過他的外表來評論他這個人,就認為他肯定沒有錢。好,姐姐說過,出門在外的,要盡量的忍住,他就不跟他計較了。
“啪”的一聲,他重重的將一塊碎銀子拍在了小販的桌子上麵,囂張的拿起包子就吃了起來。
“喲,你這個小叫花子,是不是運氣好,這是從哪裏摸來的銀子啊!”小販說得鄙夷,卻用一副很愛錢的嘴臉,將銀子飛快的踹到了自己的懷裏。
嘴裏還忙著道:“小爺,你隨意,想吃多少就拿多少。”笑得諂媚不已的。
於是,一邊惡狠狠的咬著包子的苑慶昊小同誌,一邊還惡狠狠的打包了幾個,想著也許路上用得著,畢竟雖然從家裏拿了些銀子出來,可是還得吃飯不是嗎?
此刻的他雖然是小乞丐裝扮,卻在無形間散發著濃濃的貴族氣息,優雅的動作令小販有些個懷疑,卻很快的打消了自己的念頭,一個小乞丐而已嘛!
這次他是真的打包了個小包袱出來的,模樣極為的可愛,圓圓的小包袱也不知道裏麵裝了些什麽東西,總之還沉甸甸的。
城門已經快打開了吧,想到這裏,他不禁加快了腳步,希望可以順利的出去。
快到城門時,便看到整整齊齊的兩排人,好像比平時多了些人啊,唉,肯定是父親他們做的?他早就想到了,昨晚沒來得及出去,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出去。
這幅樣子,他們肯定不會認出來的,姐姐說過扮作乞丐,誰都會嫌髒,估計是沒有人攔的,想了又想,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大膽的邁出了一步。
可是臨到門口時,卻有些退縮,這些人真是的,他們擺明就是衝著小孩子來的,大人都沒有人查,就是小孩兒查得這麽的仔細,唉,他可不能功虧一簣啊!
腦子飛快的轉了一圈,走至一處偏僻的地方,迅速換了一副小女娃的裝扮,臉上也易了容,嗬嗬,這也是姐姐教的,男娃兒易容成女娃兒誰都不會懷疑,就是小肚子略微有些鼓鼓的。
他都忍不住的得意起來,就算是父親大哥他們來了,怕是也認不出來了,真有意思?等會兒在施展些眼淚攻勢,怕是更容易得手了。
正當他準備得意的大步走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這位小妹妹,不,應當說是小弟弟,是要去哪兒啊?”
戲謔的笑聲在他周圍肆意的響起來,聲音是熟悉的,他正在思考這到底是誰?
來人就手握一把折扇,笑著來到了他的麵前。白衣翩翩,俊美儒雅,笑容頗含深意,不是範薑雲楚,又是誰呢?
他老早就注意到這個孩子了,不應當是小乞丐,從他暴露的白嫩的腳趾頭的時候。還有他不經意間留露出的那一股貴族的氣息,將銀子拍在小販桌子上麵的時候,均暴露了他的奇怪地方,最重要的是,昨天晚上將軍府的事情已經傳開了。
雖然他易了容,但是從他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是他。因為這個小乞丐實在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