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策馬趕到前麵,見到英姿颯爽的林月如左手舞鞭,右手揮劍,打退了圍住她的一群禦林軍,嬌叱著要往前衝,看來多日不見,她的武功可是進步了不少。不過前麵開路的禦林軍人多勢眾,豈能容得一個女子攔駕放肆,很快有大批人湧了上去,將林月如重新團團圍住。
“住手!”
我高呼了一聲,因為提足了內力,所以那聲音頓時震懾了全場。禦林軍們見到我,紛紛停手,跪下來接駕,圍觀的百姓也都跟著跪下,頓時將站在大街中間的林月如突顯了出來。
打鬥停了下來,魏通等鏢師紛紛趕到了林月如身邊。林月如收起了佩劍,抬頭望向我,忿忿不平地道:“李逍遙,你總算肯來見我了嗎?”
“大膽!聖駕在此,還不快跪下!”領帶著一名林禦軍校衛喝斥道。
“沒事!你們都退下吧。”我揮退了身前的禦林軍,跳下馬,走到林月如麵前,微笑道,“如月,你這樣公然攔駕,可真是大膽啊!嗬!原來你知道我是當今皇上了。”
“哼!你以為我真是那麽笨嗎?”林月如撇了撇嘴,她雖然表現出許多不滿與埋怨之情,但是從見到我的那一刻,眼中還是掩不了欣然之色。
我抖了抖身上的金甲,又笑著低聲說道:“我的大小姐,既然都知道我是皇帝了,當這麽多人的麵,也該給朕點麵子吧。”
“民女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林月如白了我一眼,隨之向我跪了下來,懶洋洋的語氣說道。她身後的鏢師們自然也緊跟著跪下來,口呼萬歲。
“嗬!都免禮吧!”我將林月如扶了起來,“月如,好久不見,我怪想你的。結果你真就來了。咱們這是心有靈犀啊!”
林月如不悅地道:“李逍遙,你這負心人。都這麽久了不來找我。你還好意思講……”
“冤啊!上次我出宮到鏢局看你,結果你又不在,小環妹子告訴我你親自押鏢去了江南。後來我也離開了京城,最近才回來的。”我解釋道,“我是一直想見你,隻是最近真的太忙了……”
我的話未講完,就被林月如打斷了,“哼!你根本沒把我放在心上,還說那麽多幹嘛?”
我繼續辯解道:“沒這回事……再說我當初不說過麽,如果有事找我,可以到客棧叫黃掌櫃的傳話的……”
林月如堵氣地說道:“你都不將我放在心上,憑什麽要我來找你?”她話雖這麽講,但我知道我對於她的感情肯定沒有她對於我的想念來得深,要不然今天她也不會冒險來當街攔駕了。隻聽她露出了許多委屈之色,接著說道,“今日若不是聽到皇上禦駕親征的消息,我想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你……”
我莞爾道:“是啊!如月你的膽子也忒大了點。剛才要不是我在馬上看到是你。這會兒你和魏通他們早被禦林軍給抓起來砍頭了。”
“好啊!民女犯駕欺君,把我抓起來殺了吧!”林月如幽怨地瞪了我一眼,小嘴撅得更厲害了。
我知道過多的解釋也是無用,不如用點實際行動來證明,於是大步踏到正生氣的林月如麵前,一把將她攬入懷中,還不等她反應,便埋下頭,把她的櫻唇給堵上了。
一對情侶,當著滿大街人的麵深深擁吻,是一幕很浪漫的畫麵,不過現在是封建禮教統治的王朝,我這般的舉動無疑是非常出格的,因此就連一慣刁蠻、大膽的林月如也抵擋不住,掙紮著將我推開。
我舔了舔嘴角的餘香,帶著曖昧的笑容,林月如臉上的怨氣已是消失了,玉頰上還泛起了點點羞紅,一時間哪還講得出半點嗔怪之言。
這時候,王守仁等眾將軍都策馬趕過來了。我方想起自己今天是禦駕親征,再談這些兒女私情,可要把國事給耽誤了,於是對林月如道:“月如,對不起!朕馬上要出征了。你還是先回去吧。等打完了寧王,我立刻就回來看你好嗎?”
“不!我要跟著你一起去!”林月如表情堅決,又回頭對魏通等鏢師道,“你們都回鏢局去吧。告訴幹爹和妹妹,我和皇上……李逍遙在一起。叫他們不用擔心。”
“大小姐您保重了!”魏通等人聽命後,又向我叩頭,紛紛離開了。
身後的眾將見到如此情況,均知這是我這大明天子在民間的風流韻事,因此也沒有作聲。圍觀的百姓更是爭相一睹,場麵頓時有點尷尬。我輕咳了兩聲,無奈地說道:“我的大小姐,朕這是去打伏,可不要跟著了。”
林月如卻道:“以前我押鏢,也算走遍南北,可是就沒打過仗。所以你別想撇了我一個人。我就要跟著你!”
見到林月如如此執意要求,我也不好拒絕,隻得尷尬地笑了笑,轉頭對張允說道:“張允,去給朕弄一套禦林軍的軍服來,要合身一點的!”
經過了這麽一段小插曲後,討伐寧王叛亂的大軍正式開拔,取道南下。經過十來日的行軍,已開赴長江北岸立營,直逼南昌府地境。
寧王本部的兵馬約有三萬人,加上其它跟隨其作反的兵馬兩萬人,叛軍約有五萬人,號稱十萬。而朝廷發兵十萬,號稱二十萬,兵力上便是多了叛軍一倍。
寧王的叛軍由寧王朱宸濠親自掛帥,由九江府出發,剛起兵時,聲勢很大,直接挺過了長江,意欲一路北上,想著就打到京城來。但很快被我軍的先鋒部隊的三萬精銳打回來了南岸。在吃了兩場敗仗後,鋒芒已滅,在長江南岸布防,轉為了守勢。
我端坐在禦帳之內,一邊悠然吸著煙,一邊聽取張允和穀大用二人給我匯報戰事。禦駕親征其實隻是做個樣子,領兵作戰的一切方針都是王守仁和手下的一群將領製定和實施的。
張允和穀大用這兩個家夥因為隨行伴駕,都不用上戰場,也就跟著享起了清福,身上的將軍服,幹淨的連點灰都沒有。而我那件很帥氣的金甲,自從出城穿過一次後,就再也沒穿了,因為穿起來實在太熱了。
“啟稟皇上,微臣剛剛又收到前方營傳來的捷報,禦史將軍又打了一場勝仗,斬敵近千人。我軍已突破了叛軍的長江防線,現正趁勝直逼九江府,相信不出數日,便能攻克九江……”
張允匯報著得勝的消息,穀大用也適時的拍馬屁道:“皇上英明神武,威震八方,寧王叛賊隻能望風而退,相信不出一月,在皇上的帶領下,我軍必能將叛賊清掃的一幹二淨……”
戰事進行的很順利,但我也不太敢掉以輕心,摸了摸鼻梁,發問道:“王將軍確實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材,不過寧王也算個人物,如今的表現也太不濟了。難不成他是在使哀兵之計,想引誘我軍突擊冒進?”
張允答道:“回稟皇上,我軍兵馬強壯,又有兩百門神武大炮助陣,可謂如虎添翼,再加上由皇上您親征坐鎮,我軍氣勢如虹,實在是勢不可擋,寧王叛賊下手的兵馬根本無法與我朝廷的大軍匹敵!”
“朕知道寧王不曾派朱俊偉向倭人購買了許多火器,上次在天津府作亂行刺時,叛賊還炮轟太師府,那威力可不小,當時你們也見到了的。如今叛軍怎麽沒有使用這些火炮?”
張允與穀大用聽到我的疑問,愣了愣,才又回答道:“回稟皇上,叛賊的軍中是有少量火器,但並沒有許多大炮。微臣想叛軍若真持有厲害的火炮,絕不會不使用,關於此時,請容微臣加派探子調查……”
“那好,這些你們抓緊了辦。還有記得調度好糧草支援往前方營。給朕傳旨犒軍,可不能讓王將軍有什麽後顧之優。”
“皇上聖明,微臣緊遵聖旨!”
我端詳了一會兒桌上的作戰地圖,便又開口道:“還有,傳朕的旨意,全軍明日進發,分兵三路,從三麵進攻饒州、嶽州和長沙府。朕自領禦林軍與禦史將軍會合。我軍三麵出擊,形成口袋攻勢,此戰務求將叛軍全壓製回南昌府。朕要讓三軍布上一張大網,將寧王等叛黨一網打盡……”
我隻是提出了一個大方針,具體可行的計劃還須王守仁等眾領擬定、執行,不過張允和穀大用又大肆奉承道:“皇上您英明神武,運幬帷幄,決勝千裏。寧王那些逆賊一個也逃不出您的手心。微臣等對皇上的敬佩之情……”
“哼!皇上讓你們去傳聖旨,你們兩個還不快去!盡知道在這兒拍馬屁!”
這兩人的馬屁還沒拍完,便被我身邊的一位親兵哼聲打斷了。敢這般對張允和穀大用說話的,自然不是普通的親兵。
張允和穀大用被當場數落了,卻不敢有半點不滿。他倆應該已從馬永成處得知了林月如與我的關係,現在的林月如雖沒有名份,但毫無疑問是我皇帝的女人,他們又哪敢得罪,隻得維維喏喏地點頭。
“哼!真是兩個馬屁精!”
林月如不悅地撅了撅唇角,張允和穀大用兩人已經退出帳去了,但她嘴裏還有不依不饒。領兵南下這段日子以來,林月如便一直以親衛兵的身份與我貼身相伴。因此這時的她穿著禦林軍的衛近軍服,頭上戴著紅纓帽,這身打份讓她顯得英氣逼人,然而微撅的嘴唇,又別有一番可愛的風味。
林月如口裏嘟囔了兩句,回過頭來發現我正饒有興致地欣賞著她的一身絨裝,注視著她可愛的神情,不覺有些吃味。回想自己剛才的言行,似乎有點兒過頭了,便是輕聲問道:“李逍遙,你盯著我看什麽呢?你是不是怪我多嘴了。”
“嗬嗬!沒事的。”我莞爾一笑道,“不過那兩個家夥生性如此,你教育他們也是白搭。現在也沒有旁人了,陪我坐下來聊吧。”
林月如聞言,便毫不客氣地坐到我身邊,略感抱怨地說道:“李逍遙,跟你出來討伐寧王好沒意思,這些天除了去巡過兩次營外,剩下就這麽守在帳子裏,聽聽軍報和下麵的人報馬奉承,真是無聊的要死。”
雖然知道我是皇帝,但林月如還是喜歡以這個名字稱呼我。除了鄧詠詩之外,她算是第二個沒把我皇帝身份當回事的人了,沒有旁人在場的時候,與我相處仍像以前一般隨意。或許在她心中,隻是把我當成當初那個在通州府時一匹馬坑她一百銀子的江湖混混以及她心愛的男人。對於這點,我倒是很樂意。
“大小姐,你想怎麽樣啊?可別告訴我,你想親自上陣去殺敵吧?”
“咯,我才沒那閑功夫呢!不說這個了,我有事想問你。”
“嗯,有什麽事?你說!”
見我不以為意,林月如欲言又止,反而再次蹺起了嘴唇的弧度。我見狀,問道:“我的大小姐,幹嘛又撅嘴?嘿!這回又是哪個不知好歹把您老給得罪了?”
“哼!還不就是你……”
“我又怎麽了?”
“這種事你自己不主動提,非要人家開口來問?”林月如言語間少有地流露出一絲羞怯之意,“人家上次就讓幹爹幫忙問你了,結果幹爹說你給敷衍過去了……你,你到底想怎麽樣嘛?”
“噢!我知道什麽事了。”我故意誇張地拍了拍額頭,以掩示尷尬。
林月如見我一番做作,也不再害羞,直接大膽地問道:“是啊!我是要問你,你到底有沒有打算娶我?”
林月如這處問題在我的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可以說每個女人總期望能找到一個美好的歸宿,林月如自然不會例外。而麵對這個問題,我該如何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