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慈寧宮後,趁天未黑,我讓小誠子擺駕,先順道去探望了嫻妃。沈玉樓見了我自是又驚又喜,原來自我在開封府突然失蹤之後,沈玉樓一直擔心,以至這段日子來寢室不安。時別近兩多月,她已是清瘦了不少。我餘心不忍,連番安慰她。創紀錄地連續講了三五十個笑話,才將她逗得破涕為笑。而後我這位“小師妹”便是摟著不肯放我走,玉臉盡貼著我的胸堂,與我溫存。大有要我留宿同敘鴛夢之意。

但我心裏還記掛著同樣相別日久的劉陵,於是頗費了一翻功夫,才哄得她乖乖睡去了。然後才轉道去了長春宮。

劉陵見到我時,卻不知為何,她反沒有剛才沈玉樓表現的那麽激動,臉上還帶著一絲茫然之色。

我直把劉陵摟在懷中,柔聲說道:“小陵,快讓朕摸摸咱們的寶寶長得多大了。”

我的手剛伸到劉陵的小腹,卻被她下意識地擋開了。我見劉陵輕輕蹙著眉角,不覺又柔聲關問道:“小陵,你怎麽了?”

“沒什麽,臣妾隻是有些許不舒服。”

“啊!哪裏不舒服?看過太醫了嗎?快讓朕來給你搭搭脈。”

“不用了。皇上,您不用擔心。之前已經看過太醫了。太醫說這些小小的不適,屬於孕婦的正常狀況。”

劉陵說話時,眼神中不經意地閃過了一絲惶然之色。不過我卻沒有在意,隻是笑道:“沒什麽大礙就好。嗬嗬!小陵,你可要知道,你現在可是整個紫禁城裏的重點保護對象。擔負著咱們大明朝的千秋萬歲基業。”

劉陵含首道:“皇上您又說笑了。總是拿劉陵來調侃,臣妾可不依你。”

我又莞爾道:“嗬!再過幾個月,朕就快當爸爸了,哪能不高興。不過朕可不是開玩笑。剛才慈寧宮去見太後,母後他老人家也是這麽吩咐的。母後還說了,這回你要是讓她抱上胖孫子,就準備立你為後宮之主。”

劉陵聞言,隻親親地“哦!”了一聲,也沒說什麽推辭的話。倒是一點不符合劉陵的性格,我正有些納悶。而劉陵愣了半響,忽又說道:“皇上,臣妾一直以來得蒙聖寵,現在又如願懷上了您的孩子,心中滿足,再也別無所求,太後的錯愛,劉陵實在愧不敢當。”

我吻了吻劉陵的額頭,“小陵,不說這些了。分開這麽久,朕真的好想你……”

我摟著劉陵,孜孜不倦地說著綿綿不絕的情話,而劉陵雖享受著我的溫存,卻是有點情神恍惚,心不在焉。

“小陵,你今天真有點不對勁。該不會是產生抑鬱症吧?不行,還是讓朕給你號號脈。”

“皇上,不必了,臣妾真的沒事。隻是有點累了。”

“是啊!天色晚了,你又有身孕,是該注意休息。今晚朕就留在這兒陪你吧。”

劉陵委婉拒絕道:“皇上,臣妾有孕在身,不能伺候皇上。還請皇上體諒。”

我打趣道:“嗬嗬!懷孕三個月後,行**是不會有問題的。而且據說更有不一般的滋味。嘿嘿!小陵想不想試試?”

“皇上……”劉陵一陣嬌羞地垂下了頭。

“嗬嗬!朕說笑來著。若是動了胎氣,朕可就罪該萬死了。”我輕輕括了括劉陵的瓊鼻,“朕明天開始可能會很忙,可能抽不出太多時間來陪你了。小陵你在長春宮好生安胎。不然朕可放心不下。”

“皇上請以國事為重,臣妾恭送皇上回宮。”

劉陵待要起身相送,卻被我溫柔地按了回來,扶她躺上床,親手替她蓋好被褥,又將宮女們召進入聽候,這才安心離開了。

老實說今天的劉陵是有些反常,但我認為可能是孕婦的通常症狀,便也沒有多想。離了長春宮,我本還打算再轉去鍾翠宮看看華美麗,但這時候天都完全黑了,大概華美麗也就寢了。而且後宮裏的妃子真是太多了,我若真要一個個去看看,那樣到了明天早朝還沒個完,於是放棄了念頭,直接打道回宮了。

離開了這麽幾個月,再回到乾清宮,倒真有一種回家的感覺。吃過一頓美味的宵夜,再點上一根煙,真是說不出的愜意。

睡覺之前,自然還免不了泡上一個舒服的熱水澡。貼身伺候我的宮女除了梅兒外,現在還多了個葉小青。

我放鬆了身體,享受著溫水的包圍,整個身心都說不出的舒暢。昂頭吐了口煙圈,漫不經心地問道:“小青啊!這宮中待得還習慣嗎?”

“皇上,宮中很好……能夠伺候皇上,是奴婢的福氣。”

葉小青的言語、神情還有些怯然,想她本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少女,卻如此波折的命運,從雙親不幸被害,自己又被拐女,差點給個“沒人性”知府當了十八房小妾,到後來遇上我,得報大仇,最後還來到了代表的天下至尊的紫禁城中,變成了蒙獲聖寵的禦用宮女,一時間還有點無所適從。

“青兒,你跟少爺我也不是這第一天了。少爺我是什麽樣的人,你也該了解了。”我忽又笑道,“對了,剛才的宵夜弄得很可愛,還忘了誇你。”

葉小青臉蛋兒微紅道:“少……皇上,剛才您吃的宵夜是梅兒妹妹做的……”

我愜意地笑道:“哈!還真沒看出來,梅兒你這丫頭,又新學了這麽一手。真是越來越不得了啦!”

梅兒也是經不住我這麽誇,也是赧然道:“皇上,您取笑梅兒……梅兒不過剛剛跟小青姐姐學的。新學乍練,也就會了那兩個菜,別的可不如小青姐姐了。”

“嗬嗬!那是,那是。人家小葉子女承父業,班科出身的,你這個半路出家的學徒自然比不過。不過說到伺候人,還是梅兒照顧周到。這一點小青你就比不上了。小青你還沒來的時候,以前朕的上上下下可都是梅兒一個人料理的哦。”

葉小青聽了我的話,略感不安地道:“皇上,奴婢知道自己手腳粗笨,惹您嫌棄了。奴婢以後會更加用心。奴婢發過誓,要一生一世伺候您!”

“嘻嘻!小青姐姐,你誤會朕的意思了。他不是嫌棄你。皇上是說我們各有千秋。”梅兒善解人意,乖巧地說道,“皇上,您是這個意思嗎?”

“嗬嗬!梅兒啊!你真是乖的沒話說。其實朕是有個重大任務要派給你做。”我笑道,“劉貴人現在長樂宮安胎。朕想有個最貼心最能幹宮女去那邊伺候,最合適的人選自然是梅兒你嘍!至於朕這邊嘛,有小青和小誠子就夠了。”

想到劉陵怕會出現什麽產前抑鬱症,而我可能抽不出太多時間陪她,所以提出讓身邊最貼心的梅兒去長春宮去伺候,但卻沒得到回答,轉頭見到梅兒和葉小青都伏首沉默了下去。

“你們兩個怎麽了?”

“皇上,之前離開開封府,梅兒奉您的旨意陪著劉貴人先行回宮,一路上都盡心伺候。可是回宮後不久,劉貴人卻突然不讓梅兒在身邊服侍了。把我和小誠子都趕回乾清宮來了。也不知是劉貴人嫌梅兒太粗笨,還是梅兒做錯了什麽事,惹得劉貴人不高興了……”梅兒緩緩地敘說著,臉上露出點點委屈之色。

聽了梅兒的話,我不禁心中一凜,之前在長春宮,我就發覺劉陵有少許不對勁,但沒有太在意,但現在再仔細一想,確有諸多不妥,難道說劉陵有什麽事隱埋著我?一念及此,我猛然出沐盆出站了起來,激得水花四濺。

“呀啊!”

我的身體兩個丫環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但我這樣突然站起來,倒是真把她倆嚇了一跳,雙雙跪了下來。梅兒更是紅著眼道:“皇上恕罪,都是梅兒不好,不該在背後說劉貴人的話……”

我這是怎麽了?或者根本沒有什麽事,我卻如此敏感。難道說居上位者都會變得猜忌、多疑嗎?如果連自己身邊最親密的女人都不能信任,那這個皇帝當得還有什麽意思?我自我反省了一番,頓時將剛才心中泛起的那一點陰鬱付之一笑了。

“你們兩個快起來吧!”

梅兒和葉小青卻仍像犯了錯一般不敢起來。

“嗬嗬!朕有個問題要考你們。”我不由說道,“有一種東西男人有,女生卻沒有。小孩子呢隻有一點。女人第一次不喜歡,但時間久了,就越來越喜歡了。你們說那是什麽?哈!猜中了有賞!”

梅兒和葉小青這兩個丫頭也不是什麽懵懂少女了,雖然未經婦道,自然也明白一點男女之事。問我突然問了這麽一個問題,均是羞紅了兩雙臉頰。

“嘿嘿!怎麽忽然變得這麽笨了。這個簡單的一個答案也猜不到。你們若再答不上來,朕可要生氣嘍!”

兩名小宮女被我逼得急了,臉頰燒得更是紅豔,但心中所想到的答案卻仍然羞於出口,隻是都雙雙鼓足勇氣,四俏目同時投向我下身的重要部位,希望能以目光代替回答。

我見到梅兒和葉小青的兩張俏臉都漲的通紅了,才以揶揄的口吻道出了答案:“還沒有猜到啊!朕說的那東西不就是男人味嗎?嗬嗬!你們兩個快來幫朕聞聞,我身上有沒有男人味!”

我費了一翻心思,總算是把梅兒和葉小青逗得雙雙笑了,剛才之事也就一筆揭過了,“好了,反正長春宮裏多的是宮女伺候,也不缺你們一兩個。倒是梅兒你不在身邊,朕還真會不習慣。澡也泡完了,鋪床睡覺吧。要不然明天明朝起不來,就不好了。”

第二天在金鑾殿上,文武百官齊集。我首先頒發了追封華太師夫婦和賜封華文武為孝義候的旨意。華府一役,華夫人為和妖僧同歸於盡,已是粉身碎骨了,而華老太師被紅蓮妖人所害,屍骨也無法得尋,隻能在皇陵旁為他們立了衣冠塚。屆時我再親率百官憑吊,以視厚葬。

不過在我看來,對於死者,再追加再大的殊榮也是無補於事,還不如安置好華文武來得實際。於是叮囑劉瑾讓給在京城挑選最好的官宅。劉瑾昨天才挨了太後一通罵,自不敢怠慢,連稱領旨。

接下來便是與眾臣商討對付寧王的事宜。以前朝中和寧王關係曖昧的一些官員,此時都是紛紛表明立場,與寧王化清了界線。堂下百官們眾口一詞,聲討寧王大逆不道,把他說的天人共憤。

見了這場麵,我不由心想,看來昨天對李東陽等說的一番話,真是起了不少作用。我們滿朝文武的眼裏,不再是以前那個不務正業的朱厚照了。雖然仍不改玩世不恭的心性,但卻逐漸變得有些英明神武和深不可測了。達到了我預想的效果,我自然是忍不住暗自得意了一把。

隨後我先是下旨傳去南昌府,命寧王奉旨押解逆賊朱俊偉上京負罪。雖然寧王百分之九十九是不會聽旨的。但俗話說的好,先禮後兵,這樣才出師有名。現在隻需要加派人手去南昌寧王的動靜,隻要他一有異動,朝廷便立刻出兵,先打他個措手不及。

因此在頒下這道聖旨後,我又著令兵部和戶部征集兵馬糧草,以備隨時發兵南下。最後還不讓翰林院擔任《大明旬刑》總編的劉有成,先在官方的媒體上造造勢,給遠在南昌府的寧王施加點無形的壓力,讓他入京也不是,造反也不是。

記得當初是一時興趣,才辦了這麽一份報紙,沒想到效果良好,在京城的發行量已經過萬,而且慢慢推行到了各省的州府。上次聲討安化王就起了不小的作用,現在運用起來就更加熟練了。

記得曆史上的寧王叛亂,在封建王朝中記載中,也算是一次料笑了。王守仁領軍用了不足一個月的時間就平滅的叛,生擒了寧王朱宸濠。但已經死了的那個正德帝太喜歡打仗,他自封了督軍務威武大將軍,禦駕親征,揚言要親自捉拿寧王。於是王守仁抓了寧王之後,隻好把他放了,讓數百名官兵圍起來,等正德帝禦駕上陣,將他再一次捉住。自己現在變成了正德帝,是不是也該學著他那樣來玩一把呢?

見到我坐在龍椅上兀自笑了起來,倒百殿下的百官們看得糊塗了,隻以為我更加高深莫測,但他們哪裏會知道,我腦子裏正想著這樣搞惡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