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一聞到雞鳴破曉聲,我便早早地從床上翻了下來。這時候,天剛微亮,昨晚我雖然沒睡好,不過現在卻是感覺精神抖擻,可能是想到今天方老爺子要教我武功了,所以心情格外興奮。
“子淵哥哥,來吃粥吧!”萍兒為了端來了一碗剛熬好的熱粥,隻說了一句話,便一直羞低著頭,不敢看我。
“萍兒,你……”
我剛要開口,小姑娘卻是轉身逃去了。我微笑著搖了搖頭,胡亂喝完粥後,便出屋來見方老爺子。方老爺子卻早已站在屋外等我了。
“子淵,你的氣色不錯。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今天是我學武功的第一天,照我的“經驗”來看,肯定是要先學紮馬步之類的基本功。於是問道:“爺爺,我是不是應該先從紮馬步練起。”說著,便撇開兩退,雙拳收握在腰間把腰一沉,擺出個紮馬的姿式。
方老爺子見狀,微笑地搖了搖頭,說道:“子淵,你聽好了,老夫的武功源於武當一派。武當派的武學以道家為基本,偏重於精神修為,講究以神禦氣,氣道導力。”
我站直了身子,搔了搔頭皮,沒太聽明白方老子的話,不過看來是不用練紮馬步,可以直接進階了。心想原來資質高就是不一樣。於是又問道:“方老爺子,您是不是先教我內功心法啊?”
方老爺子會心一笑,接著說道:“現在我便傳你武當心法的入門口決吧。你用心聽著: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腹關。周天之法,始於丹田,沉於湧泉、升於百會,行於八脈,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方老爺子念緩緩著心法口決,我豎起了耳朵,用心聆聽著。他說完後,怕我沒能記住,又放慢了速度,再從頭到尾念給我聽了一片。讓我自豪的是,我天生記憶力就很強,在大學裏,英語六級也隻考了一次就通過了。但由於我以前從未接觸過,這些東西比起學校裏的數理化都要難上許多。
不過我一直認為,興趣才是學習的動力,好在我對學武功充滿了興趣,雖然方老爺子講的口決初聽起來非常難懂,在經過方老爺子一番細心的解釋和指點,給我講解口決中的要點,再聽一遍那口決後,已經很快就被帶入了門。
“此乃武當心法運氣的法門,以後每日你都須吐納周天,會對你大有裨益。日久年深內功自成。但你要切記的是,內功的修練,絕無捷徑可走,全靠持之以恒。”
我這才明白到,原來所謂的內功心法,其實就是一種呼吸、吐納的方法,於是嚐試著依照方老爺子所授的口決,運功行氣,果然感覺到有一股氣流從小腹升起,流向身體各處。感覺就像剛喝過一杯特濃咖啡,令人精神百倍。我興奮地正欲向方老爺子匯報我的成果,卻見方老爺子微笑地點著頭,流露出讚許之色。
“老夫所擅長的兩項絕學是武當的綿掌與穿雲步。老夫練了二十年,方有所成,不過以子淵你的資質,相信定會青出於藍。”
“綿掌?化骨綿掌?”
我心裏暗想,該不會是《鹿頂記》裏麵海大富用的絕招吧。方老爺子沒有留意到我在開小差,接著說道:“老夫就先傳你穿雲步法吧。穿雲步乃武當派三大輕功絕藝之一,講究飄逸、靈動,其要決在於身隨意走,氣遊四合。先讓老夫試範一次給你看吧。”
方老爺子說罷,提了一口氣,將拐杖一杵,插在地上,接著便見到他的身體驀地飄動起來,他的雙腿飛彈,以我想象不到的速度,繞著我轉了一圈,再是一個翻身,躍出了四五米,落地步便像跳勁舞一樣,繞著一個大圈子四周移動,雙腳的節奏忽快忽慢,看上去真的像是在雲間踏步一般。
我微微張嘴,差點沒看花了眼,心想這個還真有點難度。等到方老爺子走完整套步法,回身躍到我麵前時,我尷尬地搔了搔後腦稍,笑道:“爺爺,這個……我沒看清楚。嘿!您能慢一點來麽?”
方老爺子捋了捋白須,會心一笑,竟又放慢了速度,重新演練了一練“穿雲步”給我看。在八分之一式的慢鏡頭下,方老爺子的動作顯得有點兒滑稽,但我也隻敢憋在心裏笑笑,同時亦留心記下他的每一個腳步與動作。
等到方老爺子教了兩遍過後,我便把整套步法記得七七八八了,在方老爺子的指點下,我自行演練了三次後,已經基本熟悉“穿雲步法”,隻不過不能做到像方老爺子那樣飄逸、靈動。
不知不覺,我還沉醉在學習輕功的興奮中時,秋陽已照過頭頂了。這時候,萍兒走到門口喚道:“爺爺,子淵哥哥,飯做好哩。”
吃了午飯,我隻稍作休息,便照著早上方老爺子傳過我內功心法,一個人在屋內,運功行氣,反複吐納了十數次後,精神倍到舒暢。午後,我便一個人到屋外,練習起上午剛剛學會的穿雲步法。
學武功的第一天,就是這麽一個人在小穀裏跳著勁舞一般渡過的。第二天和第三天,方老爺子也是繼續指點我的輕功的要決。經此,我已能完全掌握穿雲步了。當然,我同時亦沒有忘記每日三次的運氣行功。和所有的老師一樣,他對我超強的學習能力感到很是欣慰。
第四天早上,方老爺子對我說道:“子淵,老夫果然沒有看走眼。你實乃是天資過人,僅用了三天的時間,就能通曉穿雲步。比之老夫當年亦有所不及啊!”
我聽了這話,心裏甭提有多得意,口中卻是謙虛地說道:“嗬!其實這全靠爺爺你教導有方,我才能學的這麽快。”
“子淵,你不必過謙。不單是學武,你跟我學醫時我就發現了,你確實是天縱其才。隻可惜老夫所學有限。若你將能能遇明師,前途定不可限量。皇天有眼,老夫沒有給萍兒選錯夫婿。”
方老爺子說道這裏欣慰地笑了笑,自從上次小穀遇襲後,這幾天來,我還是首次見到他容出笑容,正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聽方老爺子又接著說道:“好了,子淵,老夫現在就傳你綿掌的功夫吧。”
“哦!”我點了點頭,心想這個化骨綿掌不要太難學就好了。
方老爺子清咳了一聲,緩緩說道:“綿掌乃是武當派四大掌法之一,共分為七式,重意不重形,現在我就將此套掌法演練一遍。子淵你要用心領悟。”
方老爺子說罷,又將拐杖插在地上,上前兩步,長吸了一口氣,接著施展出了綿掌的功夫。
我定睛瞧著,方老爺子的動作很慢,就像是在大清早公園裏的老頭子打太極拳一樣。所謂的綿掌其實就是七個推掌的動作,隻是出掌的姿式與方向有所分別,那七招其實也都大同小異。待到方老爺子從頭到尾使用了一次後,我心裏暗自納悶。真想不通,那天方老爺子就是用這功夫將十來個人幹掉的。
“子淵,你看明白了嗎?”
方老爺子的問話聲,使我回過神來,我點了點頭,略帶尷尬地說道:“爺爺,我練一遍,您看看對不對。”
“好!”
我照著方老爺子方才的動作,依樣劃葫地演練了一次武當綿掌的七式功法。方老爺子又從旁指正我的動作,之後又讓我自行練習。
如果將前兩天學的穿雲步比作霹靂勁舞,那麽現在學的這種老年太極拳打得我很不是滋味。一旁的方老爺子看出我有些心不在焉,於是叫我停了下來。
“子淵,你過來。”
我依言走了過去,方老爺子沒有說什麽,隻是在手掌按在我的胸前,“綿掌重意不重形,若要克敵製勝,需將精氣神三者合一。氣沉丹田,運走玄海,緩衝曲穀。”
方老爺子的話一說罷,我頓時感到胸口一悶,從他按在我胸前的手掌處,竟傳來一股深沉的力股,震得我連退了三四步,腳下一個踉蹌,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哇!”
我坐在地上,揉了揉發悶的胸口,抬起頭,驚訝地望著方老爺子,“爺爺,剛才您是怎麽做到的?為什麽你的手掌隻是按著我的胸口沒動,我卻像是被重重地推了一把。”
方老爺子捋了胡須,語重心常地說道:“老夫方才隻用了兩層力。以神運氣,以氣導力,柔若無時柔更剛,這就是綿掌的精要。子淵你要好好領悟。”
“嗯!”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剛才方老爺子露了這麽厲害的一手,我的興趣一下子就上來了。向方老爺子問明了綿掌發勁的要決後,說道:“爺爺,您去休息吧。讓我一個人練就成了。”
方老爺子再將運功的要決提醒了我一次後,方才回到屋內休息,剩下我一個人在小穀內,興致高漲的我索性一邊哼起了周傑倫的《雙節棍》,一邊練起綿掌來。
方老爺子讚我天資高,還真是沒有白誇我。隻用了三天的時間,我便將綿掌的七式全部練熟了。到最後已能感覺到手掌到有微弱的勁氣吐納,隻是我的綿掌的威力怕不能厲害到方老爺子那樣的程度。不過記得方老爺子第一天就對我說過,練內功是沒有捷徑可走的,在三五天的時間裏,我能練到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到了第六天,在方老爺子的指教下,我已慢慢將穿雲步和綿掌融會貫通。方老爺子見到我如此神速的學習成果,欣慰地說道:“子淵,老夫的兩項絕學已盡數傳給你了,再也沒什麽好教你的了。以後就全靠你自己勤加修練了。”
我又練習了兩天,方老爺子便和我拆招對練。在此之前,我還自以為將武功學會了,但實際運用起來,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在與方老爺子對練的過程中,我總是沒撐過三兩下,便被打倒在地。
起初,我是怕誤傷了方老爺子,所以不敢使盡全力,然後經過了兩天的對練,到最後,我拚盡全力,仍是挨不過二十招。這使我明白到,原來薑還是老的辣啊!
我專心於學武,日子過得飛快,一轉眼,便過去了十來天。這些天來,除了吃飯的時候,萍兒都很少與我說話,見了我也總是羞羞的,不過我練功的時候,她卻總是在一旁偷偷地看著我。
這天早上,我在房內行功運氣後,走出屋外,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見到萍兒正手捧著什麽東西,呆呆地望著圍欄外的一棵大榕樹。
我上前問道:“萍兒,你在做什麽呢?”
萍兒回頭見了我,不覺羞赧地垂下了臻首,我低頭一看,原來萍兒手是捧著的是一隻雛鳥。不由打趣道:“這是從樹上掉下來的麽?萍兒,我們中午加個菜,把它烤來吃了吧。哈!你讓我來做,燒烤是我最拿手的了。”
萍兒不知我是在逗她,聞言立即抬起頭來,低聲說道:“子淵哥哥,你不要吃它,它還那麽小,好可憐。”
我笑了笑道:“嗬嗬,萍兒說不吃,那就不吃嘍!”
萍兒俏臉一紅,嬌羞地將頭埋了下去,過了片刻才又開口對我央求道:“子淵哥哥,你能把它送回樹上的鳥巢裏去麽?”
我抬頭看了一上樹枝上鳥巢的位置,估計有三米多高,於是說道:“嗯,萍兒,給我吧。讓我試試看。”
其實這個高度,能否做到,我心裏也沒有底,但萍兒不知是否因為喜歡我的原因,對我有一種盲目的崇拜與信任,她高興地將手中的雛鳥遞給了我。
我心想著,學了這麽多天的輕功,今天終是要派上用場了,總不能讓萍兒失望吧?於是後退了兩步,深吸了一口氣,心裏記起穿雲步的要決,運功行氣,接著腿步一踏,向前一個衝刺,縱身一跳,騰起了兩米多高,在樹杆上一個借力,再往上一個翻身,最後落到了大樹杆上站穩。
我這一跳,自然是可以拿到奧運金牌了,心裏禁不住又是興奮又是得意,隻聽見萍兒在下麵說道:“子淵哥哥,你小心點。”
“嗬嗬!沒事。”我朝萍兒豎起兩指,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正欲將手中的雛鳥放回到鳥巢中,這才發現,由於我剛才全神貫注施展輕功,結果用力過度,那弱小的雛鳥已被我活生生給捏死在手裏了。
汗!我心中一陣尷尬,又不好向萍兒道出,隻得裝模作樣地將雛鳥的屍體放回巢內,然後跳了下來。
萍兒見我順利完成任務,嫣然一笑道:“子淵哥哥,你真好!”
“嘿嘿……”我含糊地點了點頭。
萍兒帶著心事般望了我一眼,旋又垂下頭去,手弄著衣角,低聲說道:“子淵哥哥,明天……明天就是萍兒的生日了。”
“哦!”我再點了點頭,過了半晌才省悟過來,方老爺子說過,要把萍兒嫁給我,就定在萍兒十七歲的生日那天。我正欲開口說些什麽,萍兒卻已嬌羞地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