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一九三章 幼子薨(5)

無奈之下,那些老百姓隻好折身回來,窩在自己的家裏再不敢出來(斬婚:總裁,離婚請簽字)。因此,本是熱鬧非凡的徐州城裏突然變得陰森冷清起來。

郡衙裏更如十八層地獄一般。那個閻羅王當然就是痛失愛子的秦王了。

不一會兒,畫師已經按照憐兒的描述將那侍衛的畫像畫了出來。

蒙毅和範梁親自率領著士兵在隨行的人裏麵搜查,郡衙裏麵的人自然也不會放過。

睨著秦王猙獰的麵孔,群臣們都岌岌噤音。良久,丞相王綰站出隊列,上書道:“王上,現在正是六月天氣,如果將二位公子拉回到鹹陽城去的話,隻怕不能保得周全。”

秦王抬起頭來,一雙虎目射.出冰冷的寒光:“王愛卿,難不成你想讓朕的骨肉拋屍在外嗎?”

“這——老臣不敢——”王綰囁囁的退了回來。

秦王一聲冷哼,站起身步履蹣跚.的向後院走去。他魁梧的身形也不再挺拔,像是一瞬間蒼老了十多歲!群臣們在後麵直搖頭歎息不止!

到了後院,聽著屋裏傳出撕心.裂肺的哭泣,秦王突然感覺自己的腳步有如千斤重鼎一般沉重。他捂著心口,臉色一片蒼白。

小秀看見王上,一頭撲進他的懷裏,嗚嗚的抽泣道:“.王上,咱們的毓爾……再也回不來了……嗚嗚……”

秦王聞言,本在眼眶滾動的淚水洶湧而下。他抹去.眼淚,輕輕地撫著她的後背,喃道:“秀妃放心,朕一定會將那凶手查出來。讓我先看看咱們孩子!”

“嗯!”小秀從他懷裏站起身子退在一邊。

秦王走到床邊,看著孟薑女那近乎癡呆的麵容,.她的沉默不語比小秀的嘶哭更讓他錐心刺骨的痛。他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裏,心疼的道:“阿紫,你哭出來吧,哭出來心裏會好過一些。”

孟薑女搖了搖.頭,沙啞著嗓音道:“王上,請你速速把凶手查出來,也好讓孩子們早點入土為安。”她心裏恨不得現在就快點讓孩子下葬好快一點得到解拖,這種假死的狀態讓她既擔心又害怕。

秦王撫著她的雙肩,睨著冷靜的她眼眸裏迸出陰森森的仇恨寒光,他堅定地點了點頭。宣誓一般道:“阿紫,朕一定要將那投毒之人碎屍萬段,替我兒們報仇雪恨!如果查不出來,朕就讓天下人為風兒和毓爾償命!”

他俯首睨著兩個孩子,卻不由得愣了一愣。“這是……”

“哦,”孟薑女知道他是看見兩個孩子臉上蓋著的神芝草,遂解釋道,“這是一種仙草,能護佑孩子的身體不至於腐爛。”

秦王含著淚將信將疑的xian開神芝草葉,果然,即使是在酷熱的六月,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孩子的麵容仍然栩栩如生,絲毫看不出駭人的死灰色。

“咦?風兒,毓爾?這分明隻是睡著了,不是嗎?”秦王驚喜的揉了揉被淚水模糊的眼睛,探手就要去抱他們。

“別動!”孟薑女大急,一把拽住秦王的手,眼淚也洶湧而出。“王上,孩子已經死了,這隻是阿紫用仙草護佑著他們的肉身而已。如果沾了活人的生氣,怕是過不了多久,孩子們就會……嗚嗚……”孟薑女說到這兒,不禁失聲痛哭起來。

“好了,我不動,不動。”秦王心痛的抱住孟薑女,眼淚霎時奪眶而出。

良久,孟薑女擦了一把眼淚,道:“王上,這仙草隻能保得他們三五日,還請王上給他們設置靈堂,入土為安。”

“阿紫的意思是將他們安葬在這兒?”秦王想起剛才自己才拒絕了王丞相的提議。

孟薑女回眸看向兩個孩子,冷聲道:“難道王上還有別的辦法不成?想現在酷熱的天氣,如果沒有這仙草,隻怕他們現在早已經……”

“噓……”秦王也是忌諱腐爛二字,他點了點頭,“好!一切都聽阿紫的,我馬上吩咐他們為兩個孩子設靈堂!”

很快,郡衙裏設上靈堂,大辦喪事。

所有徐州的百姓都為公子披麻戴孝,家家戶戶門上掛白布白幡,一時間,整座徐州城有如一座陰森恐怖的鬼城!

“啟奏王上,小公子的墓穴選在何處?”

“既然不能讓公子回到鹹陽,朕自然要給他們選一個風水寶地。”秦王滿目憔悴的看向群臣,然後道,“王愛卿,現在咱們是在什麽地界?”

王綰納悶的看了看秦王,然後躬身小心翼翼的稟道:“回稟王上,這兒是徐州,一望無際的平原,前方二十五裏地處,是燕趙長城。”

“燕趙長城?”秦王撫額沉吟了一會兒,揚聲道:“王丞相,傳朕的旨意,往南行走二十五公裏,在哪兒修建公子的陵墓!”

孟薑女和小秀一直坐在靈堂上。聞言她抬起頭來,道:“請王上將他們兄弟二人埋葬在同一個墓穴裏,這樣的話,兩個孩子也不會孤單!”

“嗯!”小秀哭著連連點頭,“小姐言之有理,王上,請你將他們二人葬在同一個墓裏吧,我可憐的孩子!”說到最後,小秀又失聲痛哭起來。

“唉……”秦王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抬眼看向王綰他們,小秀的哭泣聲讓他的心再次悲痛起來,暴力的臉上多了一份蒼涼:“一切都按照娘娘的吩咐去做吧!”

“王上,娘娘!”蒙毅和範梁從外麵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看見二人,憔悴的秦王倏地坐直身子:“蒙愛卿,範愛卿,那凶手可曾查出來?”

蒙毅和範梁相視一眼,稟道:“回稟王上,那個侍衛已經找到。”

秦王猛地站起身來,咬牙切齒的道:“那廝在哪裏?速速給朕帶上來,朕要將他千刀萬剮,誅滅九族,以泄朕心頭之恨!”

蒙毅搖了搖頭,滿臉懊惱的道:“王上,微臣無能,找到此人的時候,他已經中毒身亡,扔在了郡衙後麵的古井裏。”

“死了?那豈不是死無對證了?”秦王一拍幾案,暴跳如雷。他將所有的怒氣全部發泄在蒙毅和範梁身上,“你們是怎麽辦事的?短短的一天時間裏,二位公子被害,現在連凶手也被殺,朕的身邊究竟還埋藏著多少陰謀?如果這個幕後凶手不揪出來,是不是有一天連朕的命都被他取了去?”

“王上請息怒。”蒙毅和範梁撲通一聲跪下,範梁道,“微臣已經查出那個侍衛是新招來的,剛進禦林軍才半年。”

“嗯?”秦王一愣,“蒙愛卿,禦林軍裏每年都是從軍營裏推薦那些信得過的人,從不招收外麵的新人,這個侍衛是怎麽進來的?”

蒙毅看了秦王身邊的趙高一眼,道:“這就得問趙大人了。”

“趙高?”秦王驀地回過頭去,陰沉的目光看向身後的趙高。

趙高聞言,臉色一變,他看向蒙毅厲聲道:“蒙上卿,說話可得有證據(少爺霸愛小丫頭)。俗語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許亂說,否則會害死人的。”

“此人和趙大人是同宗。”蒙毅冷冷的看著他,道:“趙大人如果心中沒有鬼,何必緊張?”

“王上,奴才冤枉呀!”趙高撲通一聲跪倒在秦王麵前,“奴才一直跟在王上身邊,奴才的一舉一動王上都看在眼裏,再說了,奴才雖然隻是一個府令,但是大秦的律法奴才可是記得一清二楚,往禦林軍裏送新人可是殺頭的大罪,奴才又豈會去推薦一個不知根底的新人進來?王上還請明鑒。”

秦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回眸看向蒙毅,沉聲喝道:“蒙上卿,你有何證據說他是趙高送進來的?”

蒙毅回眸看向大廳外麵,高聲道:“把人帶進來!”

隨著話音,隻見禦林軍的統領司馬申被五花大綁,推了進來。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秦王麵前,嘶聲喊道:“王上請饒命呀,微臣並不知道魏賈那廝會蓄意殺人,王上請饒命啊!”

秦王滿臉困惑的看向司馬申,然後又抬頭看向蒙毅和範梁,道:“蒙愛卿,範愛卿,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和司馬申有什麽關係?”

蒙毅搖了搖頭,道:‘王上別急,且聽微臣慢慢問來。“

他看向司馬申道:“司馬統領,你身為禦林軍統領,難道不知道禦林軍裏是不允許招收新人的嗎?“

司馬申回道:“蒙上卿,我司馬申做了十年禦林軍,然後才提拔做了統領,禦林軍裏的每一條法規我都爛熟於胸,怎麽會不記得?”

“哦,”蒙毅點了點頭,道:“司馬統領,你既然清楚每一條法規,那你為什麽還要將魏賈招進禦林軍?”

“這個……\”司馬申偷眼瞥了蒙毅一眼,額頭不禁滲出細微的汗珠來(總裁不要誘惑我)。

秦王睨著他,突然暴喝道:“司馬申,講!”

司馬申抬眼對上秦王陰鷙的眸子,他渾身不禁一哆嗦,戰戰兢兢的匍匐在秦王腳邊道:“王上,事情是這樣的。在半年前,微臣率領著禦林軍護送王上去往南山道觀。回來的時候,在鹹陽城街上,微臣看見趙大人和這個魏賈有說有笑,從他們的談話中,微臣看出來這個魏賈和趙大人關係很熟,而且微臣還聽見趙大人誇他的身手,比禦林軍裏的任何人的身手都高。在我旁邊的那些禦林軍聞言雖然不服氣,當時礙於趙大人的麵子,卻都不好發作。”

趙高臉色大變,他惱怒的指著司馬申的臉,喝道:“司馬申,我隻是誇了他一句,難道我向你引薦他了嗎?”

司馬申額頭的汗珠呼呼地直往下流淌,他搖了搖頭:“哦,沒有。”

秦王抬眸冷冷的看向趙高:“趙府令你和這個魏賈究竟是何關係?說!”

趙高身子一顫,“噗通”一聲也跪了下來:“啟稟王上,這個魏賈和奴才並無什麽關係。而且王上也認識此人的。”

“朕也認識?”秦王納悶的看向趙高。

趙高點了點頭,道:“王上可否記得去年春天,奴才陪著王上微服去往西山祈福大殿,在路上遇見一夥強盜正在搶劫一名婦女。當時一位年輕人拔刀相助,隻身將那些強盜打退。王上還誇獎他英雄少年,說將來一定會有出息。”

“是他?!”秦王臉色微怔,隨即更加陰沉起來:“難道說他是早有預謀?”

趙高lou出一副茫然的樣子:“王上猜測的有道理,可是當時他並不認識咱們呀(霸道男的千金女傭)。”

想不到秦王竟然認識魏賈,蒙毅和範梁不禁麵麵相覷。

隻見秦王點了點頭,接著往下說道:“是啊。而且他又是怎麽進的禦林軍?”

“這個隻怕就得問司馬大人了?”趙高搖了搖頭,一雙眸子看向司馬申。

對上秦王陰森的眸子,司馬申渾身哆嗦。他磕磕巴巴的道:“後來我們禦林軍的兄弟們去往酒樓喝酒,正巧看見魏賈從旁邊經過,於是兄弟們不服氣,攔住他非得與他比試高低,果然沒有人能贏過他,一場架打完,兄弟們個個都對他佩服不已。而且此人很會說話來事,很快就和大家稱兄道弟起來。言談中,他lou出對禦林軍的羨慕,於是兄弟們就哀求我通融一下,把他編製進禦林軍裏。”

蒙毅一聲冷哼道:“就這樣,你就可以置律法於不顧嗎?你敢說沒有別的原因?”

這一句話讓司馬申汗如雨下,他垂下頭去,低聲道:“當然也有別的原因。這個魏賈告訴我,他和那天在大街上的那位趙大人是同宗,這一次來鹹陽城其實就是想投奔他來的,但是見他位居高官,而且為人剛直不阿,所以也不好意思張嘴。我聽了以後動了惻隱之心,心想趙大人的同宗,自然不會有什麽差池,於是就將他收編進來。”

“哼!”趙高一聲冷哼,“司馬大人,你好糊塗,他說是我的同宗,你向我求證了嗎?”

“沒有!”司馬申麵如死灰,滿臉的懊悔。

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從趙高眼底閃過。他抬起頭來看了蒙毅一眼,向秦王道:“王上,你聽見了嗎?魏賈與奴才無關。還請王上為奴才做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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