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一七八章 誰是主謀

“傻瓜,這不是你的錯。”秦王伸出指腹為她擦拭著淚水,啞嘎著聲音道,“阿紫,我已經失去了女兒,不要讓我在失去你好不好?好好照顧自己。”

“可是,如果我不出宮,就不會有這件事情發生了。”孟薑女陷在深深的自責裏難以自拔,“為什麽不是我死,為什麽要是念兒,為什麽……”

“噓……”秦王伸出手來捂著她的嘴,心疼的道:“阿紫,不要說傻話。你不是說了嗎,那幾個人本來就是衝你們去的,即使這一次不出事,還會有下一次,在下一次……你放心,我一定要將凶手揪出來。我要讓他們知道冒犯皇族是何等的大不敬!”

靈柩在靈堂裏停了二七一十四天,這才出殯。

孟薑女掙紮著下了榻,給風兒穿上孝服,在憐兒的攙扶下趕到靈堂,她要送念兒最後一程。

隻見宮外甬道上聚集了長長兩隊送靈的宮人隊伍。由掌管祭祀的一眾官員領著。或舉著白色靈幡,或扛著紙人紙車紙馬,或抬著各色隨葬物品。辰時一到,宮門口的樂師奏響哀樂,八名宮人入了靈堂,在靈柩前跪地磕了三個頭後,合力將棺柩抬出來,放至宮門外一架四匹白馬並轡拉著的巨大靈車上。

風兒抱著念兒的牌位由孟.薑女陪著坐在靈車前麵。風兒倒也懂事,既不害怕,更不吵鬧。

“公主出殯了‘,隨著大祭祀洪亮悠.長的喊聲,浩蕩的送殯人群中頓時響起一片哭聲,接著緩緩開動起來,護送著隊伍中間的靈車沿著一條寬大的專用宮道向東門而去。

送殯隊伍出了皇宮東門,一路.哀樂一路哭聲一路紙錢滿天飛,順著官道緩緩來到鹹陽城外的秦皇室陵園。

到了陵園,經過一係列的祭祀,那些宮人抬著靈柩.向地宮裏緩緩而去。一個大祭司手裏拿著一張聖旨來到侍女隊列,高聲宣道:“王上有令,念在你們平日裏侍候公主用心的份上,特批你們再去祭拜公主,速去速回!”

綠柳她們連忙跪下謝恩。然後一群侍女約莫有二.十多個,哭哭啼啼的向地宮裏走去。

孟薑女扶著風兒在隊伍前麵跪拜著,看著那一.群侍女慢慢的向前走,路過她的身邊時,綠柳回頭看了她和風兒一眼,她總覺得那兒不對勁,心裏竟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和悲哀(國產零零發)。

突然,她腦子裏.想起曆史上的陪葬,念兒一個人死就已經是一種悲哀,現在這二十多條鮮活的生命難道也要消失嗎?

“不……”孟薑女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一隻手驀地伸過來捂著她的嘴。

她猛然回過臉,隻見憐兒正站在她旁邊,一隻手捂在她的嘴上。一隻手指豎在嘴邊示意她噤音。

孟薑女揮手打掉她的手,惱火的低斥道:“憐兒,你想幹嘛?”

憐兒可憐兮兮的指了指遠處的範梁,小聲道:“喏,娘娘,這都是範將軍吩咐的,不讓娘娘出聲,免得亂了秩序。”

孟薑女回眸看去,隻見範梁和蒙毅都看著她,默默地搖了搖頭。

孟薑女再回過臉來,綠柳她們的身影已經莫入地宮裏麵的陰影中。

就聽大祭祀洪亮的聲音再次響起:“禮畢,閉宮!”大祭司的話音剛落,就聽地宮的大石門“咣當”一聲重重的砸落在塵埃裏。也將二十多個鮮花般的女孩緊緊地鎖在地底下。

孟薑女心裏一空,一頭紮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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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兒,娘娘還是那樣嗎?”小溪子在外麵焦急的問道。

“嗯,倒是吃喝,就是不說話,真是急死了。”憐兒點了點頭。

“這可怎生是好?”小溪子焦急的在院子裏來回踱步。

原來自從那天從皇陵回來以後,孟薑女變得異常的沉默起來(神槍無敵)。如果不是自己固執的要帶著他們單獨出行,念兒不會死,綠柳她們也不會死!這讓她陷在深深地自責和內疚裏無法自拔。

憐兒搖了搖頭,道:“現在隻有等王上和蒙上卿他們查出真凶來,娘娘才有可能將自己解拖出來。”

“可是……”小溪子四下看了看,低聲道,“可是我聽說根本查不出來呢?也是,這種人竟然行刺娘娘和公主,就是親娘老子也不敢承認認識他呀,誰不得撇得遠遠地呀!”

“嗯,也是。”憐兒滿臉愁容,“這可怎麽辦好?”

小溪子又神秘兮兮的道:“憐兒,你那天注意到那個瘦個子沒有?就是讓黑衣大漢殺咱們的那個人。我聽見他對那個黑衣大漢說什麽‘殺了他,他家主子也不會放過他,還會滅他全家’之類的話,可見他家主子也不是一般的人物。而且……”說到這兒,他停了下來。

“嗯,有道理!”憐兒點了點頭,追問道,“而且什麽?”

小溪子道:“憐兒,你想,他怎麽會認識娘娘和公主?認識娘娘倒也不足為奇,畢竟以前娘娘在宮外生活過;但是認識公主就說不過去了,公主從來也不出皇宮呀?最可疑的是……”

小溪子伏在憐兒耳邊嘰裏咕嚕的說了一句,憐兒聞言臉色大變。

她嘴裏不停的嘟囔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可怎麽辦好?怎麽辦好?對了,”她回身猛地抓住小溪子的衣袖,“小溪子,你快點將這個線索告訴蒙上卿和範將軍。別延誤了時機,否則怕是又要將娘娘連累進去。”

“好,為了娘娘的安危,我現在就去。”小溪子望向寢宮的窗戶,堅定地點了點頭

小溪子轉身急匆匆的走了出去,憐兒回眸看了一眼,也向廂房走去,院子裏一時間安靜下來,

“噯……”站在窗欞邊的孟薑女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剛才小溪子的話一字不漏的全部聽了進去。她萬萬沒有想到,那個瘦削男子竟然說過那樣的話!看來這一次果然是有預謀的,而且此人權勢還不小。

但是她們出宮的事情,她隻告訴過秦王,他會告訴別人嗎?不!孟薑女搖了搖頭。而且,皇宮裏最有權勢的除了他,還會有誰?孟薑女心裏一寒,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會是他嗎?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是因為自己去南山的事情?南山道觀裏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他竟然如此怕自己知道?甚至不惜要將自己殺死!

這一係列問題走馬燈一般在孟薑女的腦子裏來回穿梭。她不僅想起回來以後,秦王變了許多。不但將過去的事忘記了許多,而且說話的時候也添了許多的顧忌。這究竟是為什麽?

她轉身過去,鬱悶的在榻上躺下來。腦子裏卻被這些問題攪得亂七八糟,理不出一點頭緒來。

一陣腳步聲響起,秦王xian開門簾走了進來。

聽見是他的腳步聲,孟薑女幽幽的閉上了眼睛,一雙耳朵卻豎了起來。

就聽他來到榻邊,卻並沒有說話,隻是歎息一聲,孟薑女隻覺得身上一暖,竟是他給自己蓋上了錦被!然後感覺榻邊一陷,他在榻邊坐了下來。

孟薑女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是她依然能感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絕不是獵手看見獵物那一種狩獵的目光,而是充滿疼惜的那一種!

孟薑女麵色沉靜,心裏卻起伏不平。她在心裏問自己,他會害自己嗎?如果想要害死自己,他隨便下一道聖旨就可以要自己的命,何必如此費勁?

“唉……”秦王歎息一聲,喃道,“阿紫,我知道你沒睡著,你隻是不願意看見我,是嗎?”

孟薑女聞言一怔,幾乎要睜開眼睛來。

隻聽秦王又接著道:“阿紫,在念兒的事情上,你以為自己害死了我最心愛的女兒,所以沒法麵對自己,也沒法麵對我。其實,你何必這般自責呢?人命天定,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懂的是不是……”

孟薑女聞言,倏地睜開眼睛,定定的看著秦王:“王上,你說的沒錯,在念兒的事情上,我的確很自責,也很痛苦。有時候想,為什麽當初死的不是我,反而是純真無暇的念兒。其實那人想殺的人就是我,對不對?念兒隻是無辜被害的是嗎?”

“阿紫……”秦王臉色一變,他伸手過來想要安撫她,卻被孟薑女扭頭甩開。

她忿忿的瞪著他:“王上,你說呀!那人其實是想要我的命!對不對?”

“我也不知道。”秦王被她質問得一愣。他一把握住她的手,道,“阿紫,你相信我,無論是誰?我一定要將他揪出來,誅他九族,將他五馬分屍。替念兒和阿紫報仇。”

孟薑女一聲冷哼:“哼!真能就出一個凶手來倒也罷了,隻怕……”

“隻怕怎樣?”秦王一雙炯炯的目光注視著她。

對上他的目光,孟薑女猛然驚醒過來,如果真的是他想要殺自己,那麽現在揭穿他的話,他會不會惱羞成怒?想起幼小的風兒,孟薑女將剛才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她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思緒全部壓下,然後轉變話題道:“王上,你剛才說人命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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