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
院子裏的人吵吵嚷嚷,最後分成了兩撥,一撥選擇相信許家人的人品,繼續耐心等待,一撥決定留下,決定拿不到錢就賴在許家不走。
“大兄弟,既然你保證不會賴賬,那就沒有什麽害怕的了”一位村民對著許家大爹道。
“是呢,既然你這樣說了,我們也沒有什麽好擔心了”有人附和道。
這些人的態度讓許家人很是感動,許家大爹聲音有些嘶啞,感激道“謝謝大夥的信任。請大家放心,欠大夥的錢,我們絕不會不還。”
“行,那咱們說好了,你們家什麽時候有錢了,再什麽時候還。”
“既然把話都說明白了,那咱們就走吧,別在這耗著了。”
說完第一波人呼啦啦退去。
許家人飽含感激的將他們送出門去,一邊再次給他們吃定心丸,一邊客氣的送他們離開。這些人的離開,讓許家人的壓力瞬間減輕了不少,心情也放鬆了不少。
但調轉頭,看著仍留在院子裏等著要債的幾人許家人的心又沉了沉了。
留下的人也不多,除了第二個上門討債的倔脾氣老頭以及和許家二爹對掐的潑辣女,還有兩個差不都歲數的女的和男的。
見許家人回轉,潑辣女首先對著許家大爹道“我說,你們什麽時候還我們家錢。你想啥法子我不管,反正今天你得還我錢。”
其它人也都點頭附和。“人品好也罷,發誓保證也罷,反正拿到錢才是真的。”
對著這些人逼迫,許家人心情都不是很好,對著他們也擺不出好臉色。雖然許家人借了他們的錢不假,但他們的咄咄相逼很是讓人討厭。
許家大爹安撫了這幾人,就對著小花和許繼財道“你們兩在家看著家,照顧好幾位長輩叔叔嬸嬸。我和你二爹出去轉轉。”說完,揪著許家二爹就往外走。按理應該留下一位長輩在家招呼這些人,但他實在不放心許家老二,隻能拉著他一塊出門。
很明顯小花的兩位公公這是要拆東牆補西牆了,隻是許家剛鬧了這麽一出,也不知兩人這一趟出去要賠多少笑臉,說多少好話,即使這樣會不會有人有膽子借錢給他們還是兩說。
看著他們已顯老態的身形,小花心裏酸澀澀的,一邊惱恨她的無能,一邊感歎窮人難當啊,但嘴上卻安慰兩人道“大爹放心去吧,我和繼財會看好家的。”說著推推撥一撥轉一轉的許繼財,示意他上前也說兩句。
許繼財畢竟沒憨到底,經小花提醒,也幹巴巴的說道“小花說得是,你們放心吧。”
留下的這些人對著彌漫在許家人周邊的慘淡也有些不忍,隻是想想可能打水漂的銀子,他們也都沒說什麽,隻希望許家大爹他們這趟能夠順利。
他們走後,氣氛有些壓抑,有些傷感。小花和許繼財對這些人惱恨卻不能說,上好茶水,小花將許繼財拉到一邊,沉默不語的相互對望。
小花出神看著院子裏的那棵光禿禿的老槐樹,一會兒想想出門在外的許家兩兄弟,一會兒擔心外出借錢的兩位公公,整個人變得有些焦躁不安。
“你說,爹爹他們能不能借來錢”許繼財小心翼翼的道。也不知是問小花,還是在問自己。
小花從神遊中拉出來,許繼財話火上澆油,讓她心情更是煩躁,沒好氣的道“我怎麽知道。”
心情不好,越看許繼財越覺得他窩囊,不像個男人,扭過臉不再看他,強烈抑製著想給他一把掌的衝動。這人怎麽就這麽笨呢。
她有些遷怒了。小花也知道她明麵是對許繼財的不滿,實際上她是對她自己不滿了,隻不過將它轉化到了許繼財的身上。就像在外受氣的老公將不滿移置到老婆孩子身上一樣。她現在也是將對自己的不滿發泄到了許繼財身上。
遷怒完的小花立刻認識到了自己的不對,開始反省自己。雖然她一直以來都在安慰自己,隨波逐流的適應生活,但小花娘的毒打,無奈的換親和窮困的生活到底讓她心裏窩了一肚子火,而她的懦弱和無能也讓她心裏覺得自己窩囊。隻不過以前一直壓抑著,要賬事件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內心深處的感情一對別人的不滿的爆發了出來。有時人們眼中的他人行為,往往真實的反映了他們心中的渴望。心就像一麵鏡子,心中有什麽,才能“看”到什麽。
意識到自己錯誤的小花,努力的平息煩躁的心情,接著道“難啊,誰不知道咱家欠了好多錢,剛剛又鬧那麽一出,誰還敢借啊。要是我的話,我也不敢借。”
兩人長歎一口氣,瞧瞧在屋子裏已經開始聊天的幾人,兩人一陣氣悶,相對無言的沉默。
許繼財看著小花希冀的道“你說大哥、二哥他們是不是已經把東西賣了,也不知賣的錢夠不夠還帳的。”
提到兩人,小花也有了精神,她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算著日子應該是在回來的路上,希望他們不要要我們失望。”雙手合掌,小花祈禱著。
“要是賣的錢夠還帳的就好了,也不用像現在這樣……”長歎一口氣,許繼財傷感的道。
他們兩人在這邊說悄悄話,另一邊的幾個人也聊得火熱,不知不覺時間就溜走了。
從太陽西斜到夜幕籠罩,眼看著天都黑透了,許家大爹和二爹還沒有回家。
小花和許繼財很是擔心,也沒心情做晚飯。要債的幾人等的也有些心焦,開始罵罵咧咧的煩躁著。
沉不住氣的潑辣女對著小花兩人沒好氣的道“你們爹怎麽還不回來,這天都黑了”。
小花對她沒有好感,心情不爽,暗道“還不是你們給逼的”,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擔憂的道“都這時候了,爹爹他們怎麽還不回來啊。天這麽黑,他們年紀也大了,萬一出點什麽事可怎麽好。”這話說的似是回答,似是埋怨。
幾人又等了片刻,他們家裏人也來催他們回家吃飯。他們看看天色,知道今天是拿不到錢了,對空手而回,很不甘心。臨走紛紛道“等你們大爹、二爹回來後,你跟他們說,我們明天還來。”
小花像送瘟神一樣將他們送出門,看著幾人離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即使他們明天再來,但能清淨一會也是好的。
想著許家大爹和二爹奔波一天,耗神費力的,肯定很累。小花忙不迭的喚著許繼財燒火——她要做晚飯,還要燒一窩的熱水,這讓她公公回來後也能燙燙腳解解乏。
準備妥當,小花和許繼財出門往外瞧了多次後,兩人的心往上提了又提,祈禱他們千萬別出事才好。終於,兩人聽到了腳步聲,心中念佛,緊走兩步,小花和許繼財兩人一人扶一個。天黑瞧不到許家大爹他們的臉色,兩人斂氣凝神小心翼翼的不敢出聲,扶著他們往家裏走。
昏黃的燈光下,小花瞧著兩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不用問,也知道是什麽結果,雖然難受,但也在意料之中。
四人心中發愁,勉勉強強吃了兩口,晚飯就過去了。
“爹,我們燒了熱水,你們泡個腳吧。”小花對著許繼財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給兩位爹爹端盆洗腳。
許繼財難得激靈一回,勤快的端過小花已經添好水的盆,嘴裏還道“爹,你們趕緊泡泡吧!好解乏。”
第二天一大早,睡夢中的小花就被拍門聲給吵醒了。看著黑漆漆的天色,小花迷蒙的不滿道“誰啊,這些早就拍門,吵了了。”突然間有個猜測,難道是……。但按照推算,他們應該還不到日子啊。心下沒底,又是期待,又怕失望,推推睡得死沉的許繼財,道“有人敲門,說不定是你大哥和二哥他們兩人回來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許繼財猛的清醒過來,坐起身,有些興奮的道“我去開門。”說著,麻利的穿衣出門。
可惜,他們白高興了一場,看著門外昨天在他們家蹲到很晚的潑婦,許繼財如吃了蒼蠅一般惡心的不行。隨後,趕出來的小花也是一陣惱怒,沒想到這人這麽早就來了。
許家大爹和二爹也被驚動了,兩人臉色都不好看,誰讓人這麽逼著也不會高興。
隨後,其它幾人也都陸陸續續的趕來了。和潑婦一樣首先問的就是“你們昨天弄到錢沒啊。”
聽說沒弄到,就叫嚷著“說啥今天你們也還我們一些。”讓人恨得牙根癢癢,逼人太甚。
草草吃過早飯,許家大爹和二爹又上路了。
這一天,幾人又在許家蹲了一天,隻是沒有昨天安靜,竟然有人試圖在許家屋子裏亂晃,東瞄西瞧的眼珠亂轉。
這天許家大爹和二爹到是回來的早,也借到了二兩銀子,隻是還不夠還這些人得。
許家大爹和二爹也就那天借回來二兩銀子,其它日子都是空手而歸,本來就瘦得兩人都有些皮包骨頭的感覺了,讓小花和許繼財兩人擔心不已,同時對這幾個人也有了一絲憎恨。
如此幾天,終於到年除夕,一年的最後一天。
幾天來,這幾人心情也是越來越焦躁,經常在許家院子裏東晃西找的查看。甚至有人對著院子裏雞眼放綠光,看樣子很想進去抓幾隻。小花和許繼財兩人每天白天嚴防死守,不錯眼的盯著幾人,他們可不想這幾人隨便拿他們家東西。隻是,這中趨勢越來越嚴重,兩人既要擔心許家大爹和二爹,又要耗神守衛院子,也是疲憊的不行,隨著這些人的躁動,兩人的擔子越來越重,隱隱有了壓製不住的擔憂。
終於,在除夕這天他們最不希望的事情的爆發了。
一大早,這幾人就糾集了他們的家裏人,加上湊熱鬧的,浩浩蕩蕩往許家闖。
在路上,他們就開始叫喧,“這些天,他家兩個大兒子可是都不在,是不是還不上錢偷跑了。”
“誰知道呢,說不定真是這樣的。”
“實在不行咱們就搬他家東西吧,別到時候什麽也撈不著。”終於有人道出了,他們的心聲。
這麽大的陣仗,整個村子都驚動了,就是先前選擇離開的一些人也開始不確定,加入到他們的行列。
這一天,許家大爹和二爹都沒出去,和小花他們一起期盼著許繼文和許繼武的到來——算著日子他們該到了。聽到喧嘩聲,小花心裏感覺不妙。
沒等反應過來,這一群人就進了許家的院子。
作者有話要說:許家是外來戶,一般那種全村同姓的村子排外情緒很重,尤其是在古代。平時好的時候還好,一旦出事外來戶就很容易受欺負。
很想往下寫的,但沒時間了。明天許繼文和許繼武他們就會回來了。
大家的評論,這幾天一直沒法回複,不知是**抽抽,還是我電腦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