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賞春宴中有詩會

旁邊的那人雖然不知道是何人,但是看這風度和氣度,雖然穿著的是一身的便服,但是難掩一身的氣質,麵目祥和,目光深幽,似乎一眼就可以將人望透,謙和中卻又帶上了一分嚴厲,渾身上下帶上了一份傲然正氣,一雙眼睛,若是宵小之人對視一番,怕是心中一定會發虛。

唐廣朝著自己走過來的時候自己的第一反應就是朝著旁邊走去,但是想了想卻覺得自己難道不是做賊心虛嗎?明明自己什麽都沒有做,偏偏等著唐廣和那位老人走到麵前。

唐廣的輩分明顯要低上一份,看他跟著人家的後麵就可以看得出,老人先走到了榮玉書的麵前,一雙深邃的眼神上下掃視了他一番,臉上的表情似乎帶著審視,又似乎是帶上了一些笑意,對著身後的唐廣說道:“可真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好男兒啊,一身浩然正氣,可謂是人中龍鳳啊。”

榮玉書乍一聽見這樣的誇獎,臉色不禁有些發紅,若是平常人這樣說起來,自己肯定笑一笑就這樣過去了,偏偏這人,說起來絲毫不帶上一絲的虛偽,反而讓榮玉書有些不好意思了。

“您過獎了,若說的上是一身正氣,小生倒是比不上您。”

唐廣一眼算你識相的模樣,對著榮玉書說道:“這位是大理寺卿,唐臨,唐寺卿。”

榮玉書有些驚訝的看著來人,倒是看著老人目光炯炯,精神矍鑠的樣子,似乎有些驚訝,突然笑道:“原來是唐寺卿,久仰久仰。”

老人反而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問道:“久仰久仰,你之前聽過我的事跡嗎?”

榮玉書被突然這麽問,一點尷尬的反應都沒有,反而展顏一笑道:“當然了,唐寺卿出任萬泉縣丞之時,恰逢春末下了及時雨,以自身作為擔保,懇請縣令允許讓這些囚犯回家及時的回家耕種,一直以來,都是仁義的典範。”

榮玉書恰逢之前讀過這位大人的資料,不但如此,還深受現在聖上的信任,因為之前已經是太子的時候便侍奉左右,而且審問的犯人,很少有冤假錯案,作為大理寺卿,應該是比較著名的人物了。

感歎了一句,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可不可以見到武則天或者是唐高祖的聖顏,畢竟好不容易穿越來一次,機會難得啊。

便是說一些今天來的那位城陽公主,也算是大唐曆史上麵最好命的一位了,比起了兄弟姐妹之間,要不然就是謀反逆死,要不然就是病死,而這位城陽公主,因為和聖上是同父同母的兄妹,一直以來是深受寵愛,雖然第一任丈夫因為謀逆死了,但是又嫁了現在很有勢力的薛家,後來雖然因為巫蠱之事,丈夫受到了牽連被派到了外麵,但是公主的地位卻依然很穩定,更是將自己的女兒,太平公主嫁給了城陽公主的兒子,就是後來有名的薛紹,可謂是如雷貫耳啊。

唐寺卿哈哈大笑,聲音洪亮,拍了拍榮玉書的肩膀,似乎對他很滿意,道:“沒想到年輕時候的事情你居然還知道。”掃視了一番,眼眸中帶著讚賞的光芒看著他,道:“很真誠啊,比上那些隻知道空口說白話的人不知道好上了多少,走吧,一起進去吧。”

榮玉書顯得有些惶恐,但是還是整理了一下的衣裳,麵頰帶著笑容,做了一個先請的動作,讓唐寺卿走在前麵。

唐寺卿並不推脫,先一步而行,看起來精神抖擻,氣宇軒昂,榮玉書和唐廣跟在後麵,他小聲的對著唐廣說道:“你和唐寺卿才是親生的吧,要不然怎麽連著名字都這麽的像呢?在大理寺,你們的稱呼都那麽的像,唐寺卿和唐少卿會不會搞錯啊?”

唐廣低垂著眼眸,看了他一眼,將手放在了腰上,輕輕一扭,榮玉書的臉都開始扭曲了起來,痛的。

唐廣的嘴唇微張,細微的聲音從中傳來,隻是聽到裏麵說道:“狗嘴裏麵吐不出象牙來。”

走過了一道拱門,裏麵便是姹紫嫣紅的一片靚麗景色,仿佛所有的顏色都降臨其中了一樣,周遭的泥土中,上麵有著粉紅夾雜著白色的花瓣,這裏的桃花開得甚好,與之相對應的是,相隔不遠處,精致的紅木茶座上,那些笑靨的臉龐,大家閨秀坐在桌子上,鄰座的姑娘倒是相互說這話,調笑著,眼波流轉之中,臉頰升起了一分紅暈,一個兩個可謂是人比花嬌。

雖然這場賞花會,也可以說的上是詩會,不過分人還是頗為涇渭分明,哪些是趕考的考生,還有哪些是在官場中打拚已經的官吏,幾乎可以一眼看得出來。

書生的臉上帶著謙遜的神情,身邊倒是跟著像是引薦的人,這個是尚書,另外一個是光祿大夫,相互之間介紹著,口中互相推諉,麵上皆是一副和睦萬分的樣子,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副麵具一樣相互試探。

榮玉書感歎一句,幾乎想起來的是上輩子的場景了,無論在什麽朝代,朝堂上的爭鬥都是必不可少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可是最基本的本領了。

幾乎當唐臨走近了這裏之後,場上的人就看見走過來了一些,皆是臉上帶著笑意,過來見禮。倒是看見了榮玉書,眼中稍微的閃過了一絲的詫異,但是馬上調整好了表情,狀似疑惑的問道:“這位是?”

後麵的唐廣搶先一步抱拳見禮,說道:“這位是榮玉書,字文玉,也是今年參考的舉人。文玉,這位是掌議論的太中大夫,你須得稱呼張大夫。”

榮玉書倒也不想的誠惶誠恐,對於他們這樣的晚輩,態度須得不吭不卑才好,恭敬中卻又不需要太過,免得人家覺得你沒什麽見識,見不了大世麵。

果然,想必與旁邊的一人,看見唐臨的時候誠惶誠恐的樣子,總是顯得多了一份鎮定,一份大氣,兩相比較之下,就可以分出誰高誰低了。

一陣寒暄之下,榮玉書也漸漸掌握了這裏的門道,見禮也越發的熟悉起來了,眼神一瞟,倒是看見了另外的一個熟人。

坐在那邊,身穿的是一身淡藍色的絲綢褂子,出塵脫俗,風姿雋永的一人,並不就是崔品遷嗎?旁邊的一人,看上去依然讓人很惹人注目,分明就是陳學義,另外還有一人,也是有一麵之緣,氣宇軒昂的崔知溫。

幾人似乎來的比較早,所以已經早早入座了,崔品遷也看見了榮玉書了,嘴角勾起了一絲迷人的微笑,舉杯,隔空的對著榮玉書敬了一杯,在引起他的注意。

榮玉書有些好笑,雖然每人可以帶人過來,不過數目並不能太多,陳學義的文采斐然,而且長相英俊,可以說得上是風流瀟灑,絕對符合崔品遷的審美觀。

座位似乎是按照官位或者是聲望大小來排列的,唐廣雖然也有邀請,但是還是跟著唐臨來的,座位自然不是在很後麵。大理寺其實是一個很重要的地方,與公,大理寺有權審理所有的案件,是直屬於聖上的命令的部門,能做到這個位置上的,手上哪裏幹淨得了的呢?

對於唐廣,竟然也莫名了恭敬了幾分,一些可謂說是前輩的人,對著唐廣的態度竟然也好了很多,可以說的上是就像是對自家後輩一樣的祥和謙遜。

榮玉書開始不解,但是緊接著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了。

唐臨唐寺卿的年紀已大了,再過幾年便要向聖上請辭了,唐廣已經是少卿之位,而且這些年來功績斐然,表現不可謂不好,不但深受聖上的重用,而且大理寺上下也對唐廣承認,有很大的可能便是下一任的大理寺卿了,提早結交,好吃自然是多多。

順帶著榮玉書也沾了不少光,多了幾分年少有為的稱讚,雖然隻不過是客套上的而已。

坐在了座位上,上麵放著白瓷酒壺,另外還有好一些的菜肴點心,先不說味道怎麽樣,看著模樣,便是精致異常,造型逼真,想必一定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榮玉書的位置實在是很好啊,前麵坐的是唐臨唐寺卿,相隔有一段距離,旁邊緊挨著的唐廣,坐姿筆直端正,看上去氣勢逼人,一張英俊的臉龐稍顯冷酷,但是卻顯露出另外的一種英俊來,特別是側麵,線條分明,看的榮玉書是臉紅心跳,更被說的是對麵的那些小姐臉上的紅暈了。

對麵坐著的一些,都是邀請過來,帶著女眷赴宴的官吏,皆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嬋娟嬌娘,隻不過有些看上去年紀都不算太大,臉上仍然帶上了一分稚嫩,雖然在妝容的掩蓋之下,多了幾分成熟。

場上的人皆是入座了,榮玉書不留痕跡的張望這裏,正中有一處精致的木屏風,略微高處,想必就是那位城陽公主做的地方了,端莊的侍女站立兩旁,周遭倒是傳來了一陣陣的竊竊私語,多半是和周圍相熟的人在討論。

偶爾轉頭,看著崔品遷的意味深長的笑容眼神,馬上又轉過來,專心的看著麵前的糕點。

正在一陣喧鬧聲中,突然沉靜了下來,榮玉書有些好奇的抬頭望去,才發現一人在侍女的攙扶下從旁邊走來,雍容華貴,文雅從容,莊重大方,身穿著一身華麗的繡著金線的錦袍,白皙的肌膚一點看都不出來是三十多歲的女人,雲鬢高高的聳立,金步搖隨著走路一搖一晃,儀態萬千。

所有人都起身跪拜,虔誠。

“參見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