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撼動
(誠摯感謝書友“一浪”投出寶貴的月票,誠摯感謝書友“一浪”、“Manuelkou”、“linux-chou”的慷慨打賞和“逍遙欲飛”的更新票。(頂點小說手打小說)今晚太累了,竟然碼著字就在電腦桌旁睡著了,一覺睡到淩晨…多。這剛醒來趕緊碼字,完不成任務,對不起書友們啊)
大將申陽一聲令下,勁步營將士們便穩穩地停了下來。隻見連發床弩和霹靂炮車旁的將士們,紛紛拿出隨身的鐵鍬,開始呼哧——呼哧——地挖掘基坑,以安放這兩件大殺器。要知這兩件大殺器發射時,那後座力甚大,若是不在基坑中填埋穩住,一次迅猛地發射過後,那後座力簡直能讓它一直再滾到山坡底下去。
勁步營將士們挖掘的速度很快,隻是眨眼間的功夫,那長方形的基坑已經挖掘完成,隨後將士們又喊著號子,將那數百輛大殺器紛紛安放到基坑中,並填埋泥土、壓上石塊,穩穩地安放了起來。
待重型連發床弩和霹靂炮車安置完畢後,大將申陽便是一聲令下,派出巡邏崗哨提防秦軍偷襲的同時,令大軍就地休整,將養體力。衝到這射程之內,勁步營反而不急著進攻了。
其實,這正是上將軍趙括之謀劃。正所謂一張一弛、張弛有度才是大戰之謀略。忙活了這麽一通,估摸著時辰已經將近亥時之末了,大軍需要迅速地休整,快速地積蓄體力,隻等著那震撼人心的一刻,來個徹底的大爆發了。
遠處高平關城頭上,那雙眼通紅的老將王齕,望著深夜偷襲的趙軍突然停止了前進的步伐,登時便是心頭暗覺奇怪,一時間有些摸不清趙軍的頭腦。真正讓他心頭微寒的,卻是那秦軍派出的四十個探子竟然有去無回,被對麵山坡下的趙軍殺了個幹幹淨淨。
四十個探子雖然人數不多,但是卻都是精明強悍、百裏挑一的好手,沒想到竟然折損得這麽“無聲無息”,如同一把石子撒到大海裏一般,連個浪花都沒泛起來。
老將王齕覺得對麵的趙軍有些邪性,是種很怪異的邪性,這時老將王齕不由得不警惕了。便在這刹那間,那日和趙軍對攻時,那寒光四射的鋼鐵叢林,那策馬突刺的彪悍騎兵,那射程超乎想象的額弩箭,一幕幕便驀然浮現在王齕眼前。老將王齕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心下道:“不好莫非今夜前來攻擊關城的,就是那股子趙軍不成?”
太肆無忌憚了,竟然敢在兩軍對壘的關前如此肆無忌憚?竟然敢如此目中無人地安然休憩?老將王齕心下暗想著,卻是有些猶豫了,派出一波軍馬騷擾對麵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趙軍?這衝出堅固的營壘,會不會正中了趙軍之圈套?不妥心思回轉之間,老將王齕便定了下來:憑借營壘穩固堅守為上
老將王齕不能理解,那騎兵大將車雲在、守將朱方更覺得怪異了。然則,對麵的趙軍既然沒有來攻,他們雖然覺得奇怪,倒是不太擔心。那守將朱方更是心下篤定,在他看來,這老馬嶺險地高平關的防禦一重連著一重,工事修築得甚為結實,想要突破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山坡上,上將軍趙括可沒對麵的秦軍將領們那麽緊張,他甚至休整得很是愜意。趙括覓得一塊還算平整的大石,便是披肩一裹躺了上去。美美地閉著眼睛便是小憩了一會兒。
秦軍殺出營壘偷襲衝陣?那是正中了趙括之下懷。此時的勁步營那是外鬆內勁,連休憩都是半張著眼睛、列著陣型,若是聽到響動,便會立馬行動起來,給來犯之敵以迎頭痛擊。
秦軍會逃跑?且不說秦軍銳士不會這麽無用,單說這高平關內的秦軍是能逃得出去,上將軍趙括卻是毫不擔心,因為他早已準備好了後手。在高平關另外一道通道上,大將苗邦正率領著飛騎營三萬騎兵,張開一道鋼鐵叢林的大網,早就等著秦軍士卒投入網中,痛快地廝殺飽飲鮮血了。
深夜的寂靜之中,高平關山上山下火光閃閃,隻聽劈劈啪啪的火把燃燒聲、或粗重或輕細悠長的呼吸聲,偶爾還有幾下咳嗽聲響起。趙軍勁步營陣前愜意地休憩,營壘中的秦軍又不敢殺出來,如此一來,一個關上、一個關下,秦趙兩軍竟然在深夜中這麽詭異地、靜默地對峙起來。
上將軍趙括休息得甚是安穩,但是他的對手卻是忐忑不安了。那高平關城頭上,老將王齕、大將車雲在、守將朱方三人卻是整夜未合眼,眼睛遍布血絲,熬得紅通通和兔子一般。
其中最為鬱悶的,便要數老將王齕了,他本打算自這高平關一鼓作氣、衝出包圍圈,好早日打通秦軍岌岌可危的糧道,卻沒想到如此湊巧竟然遇到趙軍猛攻高平關。眼下大軍陳列關前,再想突圍談何容易,王齕是眼見著他的突圍計劃便要泡湯了。方今之計,穩守這關城才是上策。
卯時一到,天邊泛起了一絲微明,上將軍趙括大手一揮,便見休整了兩個多時辰的勁步營將士們,便精神抖擻地肅然起身。此時他們已經暗自積蓄好了體力,隻等著一聲令下,便要向對麵的秦軍營壘發起攻擊了。
隻見那大將申陽唰唰地將紅黑兩色令旗劈落,兩千餘勁步營將士便快速地抵達霹靂炮車側旁,眼看著一場驚心動魄的營壘攻守之戰便要打響了,這第一輪的攻擊,便是由霹靂炮車——這件大殺器來發動。
重達數噸的霹靂炮車已經穩穩地安放好,每輛炮車旁配備著五個技能嫻熟的操炮將士,隻見將士們或調整高度,或裝填炮子,或掌控甩臂,或目測瞄準,或維持平衡,正是各司其職、各安其位,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
但見那一輛輛的霹靂炮車後,整齊地碼放著小山一般的炮子兒,全是一顆顆重達百餘斤的石塊。一堆堆的石塊之後,卻是一排排的竹筐,墊滿鋸末的竹筐裏穩穩地安放著一顆顆圓乎乎的物事,這便是上將軍趙括為這個時代帶來的火器——霹靂子了。
“預備——”大將申陽一聲高喝,便將那紅色的令旗高高地舉起,將士們頓時迅速地行動起來,猛然發力將那炮子兒吊裝到甩臂的吊籃之中。隻見將士們動作整齊劃一、敏捷快速,絕不拖泥帶水,仿佛那百餘斤的炮子兒陡然變輕了一般。
顯然這是平日裏將士們苦練的結果。這些年來,勁步營的將士們每日裏練習這裝填炮子兒、發炮的動作,至少是兩百餘遍,一年算來將近八萬遍,那臂力、那身體的協調性,那種下意識的本能早就錘煉了出來。
便在那時,隻見申陽手中高舉的那麵紅色令旗,唰地一聲淩厲地劈落,緊接著便是一聲厲喝:“發射——”
申陽話音未落,那霹靂炮車發動的吱吱呀呀聲連片地響起,緊接著那強壯的甩臂便猛然甩出,半空中陡然刮起了一陣旋風,三百輛霹靂炮車,三百個重達百餘斤的石塊,裹挾著風聲,呼嘯著便往那半山腰的秦軍營壘中狠狠地砸去。
頃刻間,隻聽“哐哐哐——”一陣巨響,重達百餘斤的石塊這麽迅猛地一砸,確實是威勢驚人,這響動簡直如同地震山搖一般。
“哎喲——娘啊——”巨響過後,那營壘中秦軍士卒們便發出了一聲聲的慘呼,慘呼聲淒厲無比、連綿不絕。一顆顆重達百餘斤的炮石落下,不幸被砸個正著的秦軍士卒早已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連慘呼聲都還未來得及出口,便在痛徹心扉的痛楚之中一命嗚呼了。
能發出慘呼聲的已經是幸運者了,他們被那飛濺而來的碎石塊擊中,有的腦袋上被崩開一個碩大的血洞,已是鮮血橫流;有的被砸斷了小腿,露出的森森白骨轉眼間變被鮮血染紅;更有悲慘的,被碎石塊崩到了襠部,竟是痛得當場昏厥了過去。
曆經數年的訓練,勁步營操炮手的技術早已是嫻熟無比,炮石的攻擊時一波連著一波,隻見一通通的炮石,連綿不絕地往那營壘中砸去,一連十餘輪炮石雨落下,便將秦軍半山腰的營壘砸得七零八落,營壘內的秦軍士卒被這一幕驚呆了。
秦軍士卒們見過投石機,但卻從未見過射程如此之遠、威力如此之大的投石機。隻是轉眼間,他們引以為屏障的營壘,竟然就這麽被砸得千瘡百孔,再看看周圍不時地便又戰友被飛落的炮石、飛濺的石塊擊中,他們心下著實慌了
便在這時,隻見大將申陽唰唰地將紅黑兩色令旗,再次交替劈落,勁步營將士們便排列著整齊的方隊,在炮石雨的掩護下,往秦軍營壘一步步威逼而去。眼見著一輪輪炮石雨的攻擊便讓對麵的秦軍蔫了下去,再看看這半山腰的營壘已是千瘡百孔,申陽便相機而動先省下那些霹靂子和重型床弩的弩箭,以隨身小弩提前發動弩箭攻勢了。
稍稍一個衝鋒,勁步營將士們已衝到大約三百步的距離,此刻便已進入隨身連發弩精準的射程了。對麵的秦軍依舊被炮石雨壓得抬不起頭來,即使他們想要以弩箭攻擊,普通的弩箭,那射程卻還差著點兒。
“發射——”大將申陽黑色令旗下劈的同時,又是一聲大吼,其吼聲未落,便聽一陣“嗖嗖嗖——”的弩箭破空聲響起,以隨身小弩射出的連發弩箭,密集而不是強勁的威勢,刹那間隻見那半空中便是一蓬蓬的箭雨往秦軍營壘中潑灑而去。
剛聽到那熟悉的銳器破空聲,那秦軍士卒們便紛紛警覺了,他們本能一般地或抓起牛皮大盾,高高地舉起護住身子,或縮在死角中蜷縮著。但是秦軍士卒們的動作畢竟還是快不過弩箭,頃刻間便聽“噗噗噗——”的弩箭入肉聲四處響起,勁步營的連發弩箭穿透力驚人,第一輪的弩箭箭雨落下,便有不少的秦軍士卒被活活射死或重傷,有的將士甚至無奈地被穿破盾牌的弩箭生生射死。
數萬名將士,那數萬支隨身連發弩齊發,但在這一瞬間,秦軍營壘上空已是箭雨密布,趙軍弩箭之密集、攻勢之猛烈,已經完全超出了秦軍士卒的預料。
若說方才的霹靂炮車的炮石攻擊,主要作用是摧毀了秦軍之營壘屏障、給秦軍以心理上的打擊;那麽這一波*的弩箭攻勢,給營壘中的秦軍帶來的傷亡那就是觸目驚心的了。在連片的哀嚎、慘呼聲中,殘破營壘中的秦軍士卒們便一個個地倒了下去。
恰在這時,那大將申陽唰地一聲又將那紅色的令旗劈落,便如雄獅般一聲怒吼道:“將士們,衝啊——殺光秦軍——”
伴著申陽這聲怒吼,東方一抹朝陽露出了頭來,隻見晨曦之下高平關的半山腰上,頓時湧起了連片的絳紅色人潮,往殘破的秦軍營壘席卷而去。
洶湧的人潮、震耳欲聾的喊殺聲,讓那些營壘中的秦軍士卒們一個個心底發顫,剛剛經受兩輪遠程打擊,他們已被趙軍猛烈的攻勢嚇住了,再者,數萬人呐喊著衝殺,這殺氣凜凜的紅潮卻是聲勢嚇人。
“備好弩箭,準備點火”營壘中,那被碎石塊崩瞎右眼的秦軍裨將大吼著。隻見他左手捂著血肉模糊的眼眶,忍著近乎難以忍受的劇痛,在危難時刻靠著一絲清醒,勉力支撐著。這堅強的裨將高聲指揮著秦軍士卒們穩住陣腳,遵循預定的防守戰術,狙擊趙軍的人潮攻勢。
原來距離秦軍半山腰營壘約半箭之地,挖掘著一道深深的壕溝。此時,這道壕溝中已被填滿了幹枯的樹枝和雜草。
在秦軍原本的防守戰術謀劃中,若是趙軍蜂擁而上,大舉進攻營壘,秦軍士卒們便迅速地往壕溝中發射火箭,引燃幹枯的樹枝,以壕溝中衝天的火光,組成一道難以逾越的火牆,以熊熊的火勢來阻擋趙軍之人海攻勢。
然則,秦軍之謀劃雖好,卻沒料到勁步營之霹靂炮車發射距離如此之遠、威力如此之大。連續十餘輪的炮石雨發射後,秦軍士卒們已是膽戰心驚、方寸大亂。聽到那裨將聲嘶力竭呼喊的號令後,將士們才猛地清醒過來,紛紛顫巍巍地舉起手中的弩箭,緊張地等待著趙軍士卒行至那壕溝前便點燃發射。然則,便是這一慌亂地愣神,秦軍士卒們已經失去了先機。
秦軍這下又失望了,隻見高速衝來的勁步營將士們,離著那道壕溝大約還有十步的距離,便紛紛自身後取出那隨身攜帶的、輕便型鐵鍬,不待秦軍火箭發射,便迅速地衝到壕溝前,奮力以鐵鍬鏟起泥土,往壕溝中潑灑而去。
挖掘這壕溝時,翻出來的泥土恰巧堆在壕溝旁,這下變被勁步營將士就地取材、巧妙地利用了起來。這泥土乃天然的滅火材料,以之覆蓋壕溝中的枯枝,可隔絕這些易燃物枯枝和空氣,從而達到快速滅火的目的。
“火箭發射——火箭發射——”望著前方的泥土暴雨,那秦軍裨將陡然反應了過來,便連聲高呼著,讓將士們抓緊時機發射弩箭,他那呼喊的聲音已經嘶啞得聽不出了原聲。
半空中,勁步營的密集箭雨依舊不停地落下,聽到軍令後,秦軍將士們冒著紛飛的箭雨,探出頭來,奮力往壕溝中將火箭發射而去。便是這一探頭,失去了屏障的秦軍弩箭手們又有不少人中箭倒下。
秦軍弩箭手們的犧牲,卻並未換來應有的戰果。秦軍士卒們詫異地發現,壕溝中那衝天的火光並未燃氣,他們引以為傲的火牆屏障,這下徹底地失靈了。
望著那狂風暴雨般飛來的弩箭,再望望那不見火勢的壕溝,那秦軍裨將竟是仰天一聲怒號:“賊他娘——如斯趙軍,妖異乎——天亡我乎——”
勁步營隨身攜帶的鐵鍬輕便且實用,便在鐵鍬翻飛之間,一蓬蓬的泥土落下,將秦軍射來的火箭一支支地熄滅,那些幹枯的柴草漸漸地泥土掩埋,一會兒便看不到了影子,秦軍的大火是再也燒不起來了。
這小鐵鍬,正是當年上將軍趙括靈機一動,模仿另一個時空中的工兵鏟,令軍器坊特意為勁步營打造的。在這冷兵器戰爭時代,不知何時便不得不進行土工作業,趙括想來這工兵鏟當大有用武之地。便在今日這場衝擊秦軍半山腰營壘的關鍵時刻,這些看似簡單的工兵鏟著實派上了大用場。
前排的上萬勁步營將士們合力填埋壕溝,自然是效率驚人。隻是短短的眨眼間功夫,那道深深的壕溝已經填埋完畢,平整得簡直如同那道壕溝未曾出現過的平地一般。
這道壕溝距離秦軍營壘不到半箭之地,隻需一個高速衝鋒,勁步營將士們便可殺入秦軍營壘,來場痛快的肉搏戰了。便在此時,勁步營將士不待申陽下令,便紛紛自覺地收起了工兵鏟和隨身連發弩,排列起整齊的對壘,高聲呐喊著再次迅猛地往秦軍營壘殺去。
“殺光秦軍——殺呀——”震耳欲聾的呐喊聲再次響起,漫山遍野的絳紅色人潮一閃,便將秦軍千瘡百孔、防禦薄弱的營壘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