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冰雪夜中的希望與曙光
在那扇大門前，在那原本應該歡快而熱鬧的大街上，此時卻是沉默的站著黑壓壓的人群。
街道兩旁通明的燈火，將這裏照得宛若白晝一般透亮。無數的平民、貴族，全都沉默的站在這條大街之上，等待著什麽。呼嘯的冰冷寒風，也不能動搖人們的意誌。
紛飛的白雪，緩緩的從天空落下，落在人們的發間、肩頭，並很快堆積成了白白的一片。
當阿萊克斯出現的刹那，原本沉默的人群們**了一瞬，隨後又在前方老人的示意下平靜了下來。迎著阿萊克斯驚愕的目光，這位帝國的公爵跪了下來。
“殿下，別來無恙。”
在公爵的手中，則是牽著一名八九歲的小男孩。隻是此時這個小男孩，卻是充滿了憤怒與痛苦的死死盯著阿萊克斯，眼中滿是了仇恨。
若非老公爵的手死死的攥著他，隻怕他早已憤怒的衝上去攻擊阿萊克斯了。
看著蒼老的公爵在身前跪下，阿萊克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走上前去扶起了老人，“我已經不是王子了，你不必跪我。”
嘩——
這句話剛落下，街道上原本沉默的站著的人群卻是全都跪了下來。
所有人抬頭仰視著那風塵仆仆的滄桑身影，數千人的聲音同時響起，“您永遠都是我們的王子殿下。”
阿萊克斯沉默了一瞬，把目光移到了全場唯一一個站著。並且死死的、仇恨的看著他的小男孩身上，“他就是……新的王位繼承人嗎？”
老公爵點了點頭。
沉默的和自己這位從未見過麵的弟弟對視著。無言的看著對方那充滿了仇恨與怒火，毫無親切之意的目光，阿萊克斯問道，“他叫什麽名字？”
“沒有名字，”老公爵低下了頭，輕聲說道，“陛下生前，都叫他希爾曼四世。”
“這樣嗎……”阿萊克斯了然的點了點頭。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意外，“看來那個人對他的期望很高，一出生便敲定了他的繼承人之位。”
頓了頓，阿萊克斯走到小男孩身前，蹲下身子，讓自己的視線與小男孩平行著。
沉默的與小男孩對視著，阿萊克斯問道。“你是誰？”
小男孩惡狠狠的看著他，不曾畏懼、也不曾害怕，那充滿了恨意的目光，如同一頭孤僻的惡狼一般，“我是希爾曼帝國的皇位繼承人，希爾曼皇室未來的榮耀！”
“那麽……我是誰？”阿萊克斯平靜的繼續問道。
“惡徒！劊子手！我的殺父仇人！”死死的看著阿萊克斯。似乎要將這張臉銘刻進入靈魂深處一般，小男孩憤怒的低吼道，“終有一天，我一定會殺了你！替我的父親報仇！”
一旁的老公爵大驚失色，連忙拉住了小男孩。打斷了他的話，“殿下。您怎麽能這樣說？您怎麽能……他是你的兄長啊！”
阿萊克斯卻是搖了搖頭，揮手示意老公爵不用在意。
平靜的注視著小男孩，阿萊克斯問道，“你想殺了我，而且是將來要殺了我？嗬……至少還不是那麽笨，知道現在的你不是我的對手。”
緩緩的站起身來，阿萊克斯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雖然被對方立刻甩開了，但他卻不以為意，眼中反而露出了一絲的笑意，“以後，他就叫安度因了。”
這句話，很顯然是對公爵說的。
安度因，古魔法語中寓意著曙光與黎明的希望。老公爵沉默的咀嚼著這個名字，抬起頭來，“殿下，您不能拋棄我們……”
阿萊克斯一眼掃去，包括公爵在內，長街上跪著的所有貴族與平民們眼中，都充滿了熱切的期待。
隻不過，那些貴族眼中的期待，又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呢？
仰起頭，阿萊克斯笑了起來。這個永遠都是如同冰雪一般冷漠的男人，此時卻是開心的微笑了起來。
迎著民眾們期待的目光，他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我從來沒有拋棄你們，也不會拋棄你們。過去沒有，將來沒有，未來更不會有……隻是，身為王子的阿萊克斯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已經不再是希爾曼帝國的王子阿萊克斯。你們的希望，不應該是我。”
指了指長街上唯一一個沒有跪下的倔強小男孩，阿萊克斯說道，“從現在起，他才是你們應該尊崇的王。”
說著，阿萊克斯低下頭，和小男孩那倔強的目光對視著，微笑著說道，“想要殺掉我，替你父親報仇嗎？想要殺掉我，洗刷你所受到的屈辱嗎？可以啊……”
“隻要……你變得更強，變得比我還強，就行了。”
微笑著大步向著街道外麵走去，阿萊克斯的聲音在長街中回蕩著。他所經過的地方，跪著的民眾們紛紛散開，將道路讓了出來。
人們尊崇的仰視著那道冷漠的背影，想要開口挽留，最終卻是什麽也未能說出來。遠遠的，阿萊克斯那略帶一絲笑意的聲音從長街的另一端傳來。
“努力的變得更強吧，小子。我會在那至高的天穹之上等著你，等著你來殺我。”
聲音落下，森然劍氣衝霄而起，磅礴的劍之潮汐撕裂了整個卡桑尼亞城的夜空，驚破了這冰冷的冬夜。
轟——
一聲巨響，天地懼震。
無數人眼睜睜的看著城外的一座大山在這劍氣的衝擊下，頃刻間崩塌了半邊山崖，驚恐無比。
而一些原本目光陰沉不定的貴族在看到了這恐怖的一擊之後，全身懼震。再次看向拿到冷漠的離去的背影時，這些人的眼中。已經充滿了畏懼。
“等到哪一天，你能夠做得到這一步。再來考慮殺我報仇吧……在那之前，別忘了你的身份，還有你的職責。”
“安度因.希爾曼四世，被我賜予名字的家夥，隻要我一天不死，你就將永遠背負著殺父仇人賜予你的這個名字……哈哈哈哈……我期待這你的到來，期待著你來擊敗我，親手洗刷掉你的這份屈辱。”
“我……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阿萊克斯的大笑聲逐漸遠去。而沉默的小男孩卻是死死的攥緊了拳頭，眼中的怒火與屈辱，幾乎化作了永恒的烈焰，熊熊燃燒。
…………
………
鞋子踏在厚厚的積雪上時，那吱呀吱呀的聲音在這荒寂的野外異常的清晰。
平靜的注視著前方漆黑而死寂的森林，阿萊克斯站在空無一人的曠野上，平靜的說道。“出來吧。”
無聲無息的，前方的雪地上浮現了一道身影。
黑白相間的女仆製服勾勒出了窈窕的身姿，頭上佩戴著的黑色頭環讓她整個人都顯得可愛了起來。微笑著看著阿萊克斯，奧妮克希亞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禮，“阿萊克斯先生，聖夜快樂。”
阿萊克斯則是冷淡的看著她。平靜的問道，“是秦浩叫你來的？”
奧妮克希亞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看來阿萊克斯先生真的是秦浩先生的好朋友呢，竟然一猜就猜中了……的確。我之所以會出現在此，的確是因為秦浩先生的拜托。”
“五年前。在秦浩先生離開主位麵時，他就已經預測到了今夜將會發生的一切。所以他拜托我留意一下卡桑尼亞城，希望我能夠多關注一下這裏。”
“哈……這家夥，還真是瞎操心，”阿萊克斯搖了搖頭，說道，“怕我殺掉了希爾曼三世之後，就自殺嗎？切……雖然殺掉了希爾曼三世時，身為王子的阿萊克斯已經死了，但是我還沒有脆弱到用自殺來結束一切的程度。”
奧妮克希亞微微一笑，“那麽阿萊克斯先生您接下來要去哪裏呢？可以告訴我嗎？”
“去北方，”阿萊克斯抬起頭，眺望著遙遠的北方，目光似乎跨越了億萬裏的距離，看到了那裏呼嘯的風雪、咆哮的巨獸，“傳說在北方的無盡雪原中，有通往其它世界的道路。”
“我要離開主位麵，去其他世界拜訪那些劍道的高手，主位麵的這些劍客，實在讓我失望。哪怕是那些所謂的劍聖，除了依仗聖域的力量之外，他們的劍道都不值一提，我需要更強大的對手來磨礪自己。”
頓了頓，阿萊克斯握緊了拳頭，鏗然有聲，“從今日起，身為希爾曼帝國王子的阿萊克斯已經死了。活著的，是殺心劍魔……也隻能是殺心劍魔。”
“可是那通往其它世界的道路，沒有聖階的力量是進入不了的，”奧妮克希亞說道。
“既然如此，那成為聖階不就好了？”
聲音中，不帶絲毫的猶豫與遲疑，似乎跨越無數天才人物都為之而頭疼的界限，成為壽命永恒不死的聖階，其實隻是一件比吃飯喝水還要簡單的事情。
那充滿了自信的話語中，奧妮克希亞忍不住笑了起來，“果然是秦浩先生的朋友呢……連這自信的姿態，亦是一模一樣。”
阿萊克斯則是瞥了她一眼，問道，“你喜歡秦浩？”
“為什麽這麽問？”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實在想不出，一頭高傲的九階巨龍，到底是因為什麽才去和當年的秦浩結識，並且成為了真正的朋友，”阿萊克斯冷淡的看著奧妮克希亞，漠然道。
“那個時候的他，不曾顯露任何怪異強悍之處。四階的力量也許在希爾曼帝國算是高手，但是在強人輩出的中土大陸，卻隻是螻蟻，高高在上的巨龍會主動屈尊結識一隻卑微的螻蟻嗎？”
奧妮克希亞微微一笑，“我是因為父親大人的命令，才去認識秦浩先生的。因為預言所說，秦浩先生將會是我們黑龍一族渡過災厄的唯一救星，我們需要和秦浩先生保持一個好的關係……我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
“但是為了那個家夥，卻能做到這一步……”冷淡的瞥了奧妮克希亞一眼，阿萊克斯說道，“身為地位尊崇的黑龍公主，卻因為那家夥隨口的一句話，就一個人留在偏遠的卡桑尼亞城守了五年。如果我不出現，或許還會更久……你確定，你真的不喜歡他？”
奧妮克希亞微微一笑，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至少……秦浩先生很有趣呢。”
“哈……有趣的回答，”阿萊克斯搖了搖頭，大步離去，不再看身後的奧妮克希亞一眼，“看在你一個人在這裏等了這麽多年的份上，我奉勸你一句……”
“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就要大聲的告訴他。不然，這份愛就會漸漸消失……”
看著阿萊克斯的背影消失在了雪地深處，奧妮克希亞笑了笑，低下了頭。
“至少……也要有機會啊……”
低低的呢喃，散落在呼嘯的寒風中，宛若從未出現過一般。
冰冷的雪，從天空降下，飄飄灑灑的。今年的卡桑尼亞城的冬天，似乎要比往年要冷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