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哪裏來的這麽狠毒的陷阱,都不用找什麽位了,直接一路砍上山就是了。”雖然見識了這桃花林厲害的陷阱,但是她那特工般遇強越強的反應也跟著來了,她就偏不相信,憑她擁有現代的精良科技裝備及多年的特工經驗,也不能夠征服一個小小的桃花林?

“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樣做出來的!”說話之間,又有一棵桃花樹折斷在她的麵前,卻沒有任何的異動,她便傲然地朝飛紅雪回望了一眼,那意思是說,怎麽樣,就這樣一路砍下去吧。

望畢,也不理飛紅雪的反應,又要轉過身去,寒光一閃,繼續揮刀砍向第三棵樹。

“不要——”飛紅雪聞聲扭頭看來,臉色大變,正要出聲阻止,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唐槿雲已經一刀削去了第三棵樹的幾根虯枝,不料,就在這刹那間,那虯枝裏竟然“哧”地一聲響,噴出濃而強烈的煙霧來,在乳白的月華之中宛如一股水中的濃墨。

“哇——”唐槿雲也大感意外,連忙一個兔起鶻落,大步往右邊的通道一挪三丈。她腳尖剛觸地便回望後麵的飛紅雪,此時他也被嚇的往左邊避去,卻見他的腳下轟然開了一個大土洞,儼然是一個獵裝的陷阱,飛紅雪的身影一閃而沒,又不知所蹤。

心裏正想著跑過去追尋他,忽然耳畔傳來一聲不尋常的轟隆聲,回頭瞥去,哇,不由嚇得她一愣。但見後麵一遮風蔽日的巨石,正來勢洶洶地朝她壓過來。

“這哪裏來的滾石呀?”她一邊自語著,一邊快速沿著樹枝,淩空躍上樹梢上麵去,想輕鬆地避開通道上的滾石。反正她早也想著從樹梢裏飛掠過這片桃花林的。

誰料她的腳尖剛觸到那樹梢,月光下,桃花樹也耀出一道道的寒芒,直隨著她的鞋底跟隨而來,就像後麵跟隨著一大束的風速線一般,如影隨形,人在空中卻又沒有那麽輕易避開。這下子可嚇了她一大跳:怎麽這樹梢也藏有暗器,它就真的這麽狠毒嗎?

不管她心裏怎麽怨懟,那些暗器還是要避開的。她起勢朝前傾斜,已經無法完成後空翻的動作了,便隻好淩空朝前一翻再翻,一口氣在空中翻了兩三個空翻,越過兩棵桃花樹,這才堪堪避過那有如牛毛般的暗器偷襲。

眼看腳下就快要倏落在前麵的通道上,陡地看見那黑乎乎通道上,忽然寒光一閃,再閃,猶如一位帥哥露出他那排整齊潔白的貝齒一般,眩人耳目;但是,這眼前的寒光絕對不是帥哥的閃亮,那閃光更像是魔獸那森白的牙齒,在等著唐槿雲送羊入虎口。

“什麽東西?”唐槿雲不由心裏更氣,輕叱一聲,也不敢冒然以腳著地,一手攀向旁邊的桃花樹枝,暫時像桃子一般掛在樹上。

這才有空隙看見通道上原來已經挖空了一個又長又大的深坑,上麵竟然鋪著由尖刀縛就的繩網,要是倒下去,肯定會腸穿肚爛。

“拜托,這叫人怎樣走呀?”唐槿雲見腳下全是刀繩網,這下子可把她難住了。難道要她像雜技人那樣,從那些間隙跳著走嗎?

可就在她的念頭剛冒出來,手上的桃花枝又不給力地吱呀斷給她看,她不用看也就馬上再躍向對麵的那棵樹上——掉下去雖然不致於死,但肯定會損手爛腳的重傷。

手剛攀上那樹枝,那棵樹又吱吱地忽然自轉起來,嚇得她這下子真的連魂兒都跑出體外了——這還有沒有更懸的?

沒辦法了,她又隻好馬不停蹄地連番躍過其他樹去,落在其他通道上,又遇上了各種凶險的陷阱,累得她都沒辦法喘氣了;不遠處的飛紅雪比她更是狼狽,又中噴水,又中竹尖陷阱,嚇得臉無血色,呱呱直叫。

直至她看見了一扇門板似的地方,她這才得以蹲在它的前麵大口大口地喘氣——飛紅雪說過這種跳板了,隻要不去動它,它就不會飛出數以千計的暗器來。

不一會兒,飛紅雪也降落在她的身邊,幾經凶險,兩人競賽似的喘氣連連,哭笑不得。

飛紅雪卻差點兒要哭起來似的連連哀求她,“我的姑奶奶呀,不是早說過不能砍它們了嗎?瞧,都差點兒把命兒也給丟了。”

“我,我哪知道它真的這麽靈,一碰就噴煙呀,”唐槿雲被他一提起,心裏還有些後怕,轉而把責任都推在他身上,“你還好說,不是你說那跳板不能碰,咱們能走上這條路嗎?我也被嚇的不輕了。”

說畢,還忍不住要捏上他幾把才定驚呢。

飛紅雪不由得哭笑不得。他這才驀然想起,這亙小姐畢竟也是一個跟袖兒一樣的女子,跟她們說道理,一百年也說不過她們。

他隻好默默忍受著,茫然四顧,尋找另一通道。忽然他瞥見左邊的時候,不由一下子呆住了。

“這,不是開始進來那裏嗎?”

飛紅雪忽然一指前麵相隔兩三棵樹的距離,那裏就是他們剛才猶豫進來的地方,此時還可以看見剛才站的那一棵老樹呢。

這輾轉了大半夜,兩人竟然又轉回了原地?要不是害怕碰上什麽東西,唐槿雲還真的想癱軟在地上投降了。

她向她的後麵瞥去,那通道上果然也紮滿是暗器,還有一株倒下的桃樹;這通道很明顯就是他們最先碰上陷阱的那一條。

沒錯了,他們不知不覺在連番陷阱之中,又轉回了原地。這陣法桃花林,果然還有著迷宮一般的玄妙。

這下子,這古代的陣法倒讓唐槿雲真的束手無措了。

“從這裏進來,乾位,乾位就,應該在這邊……”飛紅雪隻好重新掐指算出生門的所在,指向了他們身後剛才逃回來的那條小道上。

“那就走這邊吧。”眼看四下四分之三的地方都知道有陷阱,他們也別無其他選擇了,況且,既然他們轉回來的時候沒有遇上陷阱,那就足以證明它是一條安全通道,也可能是飛紅雪所指的生門。

所以,她也在他一指之下,義不容辭地走在前麵。

“哎,聽我的,別走前麵。”飛紅雪連忙越過她的身邊,又在前麵帶路。

她盯著飛紅雪的背影,不由得輕籲了一口氣。經過一番凶險,她也拿這個陣法沒辦法了,也隻好靠著他那點皮毛知識,往裏麵鑽了,起碼比像她那些亂砍亂跳的強多了吧。

沿著小道,走過他們熟悉的來路,拐上幾個彎,竟然沒有再出現暗器陷阱的,反而讓兩人越走越迷茫。

這是他們走對了路,還是又陷入了另外一條迷路了?飛紅雪不由睜大他那迷人的眼睛不解地盯著唐槿雲。

唐槿雲碰上他那眼神,心裏比碰上了陷阱還要狂跳,連忙避開去說,“好了,算你精明了,都讓你瞎貓碰上死老鼠了。”

“不是呀,”飛紅雪連忙解釋說,“我的意思是說,這不是太巧了嗎?”

“的確很巧。”忽然唐槿雲停了下來,一指前麵說。

飛紅雪剛才把心思分離在唐槿雲的身上,才不一會兒,前麵的通道竟然出現了一排奇怪的方磚石階,大大小小、橫七豎八地朝他們咧開嘴笑。

“不會吧,這裏可是生門的通道呀。”飛紅雪又低頭要掐指算算,卻被唐槿雲阻止了。

“不要再算了,我相信你,既然是生門,那麽咱們就通過它吧。”

“但是……”飛紅雪還要說,可是唐槿雲已經一閃而過,來到前麵,以腳尖輕掂了一下前麵的方形磚塊,陡地從樹林裏呼地飛出一支標槍來,直朝她的咽喉射去,她連忙一貓身,標槍就從背上擦了過去。

好險!這方形石磚果然藏有機關。她心裏不由“咯噔”了一下。

“應該踩那腳形的才是。”飛紅雪上前細看了一遍那些磚塊,發現中間有著十幾塊腳形的磚塊,間隔也是五六十公分,一直延伸到對麵,很可能這就是沒有機關的捷徑。

唐槿雲想再次踩上去,不料,又被飛紅雪一手攔住,朝她微微一笑,“說不定還有危險,這次就讓我先來吧。”

唐槿雲借著月色看見他那半邊的俊臉,竟然有種說不出的溫柔,幾疑看見了亙雲庭就在身邊,不由得心中一動,怎麽這平時冷峻的神捕大人,也有這般善解人意的溫柔了?

飛紅雪不待她點頭,一步兩步翩然踩到了那腳形的磚塊上,動作宛如一顆彈丸般,優美瀟灑,毫不拖泥滯水,扭頭回望,又是一個迷人的微笑,讓唐槿雲看見了,也不由得為之一窒。

這家夥笑的還真是邪惡,總讓人有種心如鹿撞的感覺……

突然,還不等他們笑完想完,飛紅雪腳下的方形磚塊一下子全部掉了下去,半晌才“咕咚”有聲,就像掉到了水裏一樣。

唐槿雲距離他的一段石階路上頓時成了一個黑乎乎的大窟窿,就連他第一步那個腳形磚塊也給掉到了水裏去,本來隻有六十公分的距離,現在變成了一米多寬。

有前無後一次性陷阱?兩人的心裏不由得驚呼起來,別說這樣的陷阱需要獨匠巧心,很難才能做出來,就是曆險的人,隻要一步踩錯了,也會掉到陷阱裏去。

但目前擺在他們眼前的困難不是這個,憑著他們練武的視力和輕功,隻是數十公分的距離還難不到他們。

而真正難到他們的是,要是一個人過去了,後麵那個就沒有石塊可踩了;也就是說,他們兩個人,要一起通過這排石階。

“亙小姐,這……怎麽辦?”飛紅雪剛才的神氣頓成尷尬地表情,對機關毫無研究的他,想不到隻是一時謙讓,竟然給唐槿雲造成無路可走的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