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兩人都感覺眼前出現一種無形的阻力,卻又無法馬上解救得掉,不由心中都在盤算著,留下一串寂靜的沉默。
再往遠處的山巔看去,那裏的天空倒映出一塊炭火般的紅天,讓人忍不住一步登上去,見識見識一下那大自然的奇景,以及它裏麵的奇珍異寶,當然包括他們極需要的“寒魄冰”。
“硬闖也要闖的了。”飛紅雪在心裏盤算好了,便一握玄鐵劍柄,心中惦念著山下數百條人命,他不可能在這時候臨陣退縮了。
“好。”唐槿雲也正好有這打算,便率先縱下老樹,朝那桃花林邊飛掠而去。
須臾,兩人來到了桃花林的麵前,唐槿雲想直接就衝進去,卻被飛紅雪越過她的前麵,一把攔住。
他認真地說:“此陣外麵按八卦布置,分置於八門,內藏五行八卦八門的變化,玄妙無上,六六無窮。”
唐槿雲抬頭仰望眼前那有四五米高的桃花樹,剛才在那老樹上就有考慮過,用輕功從上麵飛掠而過,雖然,這桃花林寬逾不止一二百米,但是,可以分幾次地縱躍。
“那直接從樹梢躍過去好了。”
不料,飛紅雪更是臉色一變,張手阻止,“不要,不能直跳進裏麵去的。”
“為什麽?”
“因為五行八卦八門的變化就隱藏在其中,虎視著半空,你一躍之下,不知道腳下會冒出怎麽樣的陷阱,這樣子人懸在半空中,無處可逃,不是更危險了?”
唐槿雲想想他說的也有道理,這人在空中如同小鳥一般,最是容易受到箭射。即使她有那能夠在空中後空翻的絕活,也需要一次衝擊力,並且隻能一氣嗬成,懸的太久了,也是無可奈何的。
“那隻好一路暴力地砍樹了。”她緩緩地從長靴裏摸出那把柳葉軍刀,即使砍不了碗口粗的桃花樹,削去那些枝梢,也是可以的。
“要是這麽容易就被砍了,那人家種來還有什麽用?”飛紅雪看見她那認真的俏樣,尤惹人憐,卻差點兒啞然失笑了。瞧她那一味蠻幹的樣子,還真的對陣法一點也不懂,真以為一個陣法的桃花林有這麽好對付嗎?
唐槿雲疑惑地盯著他,心想,難道這樹還能鑲了鐵澆了鋼嗎?
飛紅雪見她還是不太明白的樣子,便隻好耐著性子,再一次勸說她,“就算要硬闖,也要闖得有計劃,有次序一點,否則,一步踏錯了,就會必死無疑,永無生還。”
唐槿雲的方法也是有計劃的,但是,這時候,她也馬上意識到自己對陣法的認識不足,便微歎了一口氣,把這次的行動權交給了他,“那你就在前麵帶著我吧。”
說罷,自動地退後到飛紅雪的一旁。
可是,飛紅雪還是沒有動,他左右顧盼了一眼,似乎目測了一下這桃花林的距離,又像是尋找著它的入口,像道士一般右手裏撚著指訣,嘴裏忽然念念有詞起來,“乾南,坤北,離東,坎西……”
唐槿雲一聽之下,知道這是古代人在尋找定位,便低頭瞟了一眼手表上的指南針,“我們這裏是西南。”
“巽西南……”飛紅雪剛念到這裏,卻吻合她的說話,不由轉過身來驚訝地瞥了她一眼,“你怎麽知道的?”
唐槿雲見他又在那裏對她身上的科學技術大驚小怪,又不想在這個時候向他解釋指南針的事,耽誤了時間,反而催促他,“好了,是我打岔了,你還是快點想出你的計劃,咱們趕快穿過這片桃花林吧。”
飛紅雪也隻好狐疑地繼續掐指算下去,不一會兒,叮囑她說:“這巽位屬木,若按它的生克,裏麵藏著的五行就是火,呆會兒你小心有火襲擊咱們就是了。”
唐槿雲聽了,黛眉不由輕輕一蹙,指了指身上的黑皮緊身衣,笑了笑,“這個不怕,我的衣服是防水火的。”
飛紅雪聽了,不由得又是驚訝得盯著她傲人的胸前,久久也合不攏嘴。直至唐槿雲的強光照明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他這才清醒過來。
甩了甩頭,他理出了頭緒,開始朝她說出計劃:“好吧,要這樣走,這八卦中,每一卦裏都暗藏著八門,隻要我們一直找著它的生門,就可以順利走出這個陣形了。”
說完,又靜靜地等候著唐槿雲明白。唐槿雲果然還是越聽越不明白,便笑說:“瞧你還謙說的不懂,這不說的頭頭是道嗎?那好,你帶路。”
飛紅雪聽了不由得尷尬地點了點頭。他確實不太懂,就這點皮毛,還不知道會不會把她帶上絕境,把她給害死的呢。
轉過身去,便滿臉肅然地在前麵朝邁開了腳步,走近桃花樹前,小心翼翼以劍挑開它的虯枝,等沒有什麽異常了,才鑽了進去,還不肯放下來,而讓唐槿雲在後麵安然地通過了,才肯舍去。可一轉身便又挑開後麵的那些樹枝,再一次緩緩地越過一棵桃花樹。
唐槿雲看見他這樣子,不由微微地一怔。這飛紅雪是從哪裏來的紳士風度,竟然懂得女士優先的道理,是別有用心,還是天性使然?
想他出身於世家,又在“夕穀”小木屋前,兵不血刃地逼她就範,這恐怕就是他的家教禮數所促成,想來,這飛紅雪倒也挺有教養的嘛。
她欣然地隨著飛紅雪又越過了一棵樹,渾然不覺自己已經置身於凶險之中,直至飛紅雪在前麵停了下來,她差點兒就撲到他的背上。
“怎麽不走了?”她從後麵偷瞥了前麵一眼,發現在飛紅雪的前麵,一塊門板嵌在兩樹之間,形成了一堵禁止通過的堅牆。
不禁啞然失笑起來,“這是障眼法,不要被它的表麵迷惑了。”
說畢,便要以軍刀去捅它,卻又被飛紅雪一手按住。
“不要動它!”飛紅雪神色凝重地說,“這是跳板,要是你推倒它,裏麵就會有數以千計的飛矢蝗石射出來,近在門前的人一定會閃避不及,渾身中矢而亡。”
言下之意,寧願另尋其他路,也不要以身試關,“而且,這裏很明顯就是巽位的‘風’陷阱,要是你笨成這樣,那就該死在這裏了。”
唐槿雲見他說的嚴重,暗說他膽小如鼠,便左右顧盼一眼,在她右邊的那一條通道明顯的比入口寬闊多了,而左邊卻狹隘多虯,她比較了一下,然後分析說,“這右邊很明顯是有陷阱了,那就走左邊吧。”
飛紅雪也同意,“這右邊是離位,屬火,是很危險;左邊是坎位,屬水,是它的根源,倒是可以一探。”
於是,兩人又由飛紅雪在前,一路小心翼翼地挑著虯枝緩行。
忽然——
飛紅雪剛放下一枝虯葉,突然,傳來一聲微妙的“嘎嘎”聲響,陡地一片“嗚嗚”的低鳴直在兩人的耳畔響起。
“不好——”飛紅雪連忙迅速撥劍,朝唐槿雲的背後護去。
唐槿雲陡地看見眼前寒影一晃紅光,頓時又馬上轉回他的背後,一把他推向她原來的位置,兩人一下子交錯了位置,陡地,身後的桃花樹便“篷”地一聲,朝她噴出了強大的長長火舌。
“你……”飛紅雪不解她為什麽突然要交換位置,不由得微微一怔,看見那火舌已經噴到她的身上,心裏不由得頓時痛不欲生,正想上前搭救。
“快,擋住前麵的暗器!”不料,唐槿雲卻強忍著後麵火苗的炙烤,對還在發呆的他怒吼一聲,“你再不回身抵擋,我們都得在這裏死掉!”
飛紅雪心中大駭,連忙回身快速揮劍,但聽一連串的“叮叮當當”清響,已經近在眉睫的暗箭飛蝗,頓時被他風卷殘雲般擋下,嚇了他一大跳。
那邊,幸好那火舌也隻是噴一下就不噴了,那火苗在唐槿雲的緊身衣隻燎了一下就過了,根本挑不起火頭。
唐槿雲本來也可以抵擋那麵前的暗箭,可是,她瞥見那寒光中閃過一點火光,又聽見那“嗚嗚”的烈火聲從後麵傳來,心想自己的衣服能夠防水火,也就比飛紅雪更有優勢,便在那千鈞一發之際,毅然跟他轉換上了位置,由她以身來抵擋那火苗的炙烤,把那暗箭的一邊交給了飛紅雪。
當下,她一邊以身掩護著飛紅雪,不讓火舌從旁邊竄到他的身上;飛紅雪也在另一邊拚命地揮著手中玄鐵劍,切斷無數的短矢,保證不讓它們傷著她;兩人由著飛紅雪跟暗箭拚鬥的速度,緩緩地朝來路不約而同地移動。
好一會兒,暗箭射盡,飛紅雪這才得以以劍支地喘了一口氣,驀然擔心著唐槿雲,連忙回身向後望去,唐槿雲在這猝不及防的偷襲之下,要這麽狼狽地撤退,反而被氣得渾身顫抖。
他連忙咽了一口水,說:“這裏是八門中的死門!咱們還是趕快去找到乾位,乾屬金,克巽,是它的生門,在這邊……”
說著,他又要四顧看去。
“可惡——”不料,唐槿雲卻突然不甘心地朝旁邊桃花樹,狠狠地砍了一刀,那樹便吱呀地應聲折斷在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