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什麽時候背著她,隱瞞了身份,隱瞞私情了?唐槿雲的心越來越痛,臉容都有點扭曲了,但見那在馬背上的亙雲庭和飛紅雪,也是和大將軍同樣吃驚地盯著她,久久地合不攏嘴。
而亙雲庭還是滿頭的焦急,卻苦於有口難言似的,張了張嘴,滿頭大汗也急得直冒出來。
這個飛紅雪,這半年來似乎也把她耍了嗎?這樣的一個女子會真心娶她?就算是,唐槿雲也不會喜歡她。這耍她也算了,可為什麽又搶去了她的亙哥哥?
為什麽?
“殺女之仇,不共戴天,來人,給我上!誰把那個娘娘殺死的,賞黃金萬兩!”這時候,城門樓的杜堅南見萬箭也射不中唐槿雲,心中那團仇恨更是熾熱得燒毀了他。
他也陡然想著不顧一切地要把唐槿雲迅速地置諸於刀下,可是,最後還是被身邊的文武官死死地攔住,勸說他不要意氣用事,以免誤了軍情。
一直男裝的飛紅雪多好呀,誤會你跟亙哥哥有斷袖分桃之癖也算了,以後她用耐心和魅力,還是可以慢慢調教過來的;可是,你偏偏為什麽是個女的呀?為什麽呀,這不明擺著跟她搶男朋友嗎?
“啊——”唐槿雲越想越是心痛,陡地借著大喝一聲,消去了左心房不少的痛楚;可是,此刻眼前的亙雲庭和飛紅雪,甚至及大將軍,都霎時換了一副取笑的麵目,譏笑著她,仿佛是笑她一個穿越過來的現代人,沒有資格得到愛情,沒有資格活在這個時代,甚至不配再世為人……
後麵傳來杜堅南聲聲的謾罵,更讓她恨之入骨。
陡地,她扭頭望向城門樓上的杜堅南,此時他也站在城垛上,叉著腰地對她嘲笑不已,仿佛笑她害死了她的女兒,活該有這樣被萬人唾棄的下場……,轉瞬間,又換了大將軍站在上麵,然後換了亙哥哥,最後換上了飛紅雪……
“我……我宰了你!”
大家還沒有來得及阻止,這時候的唐槿雲已經突然在馬背上縱身而起,運足真氣,撥出軍刀,斜斜地迎向城門樓上,飄然而去。
在半途中,又從左邊的長靴裏撥出了一把軍刀——沒錯,是一把軍刀,同樣的柳葉軍刀,唐槿雲帶有兩把。
“雙刀羅刹!”她以前的教官這樣戲稱她。
“娘娘她……她的頭發變綠了?”大將軍不由連忙扭頭對亙雲庭追問。
亙雲庭固然也看得真切,卻苦於被飛紅雪醒來後,反點了麻穴和啞穴,對於唐槿雲那驟然的變化,任他急得滿頭大汗也也隻能夠苦在心頭,一聲也不能能夠提醒她,更遑論阻止她了。
輕功運足,身如驚鴻,雙刀連環飛舞,倏地投入了千萬箭雨之中,又倏地穿越箭雨,從中像浴火鳳凰般高亢尖嘯,脫穎而出,沿著那吊橋上的大鐵鏈,如鬼魅般赫然就來到杜堅南的麵前。
“哇!”杜堅南目睹著她一個人悍然地快速飄至,隻是一個優美的落地動作,已經秒殺了四五個士兵;也不由得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快速淩厲的殺人刀法的他,驚嚇得蒼白無力。
“快,快攔住她……”他身邊的文武官也連忙一邊掩護著他撤退,一邊驚呼著下令。
其實,不用他們下令,那些守兵也不會在戰鬥還沒有開始,就讓一個少女前來打亂他們的陣勢。
“來的……好!”
三個字!
隻是這三個字之間,唐槿雲雙刀一陣極速的旋舞,拖拽著一身大紅宮裝長裙,宛如彩蝶般在那些士兵群中乍起乍落,在話音一落的瞬間,後麵已經殺出了一條血路,約有四五十名士兵紛紛被割喉而倒地,一聲慘叫也沒有發出!
這就是她最為出色的成績!真正殺人無聲的特工!
這說話間,她的動作還算是緩慢了。
接著下來,她不吭聲了,城門樓上的守兵也不吭聲了。
除了還有一些遠遠的士兵在為眼前大片大片倒下的同伴驚呼之外,沒有聽到一聲的慘叫——那些守兵都死得很安靜,死得很舒服。
飛紅雪縱目看過去,但見那守在城牆上的守兵大批大批地人頭湧動,卻又大批大批地消失在城垛上——這樣子,唐槿雲到底一下子殺了多少人了?
不一會兒,這城牆上的守兵全然沒有露出了人臉,甚至死般的寂靜。大將軍抬眼望去,那城門樓及城牆上,也隻是剩下荒涼的一片,像是沒有把守的關隘,在夕陽中越顯淒涼。
晚風從大家的臉上拂過,把城牆上濃烈的血腥味陣陣地送來。
“……攻……”心急如焚的亙雲庭漲紅了臉,好不容易用他那微弱的真氣衝鬆了啞穴,勉強吐出來的一個字,旁邊的飛紅雪也實在不忍心他這麽的痛苦,用劍鞘輕點,替他解開了穴道。
“……攻進去!”亙雲庭一旦口能言語,便焦急地一邊策馬往前狂奔,一邊撕著哭腔地哀叫著,“她,她又毒性發作了,可能迷失心性了!死的人就多了……”
“傳我口令!立馬搭橋撞城門!”大將軍早見他神色迥異,此時又見城牆上沒有了守兵,心想著是揮軍進入的好時機,及早保護好貴妃娘娘才是,便也接過亙雲庭的話茬,高聲發令。
杜堅南一路從大街上倉皇失措地直接策馬狂奔回城衙裏,一邊重賞著著其他士兵前去圍殲唐槿雲,但凡親手殺死她者,賞金萬兩,官至將軍。
不料,他的命令剛下達,大街上,隨著一道彩影翻飛,數百個士兵的無聲倒下,一條鮮豔的血路赫然在他的眼前形成,並且繼續蔓延到他的馬前——
“哇哇哇……”他哪裏見過如此凶悍的戰士,還是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少女,竟然能夠如鬼魅般穿越他重重的包圍,又如惡魔般撕開了一條條的血路,那蘸滿血水的寒光映在他的眼底,他的心也幾乎停止了跳動。
“怎麽了?不是要懸賞我的人頭嗎?不是要為你的女兒報仇嗎?怎麽見我就掉頭走了?”忽然唐槿雲的動作慢了下來,一臉的陰森猙獰地叫住了他,讓他一時也尷尬萬分,進退兩難。
轉眼瞥去此時的唐槿雲,滿頭的黑發不知怎的突然成了蔥綠的發絲,一雙黑眸子也成了陰森可怖的綠色,大部分的衣裙已經在戰鬥中破碎,身上沾滿了士兵的鮮血,微微的咧嘴一笑,就像那地獄裏惡魔露出那森白的貝齒。
身經百戰的杜堅南見了,也不由嚇得跌落馬來,踉蹌著掙紮著死活要逃進城衙裏,著士兵迅速地關上了城門。
可他還沒有跑上幾步,隨著背後突然一聲“轟”然巨響,兩扇碩大的城門倒塌了下來,那守門的士兵也頃刻倒在血泊之中,還從天而灑落了一大灘血水黏在大家的臉上身上。
杜堅南再也顧不上其他士兵,隻望匆匆地越過公堂,直朝後院藏匿而去。
城門被撞開了,手無寸鐵的亙雲庭也膽敢率先縱馬直入,此時他的心已經快要焚掉一半了。
他回到隆城後,師父又來找他,就是想告訴他,唐槿雲身上的毒素還沒有根除,仍然有很大的可能會複發,更是傳了他一手的推拿手法及用藥秘法,希望他時常待在她的身邊,待她發作之際,救她一命。
此時,他也罔顧一切的危險,隻想直接而快速地找到唐槿雲,把她從鬼門關裏拉回來;要是去晚了,那麽,那麽……那麽她就會香消玉殞,永遠地消失在這個世間上了!
亙雲庭越想越是眼淚流漣:沒有了她,他這狀元爺當給誰看?他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飛紅雪驚駭他的冒險,急忙著四大名捕緊跟著他而去。
然而,她這樣做根本就是多此一舉。城門一開,迎麵撲來濃鬱的血腥味及一望無際的滿街屍體,已經昭示著,沿著這條魔鬼開出的血路走,他就會安然無恙。
這街上的士兵屍體多的完成容不下一隻馬蹄的間隙,許多時候,四隻馬蹄都是落在屍體上,讓本來一望無邊平坦的街道,跑起來卻顛簸不已。
隨著突然一聲“轟”然的巨響嚇呆了所有的人。亙雲庭便已經意識到唐槿雲便在爆炸點的附近;更是拚命地奮然策馬狂飆起來。
不一會兒,路經城衙門,驚鴻一瞥,一襲綠絲赫然映入他的眼底。
“不要出聲!誰出聲就殺誰!”唐槿雲步步逼近了那些退無可退的兵士,一邊威嚇著他們。
陡然見一個士兵嘴形有些異動,她正要上前揮刀,不料,眼前突然多了一個人一把張手攔在她的眼前。
“不要……不要殺了!”亙雲庭滿臉悲愴地跑過去攔在她的麵前,哭腔著對她懺悔,“是我的錯,我之前什麽也沒有跟你說,要殺,就殺我吧……”
“你……”唐槿雲見他嘴唇蠕動的樣子,也很想朝著他的咽喉揮刀刺去,可是,不知怎的,潛意識總是跟她抵抗著,讓她的雙手不得對眼前這個人舉起來,不得對這個人舉刀相向。
“你——”陡地,她終於發現了眼前的人,就是亙雲庭了,不由得她心中大驚:她怎麽可以舉刀相向她的亙哥哥了,她這是怎麽了?
可是,還沒有等她自己明白過來,突然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