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車邊轉眼看見後麵的角落裏,幾十個城管大漢正劍拔弩張地看守著那些已經手無寸鐵,隨其而來的農民山賊。
“英主有令,把他們全救下來!”她也不由玉口微叱,再次吩咐下去。
但見又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十幾道黑影,悄然無聲地出現在那些城管的背後,但見數道寒光一閃,那些城管的咽喉處陡地血霧暴起,灑落在那些山賊的身上,不僅是他們還有唐槿雲,也算是見識了超一流的暗殺秘術,在一處兀自無原因地瑟縮發抖。
那些城管當下癱軟了下來,被扔到最角落處,草垛般堆疊了起來,山賊的包圍就迎刃而解。
“回稟英主,屬下不辱使命,他們已經全數安全救下。”就近她的那名暗衛在大家閃身隱去後,便回身朝她拱手作揖稟報。
可就在他抬頭的一瞬,唐槿雲的軍刀已經挾著寒光倏地襲來,不由他大吃一驚,連忙本能地拔劍去格擋——
可是,唐槿雲的左手又已經探到了他的腰間,他的左手也被逼前去阻止;但電光火石的刹那,他的腹部已經重重地中了一腳,整個人頓時如被風拽走似的往後急摔而去。
待他煞住了自己的步伐,耳畔微風一動,他又要仗劍自守之際,忽然覺得臉上一涼,那麵紗已經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轉到唐槿雲的手上。
“回來說話吧。”唐槿雲冷瞥了一眼他的臉,輕哼了一聲,又迅速地把麵紗扔回給他,轉身而去。
他的臉不由一紅,又迅速地係上了麵紗,徑自收起了劍,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般,乖乖地跟在唐槿雲的後麵,回到了鳳輦上的客廳中。
“幹嘛一聲不吭地走了?”唐槿雲還沒有待坐下,便忍不住滿臉漲紅地回身嗬斥。
那暗衛連忙朝她揖禮回話在,“因為皇上忽然有密令說英主要見我們。”
唐槿雲聽了他的解釋,渾身也不由一震。原來他們失蹤的原因,歸根到底還是她一手造成的。如果當天她不是急著要找亙雲庭,當下就答應了下來,皇上也不會那麽急就把他們召去,而他們一旦加入後,就三年也不得曝露於人前。
她這邊表麵在喝斥著,可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卻又驟然像鍛劍淬火般變得亮光熠熠、柔情似水。“要不是馬大哥說出來,我還以為你們被諸葛本勝收買去了。”
她剛才揭去了麵紗,看到的正是白昭南那張熟悉的臉龐。因為他那剛才那稟報泄露了他那熟悉的聲音。
在她的心底深處,他們突然的失蹤仍然讓她無時不刻地惦記著,卻暗恨遲遲跟他們聯係不上;後來馬承宣提醒她了,她又不太確定哪一個是他們兩人,又不能勞師動眾地把他們全部召來,個個揭去麵紗讓她來檢查。因為,皇上給她的旨意隻是隨時隨地地使用他們,但沒有權力讓他們個個都揭去麵紗。
她也隻好在他們稟報的時候,多加留意。
白昭南在她把他的麵紗扔回來的一刹那,才知道唐槿雲仍然是那麽的關心他們,仍然不舍不棄地想聯絡上他們。平時,他們喬裝打扮潛伏在她的四周,也隻是隱忍著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隨時隨地地為她賣命。
他們可是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在唐槿雲的心目中也是這麽的重要。想到這裏,他鼻子也快要酸掉了。
此時聽見唐槿雲以為他們被諸葛本勝收買去了,也不由感動得眼淚不聽話地撲籟而下。混跡這個官場上,無情無義的人見多了,就沒有見過像唐槿雲這樣的奇女子,身在江湖也仁義,身在官場仍念舊。
道義在她的身上,也像她跟亙雲庭那微妙的感情那麽重要,這足以讓白昭南更加發誓要永世追隨這位奇女子,直至她消失於天與地。
可是,他身為暗衛,除了必要的說話,其他沒有必要的,還是少說為妙。所以,在唐槿雲幽怨地牢騷中,他也隻是解釋了一句,然後便習慣地抱劍而立,笑而不語。
“楚大哥呢?”
白昭南當然知道楚問天的行蹤,可是,不僅唐槿雲沒權過問他們的行蹤,就連他也怕說出來會令唐槿雲因為擔心他們而分心。
所以,他依然佇立一旁,抱劍地笑而不語,卻隱忍著不吭一句,沒有透露出來。
這時候,風吹簾動,廳中已經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跪著的黑衣人,他回稟說:“稟報英主,亙狀元正在天字第一號廂房裏用膳,暫無性命之虞。”
既然亙哥哥已經選擇了住在酒樓裏,她也略為安心一些,但願他先休養生息一晚,明天再到城衙裏辦事吧。請退了那個黑衣人後,繼續問白昭南也是一問三不答了,便吩咐他今晚就在外麵守候著,明早再傳令他。
這晚,除了一些當值的太監宮女侍衛外,他人都回到後麵的馬車裏休息去。她著侍衛封閉了這條街,便安然地在鳳輦上過夜。
這一夜,能夠重遇回白昭南,她也不禁一陣悲喜交集。喜的是他們還真的活的好好的,隻不過需要消失人間三年,這個比起她在現代無限期的消失可好多了;悲的卻是從此咫尺天涯,一對好朋友,就此人生對麵不相識,恩義兩漸銷。
但總的來說,能夠再見回他們,也總算了結了一件心事,隻是,楚問天還真的沒有遇見。
翌日清早,唐槿雲被外麵一陣嚷嚷的吵雜聲吵醒,問進來梳洗的宮女,她們說街頭來了一群長工似的人正和侍衛們爭吵著呢。
梳洗完畢,她掀窗望去,但見一群灰白襤褸、青衣長袍的漢子書生夾雜在一起,振臂歡呼著:“還我土地!還我房屋!控訴土豪鄉紳一手遮天,為所欲為,拆屋建酒樓客棧,隻追求經濟效績,不理人們死活!”
聽見這般的控訴,唐槿雲也不由心驚肉跳了好一會兒。這個城池怎麽了,什麽時候積下了這麽多的民怨民憤了?
“求貴妃娘娘作主,懲罰那些土豪鄉紳!”
外麵的人都指名道姓了,她就不能再龜縮著不出麵了。但想到亙哥哥才是來這裏辦正事的主兒,便不由轉眼望向酒樓那邊,看看他有沒有聽見他們的控訴,站出來主持一下公道。
可是,那酒樓的門仍然緊閉著不開,就像是一個還在睡回籠覺的貴婦一樣。時間越是拖長,給人越是一種冰冷傲慢的感覺。
最後,連唐槿雲也實在看不出去了。
“英主有令,把新科狀元給我拽出來!”
外麵候命的白昭南聽了,應了一聲,便率先飛身潛入了酒樓,其他“鶴衣衛”也再次從四麵八方竄入。
當轉到天字第一號廂房的時候,房門兩邊早已經一邊四個城管地把守著,可此時春暖露重,睡意未消地東歪西倒,被“鶴衣衛”他們一擁而上一下子就製伏了。
靈巧地撬開房門,但見裏麵的城管多過侍女,正監視著亙雲庭穿衣梳洗,品茗用早點——昨晚那暗衛之所以沒有稟報亙雲庭被監視起來的情況,隻因為唐槿雲要的隻是知道他的安全及下落,並沒有要求把他營救出來。
可是,這次卻是下令了要把他拽出去。
所以,他們也很麻利地製伏了房中的城管,屏退了侍女,架上亙雲庭便走。
出了房門,又是一大群凶神惡煞的城管撲來,他們隻好且戰且退,由押後的暗衛截住了幾個過道走廊,跟他們纏鬥著,為亙雲庭那些人留出更多的離開時間。
最終,他們也被逼選擇了從大廳裏退到正門……
也許是聽聞了這街上有人抗議,不一會兒,在這街的另一頭,一群老板帶著更大的一群城管凶神惡煞地趕來守護。趕到後,一邊著人阻止著那群長工書生,一邊又著人趕快開門進去,渾然不把一旁的鳳輦當一回事。
唐槿雲也等上了好一會兒,但還是沒有亙哥哥的消息,這一次鶴衣衛的辦事效率有點慢了,但見那些老板隻顧著開門也不理她,心中的疑竇不禁暗生。
隨即從鳳輦裏轉出來,暗運真氣,腳尖微微一掂,整個人頓時彩鳳般展翅高飛,霞光熠熠地從天而降到門前,陡地朝那門上發力一蹬——
“嘩啦啦”地隨著一串竹木破裂的響聲,那門頓時轟然倒下,窺見了正朝這門裏衝出來的鶴衣衛及亙雲庭。
當下兩邊的人打了個照麵,也不由愣了一愣。
“你,你是什麽人?”那些老板大驚過後,也不急著包圍亙雲庭,反而驚問唐槿雲。
唐槿雲陡地華麗一轉身,嫣然一笑,陡地附帶寒霜,“來人!把他們一幹人給我抓起來!”
陡地不等侍衛有所動作,從屋頂裏也飄下十幾個黑衣人,把那些老板一一給反扣著抓了起來,一些人還戒備著防止後麵的城管衝上來。
“你……哎呀……”那些老板還想氣焰囂張地發號施令,卻被鶴衣衛拽得痛不欲生。唐槿雲卻不理會地隻管上前接近亙雲庭。
但見亙雲庭的官服已經被褪下,換上一套斑斕錦繡的員外服,頭頂上也束了個玉冠,整一個流裏流氣的富家公子哥兒,不由唐槿雲看傻了眼。
怎麽隻是一晚之間,亙哥哥就變成這般模樣了?
“我,他們要我強行住下了。”亙雲庭本來還很驚奇營救他這一群蒙麵人是什麽人,但看見唐槿雲氣定神閑地指揮著他們,斷定是友非敵,也不由一起數落那些老板的罪行。
唐槿雲聽了他的解釋後,才驚訝的知道,原來亙雲庭昨晚早就想著離開了,隻是讓那些城管或按或打的看守著,三步不得出門,還被逼消費著那些極奢華的食物華服與高級享受……,不由勃然大怒,連忙吩咐下去,把那些老板給一一押到城衙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