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麵之下,才知道是昨晚那個侍衛,他如約前來帶她前去見識一下飛捕營的所在。
她這才恍然想起,在殿上應允了皇上禦前追魂使的事,便再次扯上亙雲庭和白昭南他們一同前去——既然亙雲庭昨晚自己說的理由如此堂皇,她也樂得沿途聽聽他的聲音,這樣一來,也方便保護他,免卻自己的擔心。
這次亙雲庭也沒有推托,隻是臨答應的時候,又是深深一揖,唯唯諾諾,愣是讓唐槿雲見了又是氣得白眼連翻,卻又無可奈何。
她聽白昭南說,他們也幫忙在他麵前八卦了一下,為什麽他會變成這樣子,可是他總以不敢冒公主名諱,始終嚴密地閉口不說。
想來,亙哥哥倒是一個可以守秘密,值得信賴的人。所以,她雖然對那一禮有所反感,但也隻好歎息著扯上他。
一行人隨著那位侍衛坐馬車轉到了京城東的校場內。據說,這裏就是京城密捕“飛捕營”的訓練場。
他們來到的時候,偌大的校場已經站滿了人,可是很奇怪,他們卻都是隨便穿著錦袍勁裝的人,恣意隨性,跟那些整裝待發,鎧甲明亮的軍士大不相同,活像一群雜牌軍。
但是,雖然他們服裝沒有統一,但是,列隊仍然整齊有序。
這時,一位顯得沉穩老練的錦袍老人從側邊走了過去,朝她抱拳一揖,“在下飛捕營都統領董傅,參見亙大人!”
唐槿雲便好奇地問:“他們真的是飛捕營的人嗎?怎麽沒有統一的裝束了?”
董傅一邊請她走上指揮台,一邊告訴她,由於他們主要應付的是潛伏入京的異徒,所以,必須穿上老百姓的裝束,喬裝打扮,才可以迷惑敵人,達到刺探及緝捕的目的。
唐槿雲想,這就是相當於現代的便衣警察一般了,倒也認為有幾分道理。走到指揮台上,董傅讓出了中間的虎皮大椅讓她坐了上去,然後,又轉身對那數百個飛捕宣告介紹唐槿雲,說她是皇上親自欽點的禦前追魂使,需要他們前去協助追捕日前鬧得滿城風雨的劫匪。
唐槿雲坐在真正的虎皮上,那毛茸茸而溫暖的感覺,倒也不錯,轉眼那些見了介紹的飛捕,每人的神色都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鄙夷,似乎在小覷她這麽一個小女子怎麽能夠成為他們的首領似的。
她也不跟他們計較,隻是莞爾地朝他們微笑著,這倒也消去了不少的敵意,讓他們覺得,即使這女子沒有能力率領他們,倒也有一個可以賞心悅目的笑容。
等董傅介紹完後,她也把白昭南他們介紹了給他們,不料,除了亙雲庭外,他們每聽介紹一個,就一次次地滿臉肅然,微微地驚訝不已,不知是在驚訝白昭南的威名,還是驚歎他們都在這一刻成了她的手下。
轉眼再看他們瞧她的目光,都消去了那道鄙夷,換回戰戰兢兢敬畏的眼神,唐槿雲依然笑靨相對,以慰他們的緊張。
這時候,忽然一群人由校場入口出現,他們個個臉色凜然地走了過來,其中帶頭的卻是一個矮小個子,看見坐在虎皮大椅上的唐槿雲,先是一愣,繼而向董傅抱拳行禮,董傅便把他們都引來見唐槿雲。
那個矮小個子在介紹的時候,抬頭望向唐槿雲,不由微微嚇了她一跳,原來這人不僅身材嬌小,那臉上還因為燙傷似的起了疙瘩,整張臉就像那蛤蟆皮似的,讓人看了直倒胃口;經由董傅介紹,她才知道他名字就叫苗禾日,還是這飛捕營的副都統領。
“副都統領如臨大敵般趕來,有什麽事嗎?”她很快地恢複微笑地問,那一副包容的神態,讓苗副都統領見了,卻凜然怔了怔。
轉而朝她抱拳行禮,“回稟亙大人,下官剛從‘福安客棧’裏探聽到有一群疑似是劫匪中人,正在秘密地商議,正想把他們都抓回來,卻有下屬告訴我,必須先回來見過亙大人你。”
“哦?是劫匪他們嗎?”唐槿雲心中也是一凜,這情報會是真的嗎?不會諸葛本勝還躲在城裏吧?假如是的話,那自己冒然出兵追趕的話,也是枉然,還倒不如從京城開始搜索一遍再出城,比較穩妥。
當下她也覺得有必要前去驗證一下那些人是不是諸葛本勝他們,便“霍”然站了起來,對他笑說:“苗副都統領當然以正事要緊,見我倒是什麽時候都能夠見。”
苗副都統領不由微微一怔地瞟了她一眼,猜想她的言下之意,是不是也想去看看,但剛微微張開口,卻見唐槿雲已經就全城的搜捕對他們高聲作出了現代的作戰指導,他呆在那裏也聽得出了神。
唐槿雲把他們以八大城門共分為八隊,每一隊都盡快跑到城門前,向右邊開始搜起來,在下個城門前再回巡,由外往內地巡回到皇宮的周圍後,便回到這裏待命,若有在路上發現嫌疑的人,便分配人手跟蹤,留下隻有飛捕能夠識別的標記。
一番調配,隻是寥寥數語,卻讓人一下子便清晰明了,直接聯想到成效,不由大家腦中醍醐灌頂,茅塞頓開,轉而欽敬不已。
唐槿雲指導完畢後,這才對身邊那位醜陋的副都統領,笑說:“走,我跟他們交過手,帶我去看看。”
副都統領這才感激地抱拳再拜,然後在前麵引路去了。留下董傅照著唐槿雲的方法把全部的飛捕分開了八個小隊……
在路上,唐槿雲又向那副都統領打聽著,他是如何辨認那些劫匪的,據他說出來的跟她平時認為的也略有相同,不由得也很是欽佩他們的做法,讓她也更加心急想知道,那客棧裏住的到底是不是諸葛本勝他們。
一行人又來到了城西的大街,轉進一條小巷內,從後門悄悄地進了客棧,都副統領隨後讓兩個飛捕在外,兩個飛捕在內地守著後門,而白昭南和楚問天見帶來的飛捕不多,也自動地承包下那間廂房的窗下,由著副都統領帶著唐槿雲和亙雲庭上樓搜查。
上了二樓,有個店小二般的人連忙把他們帶到了一間廂房前,朝內指了指,暗示這一間便是嫌疑人的下榻處。
當下,他上前輕敲了幾下門後,陡地讓唐槿雲一把阻止了下來,側耳細聽去,大家好像也聽見了裏麵傳來一陣陣細微的推窗聲。
“闖進去!”唐槿雲臉色一凜,一把亙雲庭往後輕推,腳下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子蹬倒了木門,任那木屑四散分飛。
房裏麵頓時有幾道淡淡的人影正消失在窗欞前,唐槿雲正想要一個箭步衝進去,不料,忽然一個熟悉的笑臉,讓她不由愣了一愣。
“你竟然也成了他的鷹犬了?”那個蒙麵人皇上在窗口最後消失時朝她微微一笑,嚇了她一怔。
這個蒙麵人皇上,是什麽時候混進了京城的客棧裏呢?
“追,不能讓他們逃了!”那邊,副都統領看見有情況,也連忙吩咐下去,自己也隨著從窗外躍了出去。
鷹犬,我成了鷹犬了?是什麽時候的事?是昨天在殿上的時候嗎?還是在太後的宮內?
待她回過神來,撲到窗前,白昭南和楚問天兩人已經在後院纏住了兩個絕頂高手,但那蒙麵人皇上的身影卻還是直接從中間竄上了屋頂,從屋頂直往城牆上越去,後麵緊跟著那位苗副都統領。
既然是他,那麽她更不能夠讓他逃走,因為,她還有很多話要問他呢。
她回頭吩咐亙雲庭不要亂走後,便從背囊裏掏出了那支十萬伏特的電擊棒,從窗口朝後院飄了下去。
前腳甫一著地,連忙朝側邊的一個高手騰空翻轉720度旋轉體,在那高手驀然回首,以劍護身的一瞬,她那電擊棒已經堪堪掂著他的手腕,大家電光火石一怔之後,陡地“啪”一聲響,藍白強光暴閃,那高手頓時連慘叫聲也來不及發出,頓時癱軟在地上。
“替我保護哥哥!”隨後,她吩咐被救出的楚問天,便又急忙地飛身上了牆頭,消失在屋頂上。
讓楚問天久久也回不過神來,他又看見了亙小姐那石破天驚的一擊必殺,果真是快逾閃電,疾如流星,連人臉也沒有瞧個清楚,便已經傷人倒地,人飄城外。
越上了城牆,舉目遠眺,那蒙麵人皇上的身影早已經在二百米外,副都統領正在後麵死死地緊追不舍。
她也微微地提氣上升,發足腳力,一步五六丈地飄下城牆,飛趕而去,愣是嚇得城牆上的守兵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不一會兒,她也和那個副都統領看齊,此時,已經追到了一道山邊,眼看前麵不足五十米的蒙麵人皇上便要鑽進了一個樹林,她再發足力趕過去。
陡地,蒙麵人皇上一個轉身,停了下來,朝她微微一笑,後麵即時騰出四道人影擋在他的麵前。
唐槿雲不由微微一怔,也跟著煞住了步伐,卻緩緩地走過去,一邊笑著問:“你認為,是時候解除兵不血刃的約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