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南三人見了,也連忙出來拜見,但眉目之中,卻也是把飛紅雪看了又看,瞧了又瞧。

“那,我走了,”唐槿雲心中無原由地一甜,連忙向白昭南他們告辭,又一指亙雲庭,“看好他,不要再讓他被人劫去了,我晚上再來。”

說完,就飛快地朝門口奔去。

飛紅雪再掃了他們那奇異的眼光一眼,也鄙夷地轉身而去。

“怎麽樣?能看出來嗎?”

“哎喲,不知道,不知是不是人老,眼力不好了。”

“看哪裏,要看哪裏?”

飛紅雪剛轉過身,他們便在門口裏私下交流剛才觀察的意見了。可是,無論看身材還是看樣貌,他們感覺飛紅雪就跟平時一樣,沒有什麽異常呀。

便請教亙雲庭,亙雲庭笑說,“算了,他是什麽人又怎樣了?起碼與我無關,我也懶得去看了。”

“可不能這樣說呀。”白昭南神秘地瞄了他一眼,說,“他可能快就成為你的妹夫了喲。”

“妹……妹夫?”亙雲庭聽了,心裏不由“咯噔”了一下,陡地轉身朝門外看去,卻也隻是看見空空如也的門前和對麵的高牆建瓴,目光忽然掠過一絲嫉意。

“怎麽了?”大家見他忽然認真起來,也被嚇了一愣。

亙雲庭目光一閃,僵笑著擺了擺手,“沒事。”

然後轉身入堂內,留下三人一臉的莫名奇妙。

在入宮的路上,飛紅雪和唐槿雲兩人並排騎在兩匹馬,後麵跟著一些隨從捕快,俊男美女,意氣風發的,引來街道上不少醜男醜女的豔羨。

飛紅雪的嘴裏卻不斷地埋怨著她,怨她發生了那麽大件事,為什麽不通知他便劫去了皇上,要是皇上怪罪下去,那該是多大的罪呀?

唐槿雲也不還嘴反駁,光聽著,她心裏就流淌著一絲的甜蜜,想不到,這飛紅雪還是蠻關心她的嘛。

可是,有時候斜望他的側影,也不由怪怪的。因為想起了亙哥哥昨晚說的“飛紅野沒有兒子”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瞧他雖然冷酷,但好歹也是一個美少年呀。

“要是你被抓了起來,我該怎麽辦?”飛紅雪語出輕柔,無不透著柔情蜜意,在這一個清朗的早上,甚是和風春光般暖人心窩。

“謝謝你通知了白昭南他們來幫我。”但唐槿雲嘴裏還是硬梆梆地說,“我的事你少理了。”

愣是飛紅雪停了一下,傻了臉地盯著她的背影,趁著唐槿雲一個不注意,迷茫之中忽然閃過一縷恨意。

這一次,唐槿雲是從正宮門的光明正大道上來到殿上的。先是等裏麵的文武百官日常議事完畢,飛紅雪便先行入內,稟報昨天的防守情況及諸葛本勝等人詭異的行蹤。

唐槿雲俏立在殿前的漢白玉台前,仰看天際朝雲霽飛,煙霞藹藹,煞是讓人心曠神怡。轉眼看見一群宮女熙熙攘攘擁來。

等走近一看,當中冠冕堂皇之人,卻是皇後和杜月兒!

議事未停,她們也隻得在對麵佇立,靜候皇上退朝,而目光卻緊盯著孤身一人的唐槿雲,態勢睥睨,不可一世。

不一會兒,百官魚貫而出,飛紅雪也隨後出來,並吩咐她,皇上宣她上殿呢。

“那你呢?”唐槿雲忍不住在他撥腿的一瞬間脫口而出。

飛紅雪果然怔了怔,轉過臉來怪怪地看著她,半晌才說:“我這就繼續跟耿將軍前去收複安城、溪城兩地……”

口氣一轉,微微一歎,“這一次,你恐怕也不會再加入了吧。”

唐槿雲想飛紅袖說他肩負著各種的重擔,也迷茫了當天在安城下那樣子反對他,勸告他到底是對還是錯,此時也真的不想再陪他去,再刺激他了。

飛紅雪見她低頭不語,也微微一歎,轉而笑著說:“放心吧,我剛才已經向皇上替你求情了,要是他硬是要把你懲罰的話,我頂多用這次的功勞將功抵過,救你出來。”

說完,也不再多看一眼,昂然地高視闊步而去。

唐槿雲望著他那匆忙的腳步,細味著他那句話,感激著他的求情,更感動他願意為她將功贖罪,雖然上次回來,一路鬱悶,飛紅雪也沒有跟她說過話,感覺他也很氣她打亂了他的計劃,可今天瞧他這樣說來,那關愛之情仍然不自覺地流露。

這個人可以呀。有上進心,有事業心,雖然在工作上鋒芒畢露,拚搏有點過了頭,有點急功近利,可也不是自己在給他壓力,讓他想盡快地討到皇上額外的賞賜,把她給贖出宮去。

倒是自己小氣了,接連兩三也沒有去找過他,跟他聊上幾句。

想到這裏,也不由得微微一歎,轉身便要入來。

“下等宮女且慢……”不料,卻被皇後的宮女一手攔住,要讓她們的主子先行進殿,杜月兒也傲然地隨後而入,但看唐槿雲的目光中傲慢裏藏著一絲怵然,昨天晚上想上傍晚的事兒,她也嚇的尿了兩次床,那一刀真讓她心有餘悸,蒙上了童年陰影。

唐槿雲無所謂地最後踏入殿中,抬頭看見臉容有些憔悴的皇上,心中不由歉意立生。便欣然跪拜在地,像宮女一般向他道個萬福。

“昨晚到底是怎麽回事,現在你可以向朕詳盡道來。”皇上坐在寶座上,雖然威嚴十足,但語氣卻透著溫柔體貼。

唐槿雲也頓覺得對不起他,便照實地從收到了諸葛本勝的素箋,知道他擄來了隆城的亙哥哥,到決意以他去交換的實情,一一坦承。

“哦,原來那個是你哥哥。”皇上這才恍然大悟,也悄然記下了那個俊逸不凡的書生。

但皇後聽後,卻臉色一變,破口大罵起來:“區區一個小書生,怎麽可以跟皇上矜貴的性命相比?這簡直就是一個刺客的所為,皇上不用聽她的狡辯,直接給她賜死吧。”

皇上不由重新打量著唐槿雲,但臉色卻不為所動。

杜月兒便從旁插口說:“皇上,這一次,她劫的可是你,你也親身經曆,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了,要是再不給她定罪,恐怕養虎為患,將來連皇後也都給劫走了。”

皇後聽到跟她有關,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朝皇上大吼,“皇上,絕不能饒她!”

“皇上是不是被她迷惑了,怎麽連一個宮女也舍不得殺了?”杜月兒在一旁又是繼續煽風點火的。

“皇上,殺了她!”皇後更是氣急敗壞地站起來,要是她會功夫耍刀子,肯定會先撲下來,給唐槿雲就是致使一刀。

唐槿雲也冷眼盯著皇上,隻要皇上的嘴型輕微露齒咬舌,漏風張嘴,她也可以馬上讓那兩個女人先行一命歸西。

皇上的臉色被皇後的吼聲吼得陰寒起來,眉宇則讓杜月兒說的緊緊地擰成一股繩子似的,半天也舒展不下來。

皇後和杜月兒的話也不是不無道理。眼前這女子也實在太奇妙,太讓他意外驚喜了。年紀輕輕的卻擁有超群的武功,卓越的裝備,神奇的羽毛,渾身透著無限的奇跡,藏著掌握先機的奧秘。

要是讓這樣的人再活下去,這天下還有他皇上的位置嗎?他欠了欠身,嘴巴正擺出一個“你”的嘴型,忽然殿外幾道人影一晃,進來了一群人。

“誰敢殺?”太後忽然悄然無聲地出現在殿外,忽然微微一聲輕叱,臉有慍色地正緩緩地由宮女攙扶著,走了進來。

大家不由一下子愣住了。

皇上連忙坐寶座下來,皇後和杜月兒也忙不迭地跟在後麵,跪地叩安,“母後,你怎麽來了?”

“皇上,哀家昨天有一事不明,抑鬱在心,老是不舒服,”太後走到他的麵前也開始訓示了,皇上連忙站起來殷勤地把她攙扶到旁邊的寶椅上。

“母後何事不明,不妨直接跟皇兒說,皇兒一定讓母後理順。”

太後聽了,盯著皇上,安慰地不住地點著頭,卻一指仍然半跪在地上的唐槿雲,嗔怪地說:“那就是跟這個宮女有關的嘍。”

“哦?”皇上不解地回望了唐槿雲一眼,卻又是敬佩不已,心想,想不到你這個下等宮女,進宮還沒有幾天,就結怨了皇後康妃,還攀上了太後,手段倒是比朕還要厲害呀。

但見唐槿雲卻也是一臉無知的樣子,像是一隻無辜的小白兔,甚是惹人憐愛,恍惚間,像是一個受傷下凡的兔仙子,癱坐在地上,模樣怪可憐的,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在向他求救呢。

倒是皇後和杜月兒兩人見了,開始暗暗地恨得咬牙切齒。杜月兒是恨她阻著自己行刺的計劃,皇後則被杜月兒挑撥了恨她武功過於高強,對自己的生命造成了威脅。

太後在寶椅上坐了下來,就連忙說開了,喚回了皇上那恍惚的心神。

“皇上明鑒,皇上昨晚的遭遇老身也有所聞,當時老身就心痛不已了。但如今試想一下,當時她若不是為了去交換,隻是劫殺的話,皇上恐怕已經遇難多時了,還會留皇上到現在嗎?還會笨的走回來,讓你有機會殺她嗎?”

太後這話也有道理啊。天下哪有這樣笨的賊,做了壞事還回來憑你處置發落呀?那還不如當初不做賊算了。再試想一下,人家有那個可以從皇宮劫走皇上的能耐,還需要回來送死嗎?

太後這一番話,不由得讓皇上和皇後頓覺汗顏。

太後說罷,轉眼看向杜月兒,一翻老白眼,不客氣地說:“什麽養虎為患,姑息養奸,全是屁話。憑著這丫頭一身的武功,她要是現在動手,這裏的這麽多人,肯定一個也走不掉。”

這句話算是說出了唐槿雲的心聲,也點明了現在的情況,要是這個奇妙的少女一旦發起飆來,憑著上次那一招飛刀穿蘋果的巧勁、肩扛皇上飛越皇宮的力量,加上皇上親自目睹她在三兩招之內怎樣打倒那些蒙麵人的身手,恐怕整個皇宮翻一遍也不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