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離別(下)
張治中點了點,神色凝重的說道:“是的比較麻煩。蔣介石得到密報,張學良跟共|產|黨方麵有過接觸。”
林傲峰眉頭一皺,暗道:“難道還是逃不脫西安事變嗎?!”見林傲峰臉色忽然變的煞白,張治中問道:“晨曦,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林傲峰搖頭道:“沒事!師兄,兔子急了還咬人,我現在是擔心蔣介石把張學良和東北軍逼急了,做出什麽不計後果的事情來那就麻煩了。”
“我也是這麽想,可惜蔣委員長現在已經聽不進去了。”張治中苦笑了一聲接著說道:“其實共|產|黨的主張很有道理,畢竟中國是我們中國人的中國。內亂不止,外敵必將入侵。就像當年,沒有揭竿而起,說不定滿人也沒有那麽快入主中原。”……
南京老虎橋32號,南京老虎橋監獄。
此時一個穿著白色西裝戴著一頂白色禮帽的女人坐在離開監獄不遠的點心店裏,目不轉睛的盯著監獄大門。
沒過多久監獄的大門緩緩地打開了,一個穿著黑色西服,鼻下留著一撮小胡子的人跑到了女人身邊,輕聲問道:“川島小姐,押送南造雲子小姐的車馬上就要出來了,是不是等車出來的時候動手?!”
川島芳子遲疑了一會,說道:“準備吧!隻要監獄的門大門一關上,立刻動手!”
“嗨!”小胡子應了一聲快步離開了。
十分鍾後,一輛黑色廂式車開出了監獄大門,按照預先設定好的路線行駛著。當廂式車路過蔚園門口的時候,隻聽到“嘭”的一聲,車胎爆了。不等副駕駛上麵的押送人員下車,一隊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從四周衝了出來,團團的把車圍了起來。
看著麵前一支支黑洞洞的槍口,坐在駕駛室裏的兩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抱頭躲到了車窗下麵。接著擋板滑落的聲音響了起來,十多支衝鋒槍的槍管從後麵伸了出來。
“上當了!”不等包圍汽車的日本人反應過來,“噠…噠…”衝鋒槍的槍聲響了起來。坐在點心店裏的川島芳子聽到槍聲臉色瞬間變了,丟下了幾個銅板,帶著隱藏在周圍的人急忙向蔚園方向趕了過去。
當川島芳子帶著人趕到的時候,正好廂式車後麵打開了。十多個端著m18衝鋒槍的中國士兵從車上跳了下來。
跟在川島芳子身邊的人指著車廂裏被五花大綁堵著嘴的女人說道:“川島小姐,南造雲子小姐就在車裏,我們要不要行動?!”
川島芳子看著近在咫尺的南造雲子,開始猶豫起來:“我該不該就她?!就她對我有什麽好處呢?!”權衡再三,川島芳子一咬牙,說道:“進攻!把人搶回來!”
“嗨!”隨著川島芳子的命令下達,早就摩拳擦掌的日本特工,叫囂著衝了出去。正在打掃“戰場”的國民黨士兵被突然殺出來的日本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這些國民黨士兵明顯是受過專門的訓練,很快就穩住了陣腳,憑借手上火力優勢,暫時擋住了日本特工的進攻。
“該死!”看著手下進攻不利,川島芳子開始急了,衝著身邊的手下吼道:“你們這群廢物,給我衝!把人給我搶回來!”
川島芳子的吼叫很快起到了作用,隨著國民黨士兵人數減少,川島芳子的手下,終於抓住機會衝了上去。搶在了國民黨士兵射殺南造雲子之前,把人搶了回來。可惜川島芳子救人卻得不到好,南造雲子跑到川島芳子的麵前,直接給了川島芳子一個耳光,吼道:“你這個笨女人!他們早就在這裏設下了天羅地網!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撤!”
“想走沒那麽容易!”軍統四大金剛之一的王天木帶著人如同浪潮般從四麵八方殺了出來。眨眼的功夫,川島芳子帶領的手下全部被軍統的人淹沒了。
“川島芳子小姐,沒有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場合下見麵。”王天木走到了川島芳子的麵前,笑著說道。
川島芳子冷笑一聲說道:“我非常好奇,你們是怎麽知道我會選擇在這裏動手?!”
王天木聳了聳肩說道:“對不起,我隻能告訴你,無可奉告!”
“我也早該想到你會這麽說。你以為你贏了嗎?!”說著川島芳子趁周圍的國民黨特工不注意,掏出了兩顆藥丸,一顆塞進了南造雲子的嘴裏,一顆自己吞了下去。很快藥效發揮了出來,一絲黑色的血液從川島芳子和南造雲子的嘴角流了出來。
看著麵前的兩具屍體,王天木此時感到十分鬱悶,一把搶過了邊上一個手下手上的衝鋒槍對著天空打了一梭子,叫道:“收隊!”……
回到軍統局,王天木走進了戴笠的辦公室,有些忐忑不安的看著戴笠的後背,叫道:“局座!”
戴笠轉過身看著一幅吞吞吐吐模樣的王天木,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問道:“人都抓住了?!”
王天木回答道:“人沒有抓住,不過都死了!”
“死了?!”戴笠嘀咕了一聲,接著問道:“怎麽死的?!”王天木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聽完王天木的敘述,感到有些不對勁的戴笠皺著眉頭在辦公室裏走了兩圈,忽然想起了川島芳子喜歡玩假死這一手,立刻停下了腳步,猛地回過頭說道:“你立刻去,親自監督把川島芳子和南造雲子的屍體燒了。”
“是!”王天木不敢有絲毫懈怠,應了一聲快步跑出了戴笠的辦公室。戴笠看著王天木的背影喃喃自語道:“但願我的感覺是錯的!”
事與願違,當王天木帶著人趕到停屍間的時候,川島芳子和南造雲子的兩具屍體不翼而飛了,隻留下了兩張空蕩蕩的床。見此情景王天木的呼氣變的急促起來,吼道:“還不快給我找!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把人找出來!”
“啊……,是!”聽到王天木的吼聲,周圍的軍統特工立刻慌亂起來,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找。……就在王天木帶領手下在南京尋找川島芳子和南造雲子的時候,毛人鳳走進了戴笠的辦公室。
“局座,您找我?!”毛人鳳恭敬的問道。
戴笠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齊五(毛人鳳的表字),王天木失手的事情想必已經知道了。你辛苦一趟立刻動身去上海,我讓餘樂醒配合你,找到南造雲子和川島芳子,把他們兩個除了。”
“是!”毛人鳳領命後離開了戴笠的辦公室。……
早就猜到軍統不會善罷甘休,喬妝改扮後的川島芳子和南造雲子離開南京後,並沒有返回上海,還是直接去了青島,走海路返回了東北。
半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這半個月林傲峰把團裏所有的工作都交給了沈朗,寸步不離的在家陪妻兒。
收拾完東西,秦可卿走到了林傲峰的身邊,頭枕著林傲峰的肩膀,看著在搖籃裏呼呼大睡的兒子,說道:“阿峰,如果時間能夠停下來該多好啊!”
林傲峰伸手把秦可卿揉進了懷裏,說道:“可卿,明天你們母子就要走了。到了美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嶽父和嶽母雖然現在身體還很硬朗,但是畢竟年紀大了。”
“好了!你都說了十幾遍了!我都已經記在心裏了!”說著秦可卿抬起頭看著林傲峰,情不自禁的伸手撫摸起林傲峰的頭發,說道:“阿峰,答應我!好好的活著!就算以後打仗你殘了也要活下去!”
“放心吧!這個世界能夠殺死我的子彈和炮彈都還沒有造出來呢!”說著林傲峰下巴抵著秦可卿的頭,深吸了一口氣,發起了呆。……
老天爺仿佛也在為林傲峰和秦可卿分離感到難過,第二天一早,太陽隻露了一下頭,沒過多久天變的陰沉沉的。上午十點鍾,林傲峰一家出現在了十六鋪碼頭。站在人群裏,林傲峰緊緊地抓著自己妻子的手,兩個人彼此看著對方,一句話也沒有。
看到小夫妻倆的樣子,抱著孩子的秦可卿母親,歎了口氣,忍不住說道:“阿峰,你再看看孩子吧!下次你們父子倆見麵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林傲峰接過了還在熟睡的兒子,看了看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把長命鎖戴在了孩子的脖子上,隨後深深地向秦國忠夫婦鞠了個躬,說道:“爸媽,我不能在你們身邊照顧你們,還要你們照顧可卿和孩子,我林傲峰來世當牛做馬報答你們的恩情!”
秦國忠冷聲道:“自古忠孝難兩全。你為國盡忠就算是對我們盡孝了!可卿和孩子,你不用擔心!隻要有我們兩個在,就不會讓他們母子受苦!”
“嗚、嗚、嗚”又過了十多分鍾,船的汽笛聲響了起來。林傲峰依依不舍的鬆開了拉著秦可卿的手。在手放開的一刹那,林傲峰的心仿佛被撕碎了一樣。抱在秦可卿母親懷裏的孩子,也像是知道要和父親分別一樣大聲啼哭了起來。
看著慢慢駛離碼頭的船,林傲峰雙手呈喇叭狀放在嘴上,叫道:“可卿!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知道了!你放心吧!你不要忘了答應我的!一定要好好的活著!”秦可卿大聲吼道。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林傲峰強忍著眼淚,目送著船慢慢的消失,這才轉身離開。林傲峰和秦可卿沒有想到,這次分別之後,他們一家三口再次重逢居然等了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