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怪異的空間

夜半三分,張子清從昏迷中清醒,渾身黏膩的難受,可是她卻無暇顧及,狼一般黑亮的眼於黑暗中愈發的亮了,兩嘴角破天荒的向上勾起,驚心動魄的笑了!無怪乎她喜形於色,因為今個,她熟悉的感覺又來了,感覺告訴她,空間回來了!

意念一動,她迫不及待的的用意識去查看她空間裏麵的大米糧油白麵……

下一刻她雙眼凶光直冒,米呢?麵呢?油呢?

她的空間麵積上百畝,生活物資整整齊齊的擺放一目了然,可如今的空間竟是灰蒙蒙的混沌一片,意識入內,仿佛走進了灰蒙蒙的匣子裏,四周封閉找不到天南地北。

張子清渾身發抖,木然的臉蛋刷下扭曲嚴重,這不是她的寶貝空間,尼瑪的這不是她的寶貝空間!!

刷!未等她內心草泥馬跑完,下一刻,連人帶她手中撕扯的被子全部原地消失。

張子清驚悚了,全身顫抖了,再木的臉再木的眼神也維持不下去了,灰蒙蒙的一大片呐,天呐,神呐,地呐,她寶貝空間是裝物的,不是裝人的呐啊!

抱著被子她太驚悚,這種經曆她從未經曆過,見鬼了見鬼了,她變異的寶貝空間要噬主了豁!

一個哆嗦,她又從灰蒙蒙的空間裏悄無聲息的閃到了臥房。讓她想想,讓她想想,世界變化的太快,她老胳膊老腿的跟不上時代的潮流,誰曾想這空間也會更新換代?瞧這灰蒙蒙的大嘴,可不就跟吃人的妖怪似的?裝人了,裝人了,她的寶貝空間竟要吞人了!!

又一個哆嗦,張子清死死抱著被子,閉著眼睛死勁的催眠著自個……

清晨,翠枝端著臉盆進來的時候,竟破天荒的看見她主子還在蒙頭大睡?下意識的看看東起的日頭,翠枝激動了,二個月來的頭一次啊,她的主子竟然不早起繡小蜜蜂了?

翠枝端著臉盆又出去了,她主子難得睡個囫圇覺,作為忠仆,她怎忍心去叫醒?

這一覺,隻睡得張子清通體舒暢。睜開眼的那刹,張子清直覺的耳聰目明,神清氣爽,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個變異空間倒黴孩子,動動身子起床,這才發現身體黏糊的不舒坦,低頭不經意的一掃,靠,她這是從臭水溝裏爬出來的嗎?

全身上下從臉到腳再到每根發絲,全都黏糊著一層油垢,散發出股股惡臭,張子清木著臉目測著,若給身上的這層黑油加點熱,估計緩緩流淌下的熱油會與中石油媲美。

聯係著上一世的情況想了想,大約有些明白了,這凝心訣練到結丹,估計就有洗精伐髓之效,不過上一世排出來的是汗液,而這一世……張子清惡寒,該不是這一世身體垃圾毒素實在太多,忍無可忍了吧?

不過這身汙穢……張子清忍不住扶額,讓她怎麽解釋這臭水溝的行頭?

被子一蒙,張子清在被窩裏吼:“翠枝”

翠枝急吼吼的進來:“主子!”

“翠枝,準備些熱水,我要沐浴。”

翠枝愣了,小小驚恐了把,主子醒了不繡小蜜蜂不喊著吃早飯,竟然吼著要沐浴?

遲疑隻是瞬息。身為忠仆,主子說一,她不會說二,主子說揍雞,她不會打狗。

兩刻鍾後,熱騰騰的洗澡水準備妥當。

“你去守著門。”

打發了翠枝下去,張子清解了衣衫木著臉鑽進了木桶。尼瑪的癢死了,臭死了!

“翠枝,看著沒人和小曲子把洗澡水倒了,再換桶幹淨的水來。地上那髒衣衫你拿去燒了吧,別讓人瞧見。”

翠枝疑惑的看著黑乎乎的髒水以及桶邊髒的快要分辨不出顏色的衣裳,和同樣疑惑的小曲子交換了個隱晦的眼神,看來主子的秘密多啊。

兩個靠譜的人辦事倒也滴水不漏。

足足洗了三遍,才通體舒暢的出了浴桶,換了幹淨的衣裳,擁著幹淨被褥上那獨屬於陽光的味道,張子清驀地心中一暖,竟有種活過來的動容。

末世時,她從未認為自己是活著的,縱然空間在手,縱然揮手間屍橫遍野,她隻當自個是行屍走肉,和那群吃人咬人的喪屍唯一的不同點恐怕就是,他們吃人,而她不吃。

穿越成張子清,她也從未認為自己是活著的,她是孤魂野鬼,她是借屍還魂,所以她窩在不見陽光的屋子裏,不開窗不見陽光,以修煉為借口在封閉的空間裏日複一日的自我麻痹,別人看來她是活著,卻殊不知她隻是為活著而活著。而今初聞這溫暖的陽光味道,她竟覺得自己還活著,還是個人,一個有思維有思想的人,一個應該走在陽光下有正常生活的人……

拱進被褥裏她不想出來,這種溫暖的味道令她懷念,深深的懷念末世前家破人亡前奶奶家門前的那棵梔子樹……

府裏對於四阿哥親自請了太醫來給一個不受寵的妾切脈這事還是反響劇烈的。以宋氏為最。無怪乎宋氏整日蹦躂的要整死張子清,兩人同年入府,張子清的家世略遜宋氏一頭,偏偏容貌上壓過宋氏一頭,這兩相對照宋氏心裏頭就有了計較,處處和張子清掐尖,偏偏宋氏是個內裏藏奸的,而張子清的原裝貨是個腦袋一根弦的,瞧著宋氏對她笑,她就認為人家對她好,四阿哥也不是看不見兩人底下的洶湧,偏偏這張子清原裝貨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有心明裏暗裏點撥幾句吧,偏偏人家腦袋一根弦的人聽不懂你拐彎抹角的話,往往還曲解其意,一來二去的,人家就懶得管的,爭寵自古以來各家後院都有,隻要你們不犯原則性的錯誤,那他索性就睜隻眼閉隻眼算啦,何苦操那個心?這也是宋氏隻敢長年累月小心翼翼下慢毒而不敢一下子毒死張子清的原因,她也怕啊,什麽叫原則性錯誤?爭寵可以,你別害人性命啊,你一下子將人毒死,平日裏就你看她最不順眼,目標太大,順藤摸瓜,怎麽也能差到你身上。這慢性毒就不同了,這張子清這二貨,平日裏最愛往她這裏湊,湊一回,給她吃上一回,長年累月的,沒依沒據的,你說這毒是她宋遙下的,證據,證據呢?

還別說,宋氏這一手還真是天衣無縫,來一次,吃一次,回回不重樣,你讓四爺往哪查?這吃的東西入口就化了,還回回不重樣的毒藥,當真是無縫天衣啊!縱然是粘杆處,查了近半月依舊是丁點線索沒有,四爺縱是有懷疑對象,可愣是半點尾巴抓不到,四爺是個理性的人,沒證據,縱然是再懷疑,也不會去冤枉人。

宋氏狠絞著帕子,暗狠,本是打入泥地裏三分的,怎的就要鹹魚翻身了呢?這個該死的張子清,還真是陰魂不散,看她不整死她!

宋氏剛想著手實施一係列整死張子清的行動,天佑張子清,宋氏的寶貝閨女病了,這個從生下來就身體孱弱的小格格,再一次燒的臉蛋發紅。

李氏倒是對張子清沒什麽特別的喜惡感,隻是微微感慨了下她的爺終究是個麵冷心熱的人,她的爺看似薄情卻無人懂他的長情,她的爺依然還是她心中的那個爺俠骨柔腸古道熱腸,她的爺……不得不說出生書香門第的李氏是個文藝女青年,當然這種文藝隻限於提起四爺的時候,當麵對武氏這看似挨宰羊肉實則頂著羊角時不時陰險捅她後背一下,還無辜的咩咩作態的小人時,李氏是瞬間由文藝女青年化身凶猛屠夫,拎起屠刀磨刀霍霍向羊圈!

別看武氏總是軟軟糯糯似可以人人拿捏的軟柿子樣,府裏的這幫子女人幾乎沒人能比得過她的心眼,她為人精明,心也細,當府裏的如宋氏之流的在嫉妒張子清的所謂得寵時,她已於細枝末節中看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之處。如,既得寵,那爺為何數月未踏過南苑一步?光是令蘇培盛自個帶著太醫給張子清看病而爺至今未至一條就足夠武氏浮想聯翩的了,更況且,她還留意到膳房送到武氏那裏的足足多出了兩個人的份例!什麽樣的女人需要這樣大的胃口?武氏覺得她一下子真相了,人激靈了下,手腳有些顫,若真如她所想,那這事就捅了天了!誰不曉得,阿哥所裏,隻有阿哥們是男人。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武氏愈發覺得自個真相了,火急火燎的召集她屋裏所有宮女太監,三令五申近兩個月沒事不得踏出她院外一步,與南苑的人嚴格保持距離,能躲就躲,躲不了就跑,若她瞧見有人狗膽包天與南苑的人聯係,二話不說,亂棍打死!不得不說,武氏妹子,你想多了。

自此武氏院裏人人自危,惹得府裏其他女人頻頻側目暫壓不提。

烏拉那拉氏那裏是長長鬆了口氣,她就說,張氏是最早跟了爺,沒理由會背叛爺,更何況,她對自己管理下的內院有信心。不過提起張氏,烏拉那拉氏不止一次的感歎,世間怎的就生了這麽個蠢的,被人賣了還上杆子給人數錢呢?回來的消息是張氏竟中了不止七八種暗毒,烏拉那拉氏咂舌,這事除了宋氏絕無第二個能做得出來,該有多恨呐,這毒一點點的,下了五六年,還下了七八種。還有那個宋氏,烏拉那拉氏眯了眯眼,仗著大格格頻頻去其他格格處截人,侍寢的次數加起來隱約可以和她這個福晉比肩了?怎的,不甘格格位,想問鼎她福晉寶座?稍微怒了一下子,烏拉那拉氏做出了個決定,好哇,你膈應我不是?本福晉也膈應膈應你如何?夜裏四阿哥歇在了福晉這裏,烏拉那拉氏趁機提出升張子清的位份,四阿哥一聽,福晉說的也是,張氏為人雖單純了些卻倒也老實,從不惹是生非,而且還是跟隨著他的老人,沒道理宋氏都能撈著一個格格而張氏依舊在侍妾原地踏步,更何況還可憐見的沒了孩子……四阿哥轉了轉玉扳指,下毒的事情終究是在四阿哥的心裏種下了懷疑的種子,再想到張氏流掉的孩子,想到宋氏近來變本加厲的截人欣慰,心裏也是暗惱,這宋氏也就是個內裏藏奸的,得冷一冷了。

“張氏份位的事,福晉看著辦吧。”

烏拉那拉氏一聽,知道事情已成,不著痕跡的揚了揚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