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太醫來診斷
自此相安無事的過了兩個月。兩個月來張子清足不出戶,夜以繼日的凝氣和繡小蜜蜂,殘破的身體嚴重拖了後腿,雖然也想過用藥物來改善,隻是想到她現在的五識已不及前世改造後的靈敏,萬一有人要在藥物上做點文章,那她豈不是陰溝翻船?再加上如今雖修煉速度慢些,但好歹沒辜負日夜的辛苦修煉總算有些成果了,經脈裏匯聚的氣流雖細細如絲,可蒼蠅再小也是肉,右手已被她鍛煉有了前世的三分靈巧,雖是三分,卻也令她驚喜,凝和著經脈裏的氣流,拇食指已經能彈出微弱的小氣流,雖不過兩厘米,卻也是好的開始,而且近幾日她太陽穴微微作痛,她心狂跳,隱約覺得空間似乎還在甚至就快與她聯係了,而且,她還隱約覺得,這次空間的開始似乎要給她帶來個巨大的驚喜!
而至於她那殘破的身體,反正那積累的毒素暫且要不了她的命,待她修煉到一定程度五識更近一步,她才放心用藥,而且,若她猜的沒錯的話,修煉凝氣決似乎也能逐步改善她的身體,雖然隨度不比蝸牛快多少,但還是那句老話,蒼蠅再小也是肉。
張子清這邊過著修煉,吃飯,繡小蜜蜂的忙碌而充實的日子,外邊宋氏這邊認為已經徹底將張子清打入地下三分再無翻身的機會,因而再也懶得也不屑去尋張子清的麻煩,轉身投身於李氏武氏的掐架中,而同一個院裏的侍妾們,因著張子清總是木著張臉的呆蠢樣外加張子清這房裏總過是失了個孩子,自覺晦氣,倒也有種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一時間相安無事。
期間發生了兩個插曲,一個是她這屋裏的太監德栓,終於通過重重關係調離了這個令他‘發黴’的荒地,轉投他心目中有前途的宋主子去了,而調過來頂他缺的,是內務府新配下來的奴才小曲子。小曲子年歲不大,瞧著卻是個機靈的,會察言觀色又能說會道,一來就和翠枝打成了一片,兩人好的跟一人似的。對待張子清這個貌似無前途的主子也盡心盡力,別說翠枝感慨的直說小曲子是個好人,就連以木臉著稱的張子清也難得訝然,偶爾奢侈的拿繡小蜜蜂的間隙以目光將他研判,似要從那張嬉笑的臉上尋個什麽陰謀陽謀。
小曲子終是受不了這樣的目光淩遲,坦誠:“主子,人沒有一輩子在高峰的,也沒有一輩子在低穀的,所謂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說的正是這個理。那個德栓是個眼界淺的,看的眼前看不得以後,隻瞧得到眼前主子的失意宋主子的得意,說句誅心的話,他怎的就能保證日後不是主子得意那位失意?跟了主子就要全心全意為主子著想,朝三暮四的奴才,永遠跟的隻會是不成氣候的主子,因為真正成大器的主子不會選這種背主的奴才。”
張子清拍案叫好,這小曲子是個人才!
翠枝感激涕零,握著小曲子的手,水汪汪的眼睛流動著被肯定的渴望:“小曲子,你也認為咱主子有揚眉吐氣的一天?”
小曲子隻笑不語。處於人生的最低穀卻還能不怨不哀,不急不躁,就這寵辱不驚處事泰然的氣度,非常人所能有。宮裏呆的時間久了,是蝦是蛤蟆還是天鵝鳳凰他這眼一瞅,大約就能瞅個大概來。這韜光養晦的精明,這不爭即是爭的態度,他小曲子就敢有七八分把握,他這回伺候的主子或許有一飛衝天的本事。
小曲子這邊是個插曲,福晉烏拉那拉氏那邊又出了點插曲。
“爺,前個月宋格格跟臣妾提起,南苑裏的張妹妹自打孩子沒了後,瘦的就剩下一把骨頭,真真可憐見的。”給四阿哥一絲不苟的係好了暗扣,烏拉那拉氏小心翼翼的撫平石青色朝服的細小褶皺,拿起朝珠惦著腳尖給四阿哥掛上,一邊斟酌著用詞小心開口。
四阿哥麵容冷肅,聞言隻是深深的看了福晉一眼,聲音清冷:“爺和你是夫妻,有什麽話,你直說就是。”
“爺說的是。”福晉溫婉的接口,可語氣依舊是帶著試探性的小心翼翼:“前些日子臣妾聽下邊的奴才匯報,說大廚房裏的副總管劉二假公濟私,克扣其他侍妾的份例,每餐給張妹妹的份例卻足足多出了兩個人,臣妾察覺有異,就暗下招來劉二訓話,劉二不敢欺瞞,遂將張妹妹使貼身宮女使銀子給劉二求他每日增加膳食份例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臣妾。若是多一點的話臣妾也就睜眼閉眼了,可這足足多出兩個人的份例……臣妾想著,民間也不乏稀奇古怪的病狀,曾有人就得過嗜食症,臣妾擔憂張妹妹的身體,所以想征詢爺的意見,要不要找個太醫來瞧瞧?”
若是張子清聽了這番話,肯定擊節稱讚,不愧是未來的雍正皇後,瞧這話說的,真真是滴水不漏啊。拐彎抹角的說下來不就是想說她張子清這麽能吃,是不是懷孕了?可這兩個月來,府裏的這位爺又沒有在她那不和諧過,至少明麵上沒有,不否定暗夜偷香,雖然依這位四爺的性子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不排除偶爾腦抽情況,沒懷上倒也罷了,虛驚一場,若真懷上了,是四爺暗夜偷香種的種倒也罷了,不過麵子上不好看罷了,可若人家四爺規規矩矩沒去偷香呢?這肚子裏的種是誰的?給堂堂大清皇子戴綠帽子,這雷霆之怒絕對會在阿哥所裏掀起腥風血雨,就連堂堂四福晉都不敢觸其黴頭,一向對得失算計的精的四福晉瞧到苗頭的第一反應就是躲,能躲多遠就躲多遠,這事事關皇子尊嚴,她定點不能沾手,自個要完全摘除出來,否則,真出了事,以一個男人的自尊,這位爺絕對會對她心存芥蒂,這是她所不期望發生的。
果真,聞言四阿哥周身陡然揚起了寒氣,一雙眸又冷又厲:“嗜食症是大病症,下了朝,爺會請太醫專門過去給她瞧瞧。”言外之意,這事福晉你休要插手。
烏拉那拉氏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終於將自個摘了出來,雖然她不相信張氏有那個膽子有那個機會,不過若有那萬一……溫和的眸子淩厲了起來,張氏若真是個不老實的,那爺恐怕也會惱了她,畢竟管理府邸是她身為福晉的職責,這麽大的紕漏足以令爺厭棄了她。張氏啊張氏,難道你是那方的釘子,故意要整垮我烏拉那拉氏?
不說在四爺前後伺候的蘇培盛整個半日處於冰天雪地中,就連下朝後被四爺請到府邸的劉太醫都戰戰兢兢,在四爺的低氣壓中苟延殘喘手腳冰涼。在宮裏這麽多年太醫們對危險來臨都有敏銳的直覺,劉太醫顫著胳膊擦著額上的冷汗,雖不知這回四阿哥府裏是誰病了,但他敏感的察覺到這回是不能善了,說不好今個進去就出不來了。
四阿哥麵無表情的坐在書房等消息,蘇培盛帶著太醫一路沿著羊腸小道來到了南苑侍妾住所。領著太醫徑直來到張子清的房裏,無視其他侍妾的竊竊私語,打開青紅色軟簾,做了個請的動作,蘇培盛尾隨著太醫入了內,作為四阿哥的心腹大太監,他要充當主子的耳目。
房間裏的擺設一如既往,隻是印象中的粉紅條氈換做了青灰色,倒也來的大氣,炕上鋪了紫鍛床褥,屋裏的太監宮女似乎正拿著帕子嘀咕什麽,見他們進來驚了下,還是那小太監反應靈敏拉著那宮女給他問了安,可他的注意力可不在這太監宮女身上。炕上的張主子似乎是被那未成形就大意喪失的孩兒打擊的失了魂魄,木木的靠著引枕繡著帕子,身上依舊無二兩肉,瘦弱如麻杆似的一吹就要倒,目光無神臉色暗黃,這才短短幾個月,生生老了十歲不止。
蘇培盛的眼在張子清的腹部處掃了不下三次,張子清注意到,卻佯作未知,木木的繡著她的小蜜蜂。
“張主子,爺體恤,特令宮裏的劉太醫來給張主子您把脈,還望張主子保管好自個的身子,也全了爺的心意,莫再讓爺心憂。”又側頭對劉太醫說:“劉太醫,還勞煩您仔細著給張主子請個脈,張主子可是爺的心頭肉,還望您老千萬仔細著。”
劉太醫連連稱是。
張子清心頭暗歎,果真是皇家大太監出品,瞧人說話,字字句句不留痕跡的說的你心裏暖和熨帖,若是那原裝貨聽了這番話,怕是涕淚橫流的對著北麵她家爺的方位三叩九拜了,才不負他這般‘心心念著’。
明黃的絲帕搭上了她細細的腕,劉太醫心裏打鼓的號著脈,半刻鍾後,冷汗刷的下來,如雨打瓢,止無可止。皇家陰私啊,這毒下了多少年了?怪不得他感覺不妙,這檔子禍事等著他呢。
蘇培盛心裏也打鼓,難道這張氏真的有問題?瞧著這瘦弱樣,不像啊。
當然,這檔子有損皇子威嚴的事情四阿哥是不會對任何人說的,即便是懷疑,可擋不住人家大太監聰明啊,從零碎得知的信息中,人家就能迅速組織羅列將整件事情完完整整的腦補出來,這會子看太醫模樣,他心裏麵也是虛汗陣陣。若真出了事,別說太醫跑不了,就連他這個大太監恐怕要躲過一命,都懸!
不過又似乎不是那麽回事,他是四爺的貼身太監,有理由將整件事情拚湊出來,可這劉太醫可是臨時抓來的,他可沒道理知道這種隱晦事。不過事情究竟怎樣,他來顧不上去繁複推敲,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還是將這劉太醫趕緊丟到爺麵前是正緊。
於是,張子清主仆三人稀奇的看著一陣風過來的太醫和大太監,又一陣風似的飄出去的太醫和大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