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升級!升級!

張子清捏著針麵無表情的換著左手繡小蜜蜂,現今右手已經練得靈活熟稔,黃豆粒大小的小蜜蜂都能繡的纖毫畢現大小如一,冰刃也能揮出一米左右,隻是左手還差些,堪堪隻能繡的個棗子大小,還胖瘦各異大小不等,一副群蜂亂舞,連揮出的冰刃都不過十厘米。

今個午後的點心事件,嚴重挑釁了張子清的底線,肚子填不抱的主子心情是不爽的,惡劣的,直接導致的後果是任憑小曲子和翠枝如何殷勤的端茶倒水,如何勤快的捶腿敲背,如何天花亂墜的拍著馬屁,張子清一個下午仍舊是木著張臉不言不語,狠狠繡著小蜜蜂將冷暴力貫徹到底。

知主子莫若仆的翠枝最終使出了殺手鐧,與小曲子一左一右捶胸頓足痛心疾首的數落今個自個衝昏頭腦的不恰當行為,言辭之間真摯誠懇,一片赤子之心昭然若揭,末了,還大義凜然的懇求他們主子能收回他們晚膳的份例,敬獻主子以贖己過,自省吾心鞭撻吾身!

張子清的木臉這才緩和了些,給了翠枝第一個正眼,算是原諒了她今個的‘大逆不道’。

未等翠枝那顆飽受磨難的心開始重新激蕩,誰知那一瞟就徑直從她的臉上移上了她的頭頂,直勾勾的定在她那小兩把頭上某處不動了。

翠枝傻乎乎的眨著眼,實難明白他們主子忽閃忽滅的大眼閃爍的意味,還是小曲子懂得察言觀色,低頭這麽一琢磨,有了絲明悟。

擅自做主摘了翠枝腦門上的銀簪子,小曲子試探的遞了上去:“主子瞧看的可是這個?”

張子清將銀簪子掂在手心裏思量開來,招過翠枝靠攏些:“你手頭上還有多少這些金銀物什?”

翠枝也不扭捏,聽了主子詢問倒是蠻自豪的微微一抿嘴,掰著指頭如數家珍般一一道來自個的私藏:“除了兩三件上不得台麵的銀簪子,是入宮時奴婢攜帶的以外,其餘幾件可都是主子這幾年賞賜的,主子向來待奴婢寬厚,賞奴婢的可都是外頭難得一見的珍品,奴婢感念主子厚恩,每一件都仔仔細細藏著,一件也沒舍得送人。大件有魚紋鎏金銀釵花鳥釵,花穗釵,纏枝釵,這三大件可都是二十九年的時候主子賞奴婢的,這可是奴婢第一次摸著這般貴重的釵子,可把奴婢歡喜壞了,一連幾天都興奮的睡不著覺,主子還記不記的當時您還問奴婢來著,您當奴婢是病著了,還差點求了爺請了太醫給奴婢瞧病呢……”

說到這,翠枝嘴角揚起的笑滲入了一絲感慨與惆悵:“這宮裏頭也就主子把奴婢當個人看,奴婢就是當牛做馬也難以回報主子萬分之一,隻是想起當初,主子待奴婢親厚奴婢何曾不感激,就算時至今日奴婢也要說,主子未免也太胡鬧了些。宮裏頭最忌諱的就是主仆不分,太醫們可都是給主子們瞧病的,奴婢生來卑賤,病了挺挺就是,哪裏有福分求的太醫紆尊降貴的前來給奴婢瞧病?也虧得當時奴婢當時阻了您,奴婢沒病害主子瞎忙活,打死奴婢這個大逆不道的倒是件小事,關鍵是若害的主子被咱爺誤會是恃寵而驕,害的主子被其他的女主子擠兌嘲笑,那奴婢真真是萬死不抵其過了。”

對此,張子清不發表任何官方言論,畢竟她是後來寄宿者,而並非原主。

兀自感傷了不足一秒,跳脫性子的翠枝又歡天喜地的開始數起她的家藏:“三十年,三十一年主子也賞了奴婢不少好東西,有鏤空掐金絲圓錐釵,有掐金絲蝴蝶簪,鎏金鐲子,金步搖,銀發鈿,還有小件的銀扳指鍍銀扳指……”

張子清按了按額頭喊停,道:“你算個總數,就實打實的金銀,包括你平日攢的金錠子銀錠子,小曲子你也算算自個手頭上能有多少,你二人加在一起,最終統計個幾斤幾兩告之於我。”

於是兩個黑黢黢的腦袋就如小老鼠般湊在了一起,嘀嘀咕咕的開始盤算開來。

末了,小曲子大約報了個數,也就三斤出頭,張子清一聽,這量還挺可觀。

掏出了一疊子銀票分給了他們二人,張子清看了眼翠枝:“待會瞅著沒人的時候你們將手頭上的金銀送到我這,我有急用,至於翠枝你這幾年攢的好東西,你放心,待過了這些時日的艱難期,你主子保證再送你一些更好的更難得一見的珍貴物,沒有最好卻隻有更好。至於這些銀票一部分你們拿著分了,另一部分你們私下幫我籌措差不多同等量的金銀,一定要注意此事要做的隱蔽,盡量避免與人發生衝突,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銀票給你們去用,不要吝嗇也不要給我省,這銀票能給我帶來利益時它就是個寶,若是失了作用那對我來說不過一張張廢紙。”

一聽她主子有急用,翠枝立馬撇下心頭那微微不舍的小情緒,微揚了聲音道:“主子這話可說的外道了,奴婢永遠都是主子忠心的奴婢,誓死效忠主子跟隨主子是奴婢畢生的心願,主子有急,奴婢豈會袖手旁觀?更何況,奴婢的一切不都是主子賞的?主子過得好,奴婢才能過得穩妥。主子放心,此事就交給奴婢和小曲子,一定會給主子辦的妥妥當當。”

酉時,即將開飯的點,小曲子他們剛擺好了飯菜碗筷,卻驚見府裏的大太監蘇培盛,正滿臉堆笑的執著拂塵進來。還未等小曲子上前打招呼,蘇培盛就先看了他一眼,雖是一眼,卻把小曲子美得差點瘋掉,這位是誰?是四爺跟前心腹大太監,府裏奴才馬首是瞻的大人物,平日裏就連那些主子都巴結的很,就算是後院第一人的福晉待這蘇公公可都是三分禮遇,這位大人物向來被人捧慣了,何曾拿過正眼瞧人?今個這個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卻第一次拿正眼瞧他小曲子這個低低在下的小奴才,能不讓他美瘋了,喜壞了,樂呆了?

蘇培盛給張子清行了禮,揚聲道了聲賀,同時帶來四爺的旨意:從明個起,府裏的一幹大小事務暫交由張格格代為管理,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去問福晉屋裏的劉嬤嬤。

如今張子清所在的院裏也就住了張子清這麽一戶,這麽大的一個驚喜兜天砸下來,足以沸騰了整個院落的上上下下,裏裏外外。

小曲子笑的跟朵花似的送走了他的偶像蘇培盛公公,翠枝激動的熱淚盈眶,死掰著門框口裏念念有詞似陷入了無人之境,一幹子奴才奴婢們也都與有榮焉,歡天喜地想來張子清屋裏磕頭道賀,被翠枝一個冷眼瞪回去後,也不氣餒,轉而歡欣鼓舞的奔走相告(當然隻限於他們這小小的院落內)。至於張子清則是盤腿在炕上一如既往的繡小蜜蜂,掌管府務什麽的,最煩人捏,再說了,不是還有那劉嬤嬤在?

後院對於張子清暫代福晉掌管府務的消息倒也沒有多大的反應,畢竟張子清做隱形人做慣了,不過一個病歪歪的剛由侍妾提拔上來的格格罷了,根基不穩又討不得爺喜,要不是這當口她們各自都忙得抽不開身,這檔子好事會輪的上張子清這個又蠢又笨又病的貨?更何況還有個劉嬤嬤在旁看著,說白了,張氏不過是台麵上的擺設,即便是名義上的暫代,真正的權柄還不是牢牢的攢在福晉的手心裏?

身為福晉跟前的心腹第一人,劉嬤嬤倒也沒拿腔,一大清早的就捧著一疊子賬本候在張子清屋外,張子清這個時辰還未吃完早膳,倒是小曲子和翠枝二人為他們主子感到受寵若驚。

“劉嬤嬤您老快進屋,這大清早上的寒氣重,這摞子東西您遣奴婢過去拿便是,怎敢由您代勞?要知道,您可是福晉身邊德高望重的老人,若是凍著累著您老的身子骨,主子她可饒不了奴婢。”

翠枝嗔怪的上前拿帕子給劉嬤嬤撲打著身上的露珠,小曲子也不敢懈怠,眉開眼笑的快手快腳的上前去給劉嬤嬤幫忙拿賬簿。

劉嬤嬤卻朝邊上冷冷一閃,躲過了小曲子伸出的手,挺直了脊背咳嗽一聲,微微擺出了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

“張主子此刻可拾掇妥當了?老奴奉福晉的命令給張主子送來了賬簿,來時福晉特地囑咐老奴一番,可千萬的拿仔細著,這些賬簿關係著全府上下大小事物,分門別類條分縷析,大到爺每年的俸祿小至府內每一處每一日的開銷,一字一句都羅列的清清楚楚,紛而不繁,得以有據可查,福晉再三的囑咐老奴不得馬虎,要是讓些粗手毛腳的東西弄汙了一星子半點,毀了福晉多年的心血倒是其次,若是爺問罪下來誰又能擔待的起?所以老奴答應福晉,一定會親手將賬簿一本不落的轉交給張主子。”劉嬤嬤不鹹不淡的說著,嗓音卻是提高足以令屋內的張子清聽個清楚,尤其在親手二字加重了語氣,似乎意有所指些什麽,怎麽聽怎麽覺得怪異。老練成精的小曲子倒是表情自然的收回了手,依舊笑得花開燦爛,可麵上功夫尚不到家的翠枝微微僵了臉。

“還是福晉想的周到,也就是劉嬤嬤這般做事周全的人才能得福晉信任,擔當此大任,而奴才們粗手毛腳的,可不正由劉嬤嬤所擔憂般,若是弄些差池,可不是惹大罪了?還好嬤嬤提醒及時,奴才在這謝過劉嬤嬤的提點之恩。”感恩戴德的給劉嬤嬤鞠了個躬,小曲子垂了頭將自個表現的愈發卑微,手微微朝屋內的方向一探:“劉嬤嬤快請進,主子老早就在候著嬤嬤呢。”

對於小曲子的識相劉嬤嬤很滿意,略微一低頭就著小曲子撐開的青灰色軟簾下走過,可脊背卻依舊挺得直硬,進屋見了張子清先是拿眼角細細掃了一遍,可能見她病歪歪呆呆然的樣,實在不像野心勃勃胸有大誌的,一如傳聞般爛泥扶不上牆,倒也緩和了些麵上的犀利,實誠的行了個禮。

“張主子安好。”

張子清反應慢三拍的往她的方位上看,頓了五秒,聲音如蚊蚋:“劉嬤嬤……”

劉嬤嬤微微一撇嘴:“老奴奉福晉之命,給張格格送賬簿過來,還請張格格過目。”說是送,說是讓她過目,可劉嬤嬤依舊穩如泰山的立在當處,懷裏捧著的賬簿依舊抱得嚴實,似乎是連送出的樣子都不屑做。

屋裏的人哪個不是人精,看到這,還能不明白這老貨的意思?不過代福晉走個過場罷了,福晉到底不希望她的權柄落在他人手中分毫,哪怕是短暫的一刻都不行。

翠枝由大喜瞬息大落,激蕩憤怒的情緒稍微顯露於色也在所難免,小曲子雖麵上不顯,可心裏到底是意難平,畢竟是爺做主讓他們主子掌管府務大權,福晉她憑什麽橫插一根杆子剝奪主子的權利?爺交代的很清楚,劉嬤嬤隻是從旁協助而已,而主子才是正主,怎的換做福晉這,主子就成了台上光擺著好看的玩偶木雕了?對爺的命令陽奉陰違,徹底將主子束之高閣,難道福晉就不怕爺惱了她?這麽想著,小曲子平靜的臉上也難免帶出了幾分。

到底是年輕,即便內心堅韌猶如小曲子之流也難免將目光追逐於眼前巨大的利益上,哪怕是看花了眼也舍不得將目光停下,在他,或許是這個時代大多數人看來,府務與權柄幾乎是劃等號的,權柄自古以來就是吸引人趨之若鶩的香肉,就算是再淡泊如水的人,就算是聖人,在這塊令人垂涎的香肉麵前也難免有絲波動的情緒……更何況,這世上又能有幾個聖人?

不然,賢惠如福晉之流也不會緊攥著府務不放了,哪怕張子清於她夠上不上絲毫威脅,哪怕是觸怒四爺。由此可見,權柄對人的吸引可見一斑了。

對於福晉把權的行為張子清倒是不以為意,倒不是說她對權柄沒有什麽想法,隻是在末世呆久的人,她的信念已經徹底顛覆,管你是什麽官,管你又有什麽頭銜,在喪屍麵前,在變異飛禽走獸麵前,在惡劣至極的氣候麵前,你沒有足夠的實力去抵抗去適應,那一切都是扯淡。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就是末世的生存法則,要權利可以,你得有足夠的實力去駕馭,從某種程度來講,有了實力就有了一切。所以,她壓根就不覺得這小小的府務能和權柄有個什麽關係,於她來講,這繁冗的府務反而是累贅是麻煩,能丟開來她鬆口氣都來不及,哪裏會覺得失望憤恨與不甘?

心裏的情緒不掩飾的表現在麵上,在外人眼裏尤為的真心誠摯:“這些個賬簿我哪裏懂得,劉嬤嬤常年來輔助福晉管理府務,耳濡目染這麽多年也深得福晉精髓,有劉嬤嬤幫襯著,我也可以躲個懶了。”

話點到為止,其中推脫的意味不言而喻,劉嬤嬤老眼藏著犀利再次往張子清的臉上逡視了一遍,實在是張子清的表情太過自然太過坦蕩,說出這番話仿佛理所當然仿佛心之所向,饒是修煉成精的劉嬤嬤也不得不稱讚,若張氏這番真是演戲的話,那表情功夫也未免也太爐火純青了些。

劉嬤嬤假意推脫一番:“張格格切莫妄自菲薄,要不張格格先翻閱一番,說不定格格聰慧,一點即會?”說著,也不知是存著試探還是什麽緣故,竟難得移開了步子,捧著賬簿真的往張子清那裏送。

張子清下意識的往後微退了身子,皺眉道:“嬤嬤快饒了我吧,有嬤嬤在,嬤嬤就當可憐我讓我清閑片刻罷。還請嬤嬤別再推辭,這些令人眼花繚亂的事物,也就嬤嬤這般行事周全的人才能處理的妥當,才能不辜負爺和福晉的一片信任。”

劉嬤嬤聽了心裏麵頓時舒服了,再也沒推辭,退後一步行了禮:“那老奴就卻之不恭了。府內事多,老奴先請退下,張格格要好生養著身子,福晉前些日子可常念著呢。”

張子清感慨:“勞福晉記掛了。”

劉嬤嬤滿意的抱著她的心肝賬簿退下了。

送走了劉嬤嬤,小曲子和翠枝悶悶的進了屋,二人對著張子清,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張子清重新盤了腿,執起帕子靠在軟綿綿的引枕上拿眼斜他們:“咋地,我招你們惹你們了,齊齊給我擺晚娘臉?”

翠枝氣鼓鼓的:“主子,那老貨欺人太甚!主子,您怎能輕易把手上的大權交還回去?”

張子清:“瞧,你都說是交還了,物歸原主,有何不對?早晚的事罷,有何可糾結。”

小曲子也難得的上綱上線:“可握在手裏一刻是一刻。”

張子清幽幽看了他半晌,直將他瞅得渾身不自在,方搖頭歎道:“沒出息。”

小曲子翠枝:“……”

兩人心裏的不甘、憤怒、幽怨、怒氣仿佛是鼓得滿滿的氣球,被他們主子拿了根細小的針輕微的一紮,呲的一聲,瞬息的功夫裏頭的氣泄漏個幹淨,丁點氣渣滓都不帶。焉頭焉腦的堆在那,俱在有氣無力的想著,難道真的是他們目光太短淺,真的是他們太沒出息?

他們得雞瘟一般半死不活的樣嚴重影響了張子清繡小蜜蜂的情緒,正顏厲色趕了他們出去,三令五申出了吃飯的點再也不許靠近屋內半步。

好在兩人的焉頭焉腦沒有維持多少時間,片刻後猛然想起他們主子先前交代給他們的任務,立刻一掃前刻負麵情緒,整裝肅容,雄赳赳氣昂昂的分頭就開始忙活起來。

或許是張子清的識相令劉嬤嬤萬分滿意,小曲子和翠枝私下的小動作她也就放任自流,再說了也不是什麽大事。這一放任,直接給張子清帶來的好處就是,短短兩日功夫,加之他們先前固有的一共差不多籌措了十斤左右金銀,而且還多是以金為主!

打發了小曲子他們二人去守門,張子清吃吃望著炕上小山堆般的金銀,差點激動的牛肉滿麵。誰能理解她失去靈識生命少層保障的抓狂?誰能理解一日十二個時辰,幾乎每隔上幾分鍾就如蒼蠅繞耳般念叨著要吃飯的噪音繞梁的痛苦?現下,所有問題終於都不成問題,所有痛苦終於要離她遠去……

深吸口氣微微收斂了心神,她閉目將手心覆蓋上那堆璀璨奪目的金銀之上,瞬息的時間掌心下空空如也,而此刻空間那條紅線值由四十三點九,似做火箭般直速上升,百分之七十,百分之八十,百分之九十,百分之一百!幾乎是眨眼的瞬息,紅線值已經滿滿占據了整個橫杠,無不昭示著空間的成長值已經滿格,而它的升級近在眼前!

正在此刻,空間似乎是被扔進了顆原子彈般發出了滔天巨響,與此同時空間開始劇烈震蕩開來,張子清尚未從耳鳴的狀態恢複過來,就被空間發狂似的三百六十度狂轉繞花了眼。張子清顫著爪子狠摳著被褥耳鳴眼花,心裏**,這個悲催的死空間,連升個級都不讓她安生,果然是倒黴催的缺德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