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空間之張氏

“哥,你還真是好算計。年府梅蘭小築,年心若杏眼圓睜,瞪著麵前的男人憤憤不平。

男子一身淡紫白的織錦,眉眼溫潤的看著麵前的妹妹,唇角一抹笑既寵溺又無奈:“心若,在這年府上,也就你是哥唯一一母同胎的親妹子,哪怕是我能害天下人,又豈會將你害了去?哥都是為你好。”

若是張子清在這必然會大吃一驚,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幾年前與她有過一麵之緣攪的她心緒不寧的男子。而此刻這溫潤如玉的男人卻正是日後威震大江南北的撫遠大將軍,年羹堯。

知兄莫若妹,年心若深知她哥溫潤無害的表象下藏著一顆多狠的心,聽著她哥輕描淡寫的將她一生給算計了去,還如此若無其事的說為她好,當即有些怒了。柳眉倒豎,年心若冷笑:“我不管,你愛讓誰去那四貝勒府就讓誰去,反正我年心若不去!爹說了,轉過年就送我去八貝勒府上做庶福晉,若哥你還要一意孤行的話,那你就去跟爹說吧。”

年羹堯臉上的笑意淡了些,他認真看著年心若道:“八貝勒府?八貝勒府上的福晉行事作風你也不是沒有耳聞,她連她府上的側福晉都敢打個半死,你確定你進去能討得好?哪家的閨女不是對著八貝勒府望而卻步,爹卻要將你送入這暗無天日的火坑,你確定爹這是為你好?不過是為了用你來換取他和大哥牢牢綁在八貝勒這條大船上罷了,他們不過將你當做顆棋子。”

年心若看他:“你說爹和大哥將我當棋子,可大哥你又何嚐不是?你還不是一樣想借我來搭上四貝勒這條船?還有,那八福晉縱然萬般不是,可到底八貝勒長相俊雅不說人也溫柔好性子,不比那四貝勒,那簡直就是人見人怕的。哥,你當我是女流之輩就孤陋寡聞嗎,那四貝勒在朝野上下可是有刻薄之名的,聽說他的福晉在他跟前都是不敢大喘氣的,就這麽一個人,哪裏又會是心若的良人?要是一輩子都得和這樣的夫君相對,那心若還不如絞了頭發做姑子去!”

“心若!”年羹堯有些生氣的大聲道,轉而又緩了口氣相勸:“心若,你聽哥說,四貝勒他……”

“不聽不聽不聽!”年心若捂著耳朵跺著腳瞪他,氣苦道:“一切都是借口,說來說去你就是想利用我!你想攀高枝你就自個想法子去攀,不要來拉上我!哥哥,我討厭你!”說完就氣呼呼的蹬蹬蹬跑開了。

看著他妹妹跑遠的身影,年羹堯臉上的笑意退的幹淨,同時不可察的歎了口氣,傻妹妹,縱然是拿她做棋子,可他可以盡其一生來護她全程,可他那偏心的爹和那心懷叵測的異母大哥,怕隻是打著用完就廢的念頭吧。

況且那四貝勒,哪有傳言那般不堪?接觸久了方知此人不過是喜怒不形於色,為人也善於隱忍,做事更是釘是釘鉚是鉚的不講情麵罷了。相比鋒芒畢露萬人擁戴的八貝勒,他反而更看好機鋒暗藏的這位四貝勒,畢竟古話說得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笑在當下不是笑,能笑的最後的才是真正的贏家。

想因著幾年前一麵之緣,而後四貝勒對他多有拉攏,隻因他顧忌著朝中局勢曖昧不明讓他不敢輕易將籌碼押下,隨著前太子的倒台,他知道他是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了,因為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普通的富貴,他有野心,他做人就要做得名動九州,做臣就要做得位極人臣,而沒有極頂的家世,想要得到這潑天富貴那就隻有富貴險中求,那就是從龍之功!

而四貝勒就是他選擇的那條潛龍,成功了他就一飛衝天成就潑天富貴,敗了那就大不了一死。他想的很清楚,大丈夫在世,倘若不能成就一番偉業奇功,那真是枉在人世間走這一趟,用五分的死局來賭這五分的潑天富貴,他賭了。

至於心若……他歎氣,再勸吧,總之心若是必定進四貝勒府不可的,因為這不僅是向四爺投誠的表明,更是因為他十分清楚朝廷和後院的關聯性。隻要他還在四貝勒這棵大樹上綁著,隻要心若還認他這個哥哥,那四貝勒她是去定的,隻有這樣,他們兄妹二人才能相互照應。

且不提這即將會給張子清帶來重要影響的兩個人是如何的糾結如何的打算,張子清這邊早晨一睜眼,竟有些小驚嚇的發現四大爺麵色竟是溫和的,別問她是如何從四爺那張千古不變的麵癱上是如何看出溫和之態的,反正她就是知道。

張子清心裏犯著嘀咕,暗自揣測著這位莫不是遇見什麽好事了還是做了好夢了,怎的就破天荒的將冷氣少放了三分將自身溫度升了三分呢?

等早膳的時候,桌麵上以往的蟹黃小籠包統統換做一碗碗的麵條時,張子清恍然大悟,錯不了,這是長壽麵啊,真是好險,差點又將四大爺的生辰給忘了,還好她反應快沒嘴快的問出為何今個上麵,否則四大爺定是會惱,記得上次他生辰她給忘了,那日四大爺那大發雷霆的,可真是令她心有餘悸。

眼角餘光瞟著四爺漱了口淨了手,張子清又頗為奇怪的瞅了眼對麵的兩小的,要是放在以往,這種場合下這兩隻尤其是最小的那隻鐵定是跳著高的向他們阿瑪道喜求阿瑪關注求存在感,怎的今個一個兩個的都莫名其妙的做安靜寶寶狀,一下子乖巧安靜的讓她好不適應?

張子清想,算了,這兩小的不吭聲,她總得表示一下,於是瞥見四爺拾掇妥當了,卻依舊不端筷,手摩挲著袖口似乎在等待著什麽,張子清立馬悟了,趕緊的送上吉祥話:“爺,您聽聽外頭,這喜鵲嘰嘰喳喳叫的,似乎連喜鵲都知道今個是爺您的懸弧之辰呢。爺,今兒您生辰之日,妾先在這祝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話剛一落四爺就猛的抬頭直勾勾的看她,不僅四爺,就連對麵那兩小的似乎都活見鬼般,張大了嘴目瞪口呆的望著他們對麵侃侃而談的額娘。

被六道目光盯的渾身不自在,張子清僵硬的別過臉,怎的,怎的了,剛沒……沒說錯話吧?

四爺的臉一下子由溫和之態轉為煞氣襲人,端起桌上筷子,冷冰冰吐出兩字:“用膳。”

張子清淚,看來果真是說錯話了。

剛用過一口,四爺驀地停筷,張子清也隻得停了筷,抬頭看四爺。

“外麵叫的歡暢的,那不是喜鵲,是麻雀。”

張子清掐著手心想,這叫修辭方法,誇張懂嗎,你丫懂麽?

“還有,”四爺抿了抿唇,有絲隱忍,忽的看她眼神犀利:“今個不是爺的生辰。”

這下換做張子清目瞪口呆了。

看看四爺,四爺在說完後就開始目空一切的接著用膳,連個眼角餘光都懶得施舍於她,看看對麵那兩小的,富靈阿遞給她一副額娘你太令人失望了的眼神然後大口大口開始吃麵,弘昀撲閃撲閃著兩晶亮的眼睛在疑似給傳達了種愛莫能助的表情後,開始學他姐姐悶頭胃口大開的吃著飯。

在沒人給她任何提示的情況下,張子清終於悟明白了,富靈阿和弘昀的生辰肯定不是這日,既然不是四大爺的生辰,那麽豈不是……她的?

想通了的張子清立刻眼神森森的衝著對麵掃過一周,丫的,你們老娘生日你們丫的竟一聲都不吭,問候你們額娘一句生辰快樂能令你們丫的少長斤肉麽?這下可好,你們老娘胡思亂想下終於犯錯了,你們丫的終於滿意了是不?

兩隻頂住頭頂森森的眼神威壓繼續將麵吃的噴香,這可不能怪他們,是阿瑪讓他們等阿瑪先給額娘說完話後,再讓他們來說。再說了,這麽多年了,你至今都連阿瑪的生辰都記不住倒也罷了,怎的連額娘你自個的生辰都記不住呢?唉,不能怪他們啊,不能怪他們,他們可都是好孩紙。

可能四爺到底是念著她這麽多年來的勞苦功高,後來又讓蘇培盛來傳了話,念她今個生辰就給她個特例,允她可以提一個不過分的要求。

張子清小心翼翼的將蘇公公拉到一邊,小聲問:“爺他這是說真的?不是在說氣話吧?”

蘇培盛堆著笑道:“瞧張佳主子您說的,您說笑了不是?咱爺的秉性您還不知,那是一個唾沫一個釘,絕無虛言的。”

張子清壓低了聲音:“那我如果想回娘家探親呢?會不會過分了點?”

蘇培盛依舊笑著:“嘿,老奴還當什麽事呢,也是,張佳主子也好長時間沒帶兩小主子回去看看了……”

“噓”張子清示意他小點聲:“我意思是,是我自個回去,你別嚷嚷的太大聲,小心讓那兩個聽見。”

蘇培盛的笑終於僵在了臉上。

四爺聽了蘇培盛的傳話,眉挑了挑,沉吟會,哼了聲:“得了,她那點小心思用手指頭爺都能猜得出來。你去告知她,就念今兒這日子,爺懶得去跟她計較,就依她這回,下不為例。”

得到四爺開恩令的張子清是何等的興奮啊。首先連哄帶騙的將兩隻小的騙去福晉那裏,然後收拾包袱,腳底抹油,風風火火的就奔向馬車出了府邸。

到了張佳府,闔府上下一片歡騰自是不必說,張子清呆過一會就呆不住了,無論她那阿瑪額娘如何勸說,死活也要出去轉轉。整天被關在那四方天裏,難得出來一趟,怎麽樣也得放放風不是?

到底拗不過她,她阿瑪隻得同意,不過卻是囑咐萬千,可得好生小心著,近來京城可不太平。

張子清連連稱是,在出門前自然也是易容改裝,畢竟若是讓人給認出來了怕也是一場是非。易容自然也不是如同江湖傳說那般神奇,不過用粉底將臉色塗抹暗一些,再在臉上點上幾顆痣,挽上漢族女子發型,再套上一身不顯臉色的暗色係列襦裙,走出去也就普通平凡的漢家婦人,任哪個也甭想將她認出。

論這紫禁城中哪個地方最吸引她,最值得她駐足,那就非西市的那一溜的皮子攤莫屬。可能是拜前世所賜,她對動物皮子有著極強的收藏欲,即便她那空間的變異動物皮子不知比這些原生態的皮子好過多少倍,可她對此的興趣依舊有增無減。尤其是那些凶惡猛獸的皮子,更是每每讓她見在眼裏,癢在心頭,若不是現在身份不便,她是恨不得能買幾間大屋子,屋子裏全都擺放著她從各地淘來的好皮子,以供觀瞻。

所以這一有這放風的機會出來,她的腳步就忍不住的往西市的方向上溜,可能是今日的運氣不算太好,那一溜的皮子攤上沒什麽凶惡的野獸皮,大抵是她不算感興趣的兔子皮狐狸皮等,倒是還有幾張狼皮,可惜是殺傷力較小的灰狼,還有幾張幼虎皮,看來是趁著成年虎不在抄了人家的老窩了。

隨意翻了下那幾張灰狼皮,這一翻讓她陡然來了興趣,約莫十來張灰狼皮她逐一翻過,無一例外的發現這十來張狼皮完整的程度令人驚歎,狼皮可以說是完整的剝下來的,皮身上連個窟窿都找不見,若是拿藥藥死的話那也罷了,可若是被人拿箭射死的話,那這人的箭法真的算是出神入化了。

後來又在狼皮上細細翻了一遍,仔細逡巡了一番終於在最後一張狼皮的後腦皮子上發現有箭尖磨損的痕跡,終於讓她得以確定此人是拿弓箭將狼射死,可能是最後一箭氣息有些不穩便稍微有些失了力道。

張子清內心驚歎不止,箭術如此高超,果真是市井多奇人。

不著痕跡的將麵前賣皮子的人打量了一番,高高壯壯黑黑跟個鐵塔似得,身材很彪悍神情卻憨厚,看似應該是個常年打獵的漢子。張子清又打量了他一眼,忽的有些詫異了,為何她會覺得這張臉怎的就這麽熟悉呢?

那黑臉膛漢子一看麵前這小婦人頻頻將他打量,臉不由變得黑紅發熱,坐立不安的搓著手,囁嚅道:“兩……兩文……你買買……買不買……”

張子清看看手裏的皮子,哪怕這灰狼皮再不濟再不值錢,也用不著跳樓價到兩文吧?包子都沒這便宜。

欺負老實人的事張子清自然是做不出的,從荷包裏掏出約莫五兩的碎銀子,放在案上:“你的皮子我全要了,你看看這些夠不夠?”

那漢子看沒都沒看就狂點頭,等張子清抱著皮子走了,這才反應過來在後頭急的吼:“多了,多了!用不著這麽多的!”

這時突然插進一年輕男子的笑聲:“我說劉鐵柱,你就是這樣做生意的?還口口聲聲的說行商呢,就你這樣,一張灰狼皮子賣兩文的架勢,金山銀山也能讓你敗亡掉。還說能賣上幾兩銀子呢,你這是故意讓我來取笑的嗎?”

聽到這聲音,張子清下意識的回頭,男人的臉一經闖入她的眼,不禁令她失神了片刻。

那男人可能也沒想到她會突然轉過頭,她這一回頭正好與他相對,看到她的模樣,男子似乎微微有些詫異。這種情緒自然是一閃即逝。

回了神,張子清不欲多做糾纏,轉身欲走,後麵卻傳來了那賣皮子的漢子粗獷的嗓音:“哎呀,這位……這位大嫂你等等,還沒找你銀錢呢!剛你可是給的太多了呢!”

那男子又是一聲輕笑。

張子清充耳不聞,抬腳大步走去,身後那男人看著她走的四平八穩,不由往下看去,眼神微閃,沒裹腳?旗人?

劉鐵柱在身後跺跺腳,歎:“唉,這大嫂真不會過日子,都告訴她給多了,怎的就跟沒聽見似得?我一個大老粗也不好意思追出去,要不人家還以為我這是要幹什麽呢。咦,亮工,你在看什麽呢?”

年羹堯笑笑,收回目光:“沒什麽,就是覺得這大嫂倒是跟我家小妹有幾分相像。”

劉鐵柱撓撓頭,不由看向張子清遠去的方向:“是嗎,那還真是有緣。不過那大嫂也是,不知買那麽多皮子要幹啥?十來張皮子提著看似輕輕鬆鬆的,這大嫂倒是挺有力氣的。”

劉鐵柱兀自嘀咕著,年羹堯隻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