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的心,穩當的手,葉家軍的兄弟們,一個個無比認準的瞄準,仿佛城頭上的敵軍,不再是敵軍,而是今天他們晚飯碗裏的大豬蹄子。
但是天並不遂人心願,兩發齊射過後,不少將士們麵露沮喪之色。
因為這些賊人太狡猾了,尤其是在麵對投石車的威脅,且主將負傷,生死不知之後,他們一個個躲在城牆後麵藏得死死的不肯出來。
甚至不少人,手裏還舉著盾牌,擋在自己身前,防止被碎屑所傷。
氣的虎子牙根都有些癢癢,這仗打得窩火。
現在從他的視角看去,城頭上一個活人都沒有。
最後位於後方的葉渡發來了指令,要求火銃手停止射擊。
再發射火銃也是白白浪費彈丸。
對此,虎子一點辦法都沒有。
火銃手雖然厲害,但是人家躲起來,你也傷不到人家啊。
他覺得主公下令暫停射擊是理智的,反而自己剛才想著法的繼續進攻,才是亂了心智。
他回頭看了看山峰上的葉渡的帥旗,默默地等待著命令。
葉渡肯定是不會讓賊人痛快的,他拿出了一個法寶,那就是熱氣球。
雖然葉渡還沒有自信,讓熱氣球上吊著人去投擲炸彈,亦或是偵查軍情,但是裝填大量的關於博平郡官員勾結梁山賊的罪證,勸諫百姓不要跟他們合作還是做得到的。
當三支載滿勸諫百姓不要配合博平郡官員守城的信件的熱氣球飛翔上天空的時候,城頭觀戰的一群博平郡官員直接嚇懵逼了。
他們不是沒見過什麽稀奇古怪的武器,鐵管子可以噴火,他們可以接受的。
畢竟火藥這東西已經誕生了。
但是一個巨大的彩色蛋竟然飛到了天空中,而且時不時地掉落東西。
完了!
葉家軍會極其恐怖的妖法。
當那些罪證落到了城頭的時候,在場的所有官員,包括一些不知情的士兵,都直接傻眼了。
這可是梁山賊勾結博平郡官員的罪證啊,此時人家堂而皇之地公之於眾。
滿城老百姓已經知道了真相,這仗還怎麽打?
要知道很多士兵都是被裹脅而已,並不知道真相。
一旦這些人動搖了,不肯出力,那麽等待他們的結局隻有被屠殺。
一群官員麵色驚恐,幾個官階高的官員試圖指揮弓箭手將天空之中的熱氣球給射下來。
而有些官員則麵色詭異,幾個人悄悄地退出了人群,不消片刻,便不知所蹤。
“怎麽辦?葉家軍竟然將我等的罪狀公布於眾。”
“快將那妖物射下來啊!”
包括裴長史在內,都是一臉的驚恐。
他高聲呼喊道,“快快快,誰要是能夠射下那妖物,重重有賞。”
“本官有錢,府庫有錢,誰要是射下來,直接賞賜十錠銀錠。”
山峰之上,葉渡的視線從慌亂無比的城牆上收了回來,然後轉身看向程日華和司馬先生等人問道,“諸位,敵人雖然龜縮城中,但是已經陷入慌亂,百姓之中自然也有明事理者,斷然不會給予他們太多幫助,現在優勢倒向我們,我軍該如何?”
程日華直接開口道,“回稟主公,我軍全方麵立體式的打擊,已經讓敵人心驚膽戰,完全喪失了鬥誌,屬下竊以為,下麵應該讓將士們使用呂公車和雲梯攻城了。”
說實話,當見識到了完整版本的呂公車的時候,程日華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玩意本來是傳說中的工程武器,沒想到竟然被軍中的工匠給複原了。
此物與城牆同高,加強plus版,可以同時乘坐數千人,小號的也可以載數百人,上麵用牛皮亦或是鐵皮遮蔽,內部防止了橫梁木板如同平地。
士兵可以直接推著呂公車上,跟城牆來一個對接,然後直接大搖大擺地登城。
比雲梯還要好用,唯獨懼怕的便是敵人的大型防禦武器,比如說炮車。
但是他們的炮車尚未使用就被己方已經摧毀了,如今處於待宰的狀態,還怕他們做什麽?
不過葉渡身邊兒的司馬先生卻搖頭說道,“主公,莫要如此大張旗鼓地攻城。”
“雖然我軍已經全麵壓製了對手,但一旦開始登城,為了防止誤傷,我軍的投石車、床弩、火銃都要暫時停下來,到時候登城的將士可能會遇到麻煩。”
說著,司馬先生繼續看向葉渡道,“主公,我們並非是真的要奪城,壓製即可。而且城內的士兵確實不少,我們還是要謹慎些為好。”
程日華皺眉道,“不登城,如何能增加他們的壓迫感?”
司馬先生淡淡的笑道,“如今城中敵人已經是驚弓之鳥,咱們不論做什麽,他們都會無比慌亂的。”
“與其浪費精力直接登城作戰,不如發動百姓,讓他們嚐試裝填護城河,同時用攻城錘擊打城門。”
“這可以讓將士們修養體力的同時,給敵人增加巨大的壓力,逼著他們反擊。”
“到時候咱們的火銃手隻要輕微反擊,就能打得對手人仰馬翻。”
程日華聞言眼前一亮,微微頷首。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雖然這位司馬先生在行軍布陣上未必比得過自己,但是論壞心眼子,可比自己強太多了。
葉渡也是頷首道,“可。”
隨即葉渡對身邊兒的旗牌官說道,“傳令咱們的百姓大軍,讓他們推著攻城錘前進,轟一轟城牆,同時讓他們挑著泥土去填河。”
不得不說,司馬先生的建議真的很對他的胃口。
呂公車一旦開動,那就是硬拚了,將士們勢必是有損傷的。
但是讓老百姓推著攻城錘和填充護城河,可以給敵人造成巨大的壓力,逼迫他們反擊,而不必動用將士們的體力。
他們一旦敢還手,就讓火銃手直接齊射。
反正葉家軍不是真的要拿下博平,他們就是來嚇唬嚇唬對方而已。
而且就算是自己可以忍受傷亡,萬一城中的士兵一點都不禁打,將士們上了城牆,一路順風順水,破了博平城怎麽辦?
到時候他是進不進去?
不進去,他總是感覺自己虧了八百萬一樣。
但是進程了,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雖然自己是奉旨剿匪,誰知道河南道本地的官員,會不會不顧一切,來一個四麵八方的合圍。
鄉勇雖然沒啥戰鬥力,但是人真的多到一定層次,也能把自己活生生的搞死。
還是司馬老賊狡猾毒辣啊,知道咱老葉心裏琢磨什麽。
相反之下,對於葉家還不是非常了解的程日華,滿腦子都是軍人思維,總是想著怎麽贏,而不從政治層次考慮問題。
難怪老程同誌在軍中鬱鬱不得誌,他是缺乏軍功嗎?
顯然不是,他是缺乏跟那些老狐狸一樣,狡猾的頭腦啊。
不願意跟守衛博平郡士兵硬拚的葉家軍,采取了另類的反感,隻派出了大量的百姓去填護城河,推著攻城錘轟轟的撞擊城門。
攻城錘這玩意可太恐怖了。
他首先是一塊懸掛的原木,加在戰車上,上麵有吊索,用鐵包裹錘頭,用金屬加固錘身,增加重量。
同時撞錘的頂蓋還加裝了吊索滑輪,此外還有杠杆、滾輪、絞盤等配件。
很多精致的配件,都是葉渡從商城裏購買的,使得這件重型武器的威力倍增。
使用時,由一百多名農夫配合,先瞄準目標,來回擺動撞錘,適當地擺動幾次之後,對準城門一撞,隻聽堅固的城門轟轟作響,城門樓子都開始搖搖欲墜。
同時大量的百姓開始挑著泥土,往護城河裏不停地傾瀉。
而火銃手則端著火銃,尋找敢於冒頭的敵人。
隨著葉家軍的操作的持續,城頭的敵人驚慌失措地找到了裴長史,大聲道,“大人,不好了,不好了,他們使用了特別厲害的攻城錘,咱們的城門快被轟開了。”
“還有他們的人太多了,護城河都要被堵塞了。”
“這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要進城了。”
裴長史躲在盾牌底下,一臉的驚慌之色,“怎麽回事兒?剛才不是讓弓箭手射退了他們了嗎?”
那報信的軍官聞言,心裏不由得咒罵,“蠢貨,咱們什麽時候把對手擊退了?剛才那輪箭雨,連人家的皮毛都沒傷到好吧?”
不過雖然心裏嘀咕著,但是這個軍官肯定是不能表現出來,而是誠懇道,“大人,現在咱們該如何退敵?您得拿個主意啊。”
裴長史深吸好幾口氣,但是依然感覺四肢不停地顫抖,他讓自己強行鎮定下來,對手下人說道,“不能讓他們的攻城錘和填土的士兵繼續折騰了。”
“不論是轟開城門,還是讓他們填土填平了護城河,都意味著他們會迅速攻城。”
“就目前的情況,我們根本受不住。”
說實話,裴長史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觀點悲觀,而是實打實的現實。
敵人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太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