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高青雲這裏之後,朱由檢回到禦書房,稍微思索片刻之後,就讓人把魏忠賢叫來。

沒多久,魏忠賢就一臉驚喜的參見皇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由檢揮手,示意他平身。

然後對他問道:“這幾日裏,你追查東林黨的情況,可有什麽進展?”

魏忠賢滿臉帶笑。

“托陛下洪福,老奴又有了許多進展。”

“您看,這是老奴派人去往揚州,從鹽商家中查出的賬簿。”

“這上邊,可是記載了不少大臣,都在鹽商那裏有幹股啊。”

其實魏忠賢自己也不幹淨,但他可不會惹火燒身。

鹽商賬簿上,跟他們閹黨有關的,都被他給刪幹淨了。

朱由檢大喜,他點頭道:“好!好!魏忠賢,你辦的不錯!”

他一邊翻看賬簿,一邊咬牙切齒。

“朕剛聽戶部的畢自嚴訴苦,說今年的鹽稅隻收了二十萬兩。”

“然而這幫混蛋,他們每人的幹股,一年分紅就超過二十萬兩。”

“難怪朝廷收不上銀子來!”

看完賬簿之後,朱由檢麵色陰沉。

“好了,查到這個份上已經夠了。”

他清楚,東林群臣,肯定還有其他隱藏起來的家當。

但那些東西查起來費時費力,他已經等不及了。

眼下大明戶部,已經窮到離譜。

畢自嚴幾次三番,想讓朱由檢從他的內庫裏掏銀子,來解決大明的問題。

既然如此,那就對東林黨開刀吧。

“現在就先開始做準備,等李若璉帶兵回京之後,就徹底動手。”

朱由檢心中想到。

被高青雲教育過後,他已經徹底明白,槍杆子才是最重要的。

李若璉在遼東趕走建奴之後,他的威信已經逐漸建立起來。

而李若璉一旦回京,朱由檢就立刻給他封武狀元。

那誰也說不出來什麽。

有了這兩件事情打底,再要對付東林黨,那就好辦了。

朱由檢思索片刻後,對著魏忠賢說道:

“朕已經決定了,一旦李若璉回京,就先從周延儒入手。”

“然後根據親疏遠近,把東林黨一個個都給拉下水!”

“這其中的分寸,你可要把握好!”

“要是速度太快,引起東林黨反彈,那就是誤國了!”

魏忠賢滿臉微笑。

“陛下放心,老奴心裏有數。”

“何況就算老奴出了些差錯,相信陛下洪福齊天,也會保佑老奴的。”

朱由檢滿意點頭。

“嗬嗬,朕的洪福倒是不知道有多少。”

“不過這幫手嘛,朕還真可以給你派一個。”

聽到這話,魏忠賢表麵上十分高興,心中卻警惕起來。

“小皇帝這是什麽意思?不信任我嗎?”

“哼,這人明麵上是幫手,背地裏不還是要監視我的?”

他笑著問道:“不知道陛下給我派的幫手,又是誰啊?”

“是王公公,還是駱指揮使?”

“又或者是那位曹公公?”

“老奴可是聽說了,王公公已經給金陵傳信,要請曹公公回京呢。”

魏忠賢開始試探起來。

在他看來,皇帝可能派來監視自己的,也就是王承恩,駱養性這兩人。

最多再加上一個王承恩以前的幹爹,也就是那位曹公公。

然而朱由檢提出的名字,卻讓他根本不敢相信。

“什麽?您說錢謙益會來幫我?”

眼見魏忠賢如此驚訝,朱由檢心中也有些竊喜。

“嗬嗬,這次我提出的人選,魏忠賢肯定沒有想到。”

“這一次,可是我牽著他們的鼻子走了。”

朱由檢到現在,還記得自己差點被魏忠賢給耍了的事情。

現在扳回一城,他自然十分開心。

朱由檢點頭道:“沒錯,就是錢謙益,他已經棄暗投明,要與東林黨割席斷交。”

“過幾日,朕就請他入宮,讓你們二人當麵交流吧。”

“錢謙益是個英雄,那東林黨也據說是英雄。”

“這就是讓英雄去查英雄,讓好漢去查好漢!”

朱由檢學著高青雲的樣子,也說出了這番話。

魏忠賢勉強擠出笑臉,對著朱由檢行禮。

“哈哈,陛下果然神威蓋世,居然能讓錢謙益也投靠您。”

“有了他的幫助,老奴對付東林黨,可就有了十二分的把握!”

說完後,他跪地磕頭。

但是磕頭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逐漸猙獰起來。

“那錢謙益當年跟我不對付,好不容易才被我趕走。”

“現在小皇帝讓我跟他搭夥,一起對付東林黨,這又是什麽意思?”

對於錢謙益投靠皇帝,出賣東林黨的事情,魏忠賢倒是不太意外。

他早就看出錢謙益沒骨氣,是個隨風倒的牆頭草。

但皇帝讓兩人一起辦事,卻讓他心中七上八下。

“萬一我們收拾完東林黨後,皇帝再順手讓錢謙益殺了我,說收拾東林黨,都是因為我的蠱惑。”

“然後用我的腦袋,去給錢謙益洗白。”

“那可如何是好?”

走出皇宮之後,魏忠賢眼中已經有了幾分陰狠的神色。

他回到家後,對著他侄子魏良卿問道:“我讓你問的事情,都如何了?”

他說的,自然就是試探朱由檢,看他肯不肯放出客氏。

魏良卿搖頭:“陛下不肯!”

這話其實有些冤枉朱由檢了。

魏良卿雖然是魏忠賢的侄子,但卻十分膽小老實,根本沒有他叔叔的飛揚跋扈。

這事情他壓根沒敢去找朱由檢,而是拜托駱養性轉告。

駱養性則根本沒跟朱由檢提這事情。

不過他就算提了,朱由檢也不會放了客氏的。

魏忠賢聽到這個結果,也不是很意外。

他冷笑道:“哦,是這樣啊。”

“既然如此,那我反倒沒太多猶豫了。”

魏忠賢沉默片刻,突然對著魏良卿說道:

“好侄子,其實多年來,我在京城某處宅子裏,一直存著不少銀子。”

“就算上次被抄家,這些銀子也還安然無恙。”

“你這就去那宅子,把銀子都拿出來,然後給我送回來,我有大用!”

魏良卿一臉驚訝:“啊,叔叔,還有這樣的事情嗎?”

“您現在要銀子,又有什麽用?”

魏忠賢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那自然是交朋友了。”

“尤其是一些老朋友,那些樹倒猢猻散的老朋友!”

魏良卿沒太聽懂,但還是點頭。

“叔叔您放心,我這就去辦。”

看著魏良卿的背影走遠,魏忠賢麵色沉了下來。

他歎氣道:“這孩子雖然是我的至親,但他這本事,可真讓我放心不下。”

“哎,還是得聯絡福王那邊啊。”

“不然皇帝死後,這局麵還不好收拾呢。”

原來他對朱由檢,也起了殺心。

雖然閹黨跟東林黨不對付,但這行為模式卻差不多,都喜歡對皇帝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