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突然激動起來,對著袁崇煥說道:“袁大人,這可是送上門的好機會啊。”
“咱們要是在這裏殺了豪格,再把多爾袞殺了,建奴肯定瞬間一蹶不振。”
“到時候咱們也不用什麽三年平遼、五年平遼了,年底就能收複盛京!”
袁崇煥翻了個白眼,根本不接這個話茬。
他心中更是瘋狂吐槽:“這小子是不是瘋了?”
“上次能打死黃台極,全靠對麵輕敵,再加上有那門莫名其妙的意大利炮。”
“這次咱們什麽也沒有,而且建奴那邊一定有了防備,這還如何殺死豪格?”
“至於說多爾袞……他一個十來歲的毛頭小子,非要殺他幹啥?”
“要是張獻忠說要殺了代善或者濟爾哈朗,這倒是還有些道理。”
“殺了濟爾哈朗,等於斷了豪格一臂。殺了代善,那建奴高層必然失去平衡,陷入內鬥……”
想到這裏,袁崇煥倒是皺眉沉思起來。
“對啊,這豪格不好殺,濟爾哈朗倒是有辦法。”
“前幾天張獻忠搞的事情,不管內情如何吧,但這也是讓濟爾哈朗吃了個虧,他必然會想著把麵子給回來。”
“隻要故意露個破綻,說不定就能勾引他親自出戰。”
袁崇煥眼中精光一閃,對周圍人下起了命令。
“傳我將令,故意挑選漕工中最不聽話的那一批,令他們登上城牆防守。”
數日後,京城。
滿朝文武看著皇宮,臉上的表情都十分微妙。
“聽說袁大人已經到了高麗?”
“應該是早就到了,隻是最近才有消息傳回來。”
“據說這袁崇煥見了毛文龍後,居然都沒撕破臉。”
“哈哈哈哈,他們以前有衝突,那是因為袁崇煥要收了毛文龍的兵權,但現在袁大人都被調離遼東了,他們的矛盾,自然也就煙消雲散了。”
不少人聚在一起,低聲議論著什麽。
其實他們倒也不是非常關注高麗的事情。
自從萬曆年間,朝廷為了高麗跟倭國打了兩仗,前後花費幾百萬兩白銀,更是間接導致遼東空虛,讓建奴趁機做大。
大明朝廷,就一直覺得高麗算是個負資產。
其實倒也不是特別上心。
等薩爾滸之戰失敗後,明軍轉攻為守,就更是不太在意高麗的。
而這次朝廷派往高麗的,也就是些以前的漕工而已,全死光了也不心疼。
那大明朝的袞袞諸公,當然也不會太記掛了。
他們也就是說些袁崇煥和張獻忠的八卦而已。
有人笑著問道:
“對了,這次皇帝又派出了一個高師傅的弟子,說是叫什麽張獻忠的,這人又有什麽本領?”
“不會又跟那個李自成一樣,也會操控什麽意大利炮吧?”
其他人倒是都搖頭。
“這倒是沒聽說,而且他們這次坐船出海,貌似也根本就沒帶火炮。”
“對了,我還聽人說,這個叫張獻忠,貌似精神有些問題,總是說些不著調的話。”
“這不能吧?”先前那人皺眉道。
他這話一出口,其他人也不說了。
他們可還記著當初招惹高青雲的,可都沒有好下場。
這背後說高青雲徒弟的壞話,誰知道會不會被連累?
沒多久,鳴鞭聲響起。
群臣魚貫而入,對朱由檢跪拜行禮。
隨後立刻有人站了出來。
“陛下,臣有本奏。”
群臣抬頭一看,發現是畢自嚴後,也絲毫不驚訝。
這位戶部尚書,最近可是十分活躍。
江南開海之後,短短幾個月,就往京城送了不少銀子。
朱由檢心裏一高興,也給戶部轉了不少銀子。
這手裏有錢,心裏不慌,畢自嚴沒事兒就跳出來刷一刷存在感。
畢自嚴拱手道:“陛下,最近有人上奏,請朝廷廢漕改海,臣請陛下駁斥此等言論!”
朱由檢眉頭一挑,驚訝問道:“哦?畢大人您為何反對?”
“根據那奏折的說法,廢漕改海,可是利國利民啊。”
群臣一聽皇帝的話,頓時明白過來,這是皇帝在表明自己的態度。
他本人肯定是支持廢除漕運的。
畢自嚴也是聰明人呢,自然也懂了皇帝的意思。
但他依舊梗著脖子,站在原地說道:
“陛下,那奏折所言雖然不無道理,若是改走海路向京城運糧,可以減少許多損耗。”
“但走了海路之後,大運河上的百萬漕工,又該如何處置?”
朱由檢冷笑道:“畢大人,你也要跟朕講百萬漕工衣食所係的道理嗎?”
畢自嚴先是拱手道歉:“微臣不敢。”
但他隨後又說道:
“陛下,那您到底打算如何安置這些漕工?”
“莫非要任憑他們流散民間嗎?”
“若是如此……那國朝危矣!”
畢自嚴這話,倒也不是危言聳聽。
漕工畢竟與農民不同,本就有極強的組織。
平時他們沒膽量造反,但一旦沒了生路,那可就不好說了。
更何況大多數漕工,其實都集中在淮河兩岸,這地方自古就容易出開國皇帝。
往遠了說,漢太祖劉邦就生在這裏。
往近了說……咱們大明太祖皇帝的老家鳳陽,也就在淮河邊上。
甚至朱元璋晚年,還喜歡自稱淮右布衣。
真把幾十萬丁壯,直接撒到淮河兩岸,那可真是要鬧出大亂子來。
朱由檢自然懂得這個道理。
他聽了畢自嚴的話後,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畢大人放心,朕其實早已經有了安排。”
“前不久,朝廷不是派了一萬多漕工去支援高麗?”
“據說他們表現倒也不錯,所以朕打算從這百萬漕工中優中選優,編出幾十萬軍戶。”
“等朝廷攻打建奴時,就讓他們負責後勤,去押送糧草。”
“等收複了遼東,就讓他們去遼東安家。”
“這樣不僅能掌握遼東,使得建奴永無翻身之日,更可以震懾高麗,甚至是將其變為內藩。”
此話一出,群臣都皺起眉頭。
他們對於皇帝這話,都十分不解。
“高麗有什麽好震懾的?他們不就是我大明的一條狗而已,而且還是隻會吃飯不會咬人那種。”
“還有,這漕工去了高麗,也沒聽說表現地多好啊。”
“最近不是還有消息,說袁崇煥一上岸,就迅速南撤。”
畢自嚴沉思片刻後,搖頭道:“陛下此言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