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許多人心裏,已經覺得張獻忠不太靠譜,但事已至此,他們也沒有退路了。
他們垂頭喪氣的離開,就要去那幾座山頭裏埋伏起來。
不過這時候,張獻忠突然一拍腦子。
“對了!我咋把這個給忘了?”
“先生以前可是說過,這大明的官兵一定要給足好處,好處給的夠,那就能脫胎換骨了。”
他連忙高聲道:“諸位兄弟們,你們放心,這次隻要打贏了建奴,我一定親自去皇帝麵前給你們請功。”
“到時候大家都官升三級,說不定還能混個總兵呢。”
聽到這話,那些明軍的士氣果然高漲起來。
“這小子嘴裏也沒個準話,這總兵是那麽好當的嗎?”一個千戶嘴裏罵罵咧咧,但是情緒卻已經被調動起來。
“不過他說的倒也沒錯,這小子畢竟是那位高師傅的徒弟,這次來高麗,估計就是鍍金來的。”
“他隻要打了勝仗,朝廷肯定不吝賞賜,咱們到時候也能跟著沾光。”
“當總兵什麽的,隻怕是不可能,但混個三品的指揮使啥的,估計也不是問題!”
他們的眼神重新火熱起來。
“那一切就都靠張大人提攜了!”
他們高呼一聲之後,興高采烈地出發了。
張獻忠看到這一幕,終於滿意點頭。
“看來先生說的果然沒錯。”
“哎,隻是可惜我剛才忘了這一手!”
“不然在那袁崇煥跑路之前,我老張強行要他留下些銀子,這時候正好賞賜出去。”
“這效果更好了!”
但此時後悔也沒有,張獻忠搖了搖頭,自己走回到城頭上,看向北邊的方向。
“就是不知道這建奴,到底啥時候能來呢?”
開城,建奴前鋒營。
濟爾哈朗坐在一張虎皮上,眼睛裏滿是猶豫。
“那幫高麗人,真的已經跑路了?”
他麵前跪著的兩個探馬,連忙點頭。
“這事情千真萬確啊,我們是親眼看見袁崇煥進城,不過是短短幾個時辰,就裹挾著高麗王南下。”
“那可是兩萬多人的隊伍,我們不可能看錯的。”
濟爾哈朗聽後,臉色總算有些好了。
“哼,俺就知道這袁崇煥不是個好漢。”
“當初大汗沒有攻破寧錦,純粹是他躲在烏龜殼子裏,又有火炮相助。”
“現在他離開了寧遠,那就重新變回膽小鬼了!”
濟爾哈朗是黃台極的侄子,但是卻格外受他的信任。
所以豪格繼位之後,也重用這個堂兄弟。
這次豪格帶兵進攻高麗,就因為濟爾哈朗以前就做過征討高麗的主帥,於是任命他做先鋒。
給了他一萬兵馬,讓他駐紮在開城。
至於豪格自己,則是在整個北高麗刮地三尺,好籌集軍糧。
想起北邊後方的事情,濟爾哈朗心中歎氣。
他跟豪格不一樣,嗅覺可是敏銳得多。
“咱們後金現在雖然有些困難,但也不至於連幾萬大軍的糧草都供應不上,非得就地征集不可。”
“這後方的嶽讬,還有他那個老爹,到底都在想什麽?”
濟爾哈朗眉頭皺起,低頭思索起來。
但是其他建奴將領,卻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
“將軍,咱們趕緊南下吧!”
“這話說得對!咱們此時南下,就可以一舉占領漢京,這可是大功啊!”
他們都躍躍欲試,恨不得直接衝到開京去。
“咱們以前不肯南下,主要是怕大明幹預。”
“現在大明的軍隊已經派過來了,咱們還擔心什麽?”
經過兩次受挫,甚至連黃台極都死在戰場上。
建奴雖然嘴上不承認,但是心裏已經有了怕了大明。
濟爾哈朗領兵屯駐開城,遲遲不肯南下,倒也不完全是因為糧草不足。
但濟爾哈朗還在猶豫。
“這……不行,這等大事,俺必須要先通知大汗,然後才能定奪!”
聽到這話,其他將領都氣得直跺腳。
“大汗這時候,還不知道在哪兒搶糧食搶包衣呢,等他的命令傳過來,高麗王和袁崇煥,肯定是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那豪哥就是個小孩子,將軍你那麽尊重他幹啥?”
濟爾哈朗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如果剛才他還隻是有些猶豫,現在他是絕對不肯出兵了。
不然消息傳開,豪格心裏會怎麽想?
肯定以為他帶兵南下,就是不尊重他那個大汗!
“我後金現在情況不對,此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濟爾哈朗拿定主意,冷哼一聲道:“此事俺已經決定了,俺是不會南下的。”
“你們各自回營,安撫自家兵馬。”
“要是讓俺知道,誰敢偷偷南下進軍,那俺絕對饒不了他!”
說完之後,他更是抽出佩刀,直接插在虎頭上。
“誰要是敢不聽話,那別怪俺手下不留情!”
他冷著臉離開。
等他走後,在場的建奴將領頓時圍在一起。
“咱們這將軍到底是咋了?”
“就是,他最近的膽量,可是不如以前了!”
有人突然說道:“那咱們真就不南下了?真要等那個小孩子的命令送來,這個功勞肯定落不到咱們頭上!”
“沒錯,豪格那小子可是看不上咱們。”
“他如果知道高麗人跑了,他絕對是派自己的心腹南下,去攻占漢京,到時候咱們隻能白白看著他人立功!”
“那咱們該咋辦?”有人無奈問道,“總不能真偷偷南下吧?”
“這要是讓濟爾哈朗知道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他是真敢殺人立威的!”
這話一出口,其他人都沉默了。
過了好一陣子,才有人幽幽開口:“這濟爾哈朗敢殺一個兩個,還敢把咱們都殺了?”
其他人瞬間愣住。
“你這話是啥意思?”
那人把心一橫,低聲說道:“我自己帶兵南下,但不能隻帶我自己的兵!”
“你們一家給我湊幾十上百人,我帶著他們過去。”
“到時候這功勞就是咱們大家的,咱們有福同享。”
“事發之後,濟爾哈朗就算要追究,那咱們誰都有責任,誰都跑不了,這就是有難同當!”
這話倒也有些道理,濟爾哈朗再怎麽想明正典刑,也不可能把手下的將領都給殺了。
此時的建奴,還有很強的分封製色彩。
八旗旗主在自家說一不二,這也就算了。
就是這些副將,其實也都有自己的封地和包衣,手下兵馬都是他們自己拉出來的。
要是濟爾哈朗真的大開殺戒,他以後也別想領兵了。
片刻後,他們紛紛點頭:“就這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