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火燒糧草殺漢奸

許安不知道那個年輕人是什麽身份,對於這個一心保護老管家的年輕人,許安滿心都是感激。老管家落入敵人的手裏,但是眼下心裏再難受卻也隻能忍著。許安咬緊牙齒,看著大坑被韃子的仆從軍一點點填滿。

韃子的軍隊重新開始移動了,依舊是驅使著百姓走在最前麵。騎在馬上的耿繼茂越發的耀武揚威,手裏的鞭子時不時抽打在附近的百姓們身上。百姓們如行屍走肉一般茫然,卻隻能讓這些混蛋更加囂張。一個年邁的老人摔倒了,耿繼茂騎著馬從他身上踏了過去……

這個混蛋的行為讓許安心裏憤怒,發誓絕對不能饒過他。

抬起頭左右看看,韃子的前鋒即將穿越峽穀。幾千人密密麻麻的塞在峽穀裏,後麵跟隨而來的才是真正的韃子。一個個騎著高頭大馬,領頭那人白色的披風在許安的眼裏越發顯眼。在韃子隊伍的前麵,是一些仆從軍推著的糧草輜重。馬匹和大車上裝著大袋的米麵糧食、豆穀草料、還有攻城器械等等。大部分都是從漢人百姓手裏搶奪而來的,上麵充滿著殘忍和血腥。

看到這些東西,許安的眼睛亮了。他之所以忍耐到現在,不就是為了這個麽?

“沒有了糧草,餓也餓死你們!”許安冷笑著,找來泰馬木道:“目標就要到了,你現在趕緊去那邊招呼你們的穆爾巴頭領。就說舉火為號,看到我們這邊火起了他們就能動手了。口子那邊的漢奸就交給他,另外讓他幫我保護好那些百姓。如果可以,一定要一個不留的都救回去。”

“明白!請許安大人放心。”泰馬木這才知道許安的目標,不過他卻是十分興奮連連點頭。傻子也知道,殺漢奸和殺韃子燒糧草是兩回事。漢奸死多少對韃子都沒影響,隻有韃子自己的實力受損才好。

想著,泰馬木悄悄向後挪動幾丈遠才又站起來匆忙跑向了峽穀的那一頭。在那裏,穆爾巴帶領三個頭人以及下屬的五百戰士正悄然埋伏著。一切隻等許安的命令,這些韃子和仆從軍就會成為甕中之鱉。

也許會害怕韃子,但是沒有任何一個回人勇士會害怕那些無能的仆從軍。這些廢物欺負百姓還算有一套,但是打仗……

時間緩緩過去,太陽有些偏西了。眼下已經到了未時,韃子前進的速度比許安料想的要慢。不過哪怕再慢也有到來的時候,吱呀的聲音中韃子的輜重來到了峽穀口。一共是三十輛大車,在峽穀裏正好兩輛並行。大車都是由馬匹拉著,前後各有一個仆從軍操控。在這狹窄的峽穀裏,兩輛大車一起駛來將道路給堵的水泄不通,連一個人想鑽出來都是很不容易的事。一旦出現問題,韃子的大軍就會被這些輜重給分成兩半,不能相顧。

眼見這一幕,多爾袞皺了皺眉頭。抬起頭看看峽穀頂,多爾袞有些擔憂。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在頂上伏擊的話,還真會給隊伍帶來麻煩。

不過既然耿繼茂已經檢查過,想來不會有問題才是。何況這峽穀不過三丈過高,依舊還在大清眾射手的射程裏。那些回人不敢來也就罷了,一旦露頭絕對讓他們有去無回。這個世界上哪裏有敢跟大清做對的敵人?

想著,多爾袞依舊還有些不放心。揮手示意手下的滿人將士停下,多爾袞卻命令仆從軍繼續前進。同時多爾袞又指揮傳令兵前去命令耿繼茂,要求他走出峽穀後上到峽穀頂去巡視。炮灰死多少都不會讓多爾袞心疼,還是讓他們前去探路才好。至於輜重,多爾袞隻能無可奈何的讓這些耽誤時間的重家夥繼續前行。如果真有埋伏也沒有辦法,總不能讓它們擋在這裏使得將士隻能在野外過夜。

隨著多爾袞的號令,韃子變陣了。紛紛取下弓箭,韃子在峽穀口停了下來。一個個搭箭上弦,警惕的看著上麵。

“該死的韃子,真是狡猾。”許安憤怒的捶了下地麵,韃子的狡詐讓他的計謀失敗了一半。眼下殺韃子和燒糧草隻能選擇其中一樣了,這可原本的計劃可相差太多。

而且許安現在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殺韃子雖然重要,但是救管家更是許安現在必須要做的事情。一旦等韃子的仆從軍全部走出峽穀,那麽無論是殺敵還是救百姓都會變得相當危險。仆從軍的人馬太多了,若不是堵在峽穀裏無法動彈的話,憑穆爾巴的幾百人還真不好對付。而且一旦讓韃子摸到這峽穀上來,一切都會功虧一簣!

這樣想著,許安凝神將注意力

放在了緩緩而來的輜重車馬上。

“幹掉這些東西倒是簡單,還能引起韃子混亂。”許安想著,揮揮手示意戰士們開始準備。

看到許安的動作,埋伏在山頂的戰士們紛紛掏出了自己懷裏的口袋。一個大袋子能裝二、三十斤火油,兩袋就是五十斤。眼下這裏有八十個人,加起來就是四千金火油了。一旦都拋下去,哪怕隻有四分之一命中目標也足夠韃子喝上一壺。

輜重車來到了許安的下麵,許安卻沒有動手。打開蓋子,許安靜靜的等待著。時間仿佛停止,許安滿心都是緊張。瞪大眼睛看著輜重車一輛、一輛的從眼皮底下走過,許安一動也不動。

不遠處就是韃子來回巡視的弓箭手,眼下許安隻有一次機會。

周圍的呼吸聲變得沉重了,輜重車也漸漸隻剩下尾巴。三十輛車看著很多,一路駛來卻也很快。眼見最後的幾輛輜重車來到了許安的正下方,許安大吼著站了起來。

“上啊!給我燒死他們!”

喊著,許安一刀劃破口袋。火油從破口處滴灑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黑亮的弧線。不等火油全部流光,許安對準一輛輜重車就將袋子給扔了下去。在仆從軍的目瞪口呆之下,火油袋砸在糧草上,水花四濺。

“殺!”

“燒死你們,該死的混蛋!”

“報仇!”

隨同的八十名戰士也大吼著站了起來,學著許安的動作割開袋子,在峽穀裏下起了火油雨。

所有的仆從軍都被這一幕驚呆了,他們張大嘴巴看著頭頂而來的黑影。時不時有火油濺在他們身上,一股刺鼻的煤油味彌漫著,淅瀝瀝的油水將所有的糧草甚至車馬,人都給淋得透濕。

“都速度,快點都丟下去!”許安大叫著,將另一袋火油也取了出來。

“啊……”旁邊的一名戰士慘叫了一聲,額頭插著箭矢倒在地上。他的第二袋火油還在手裏,卻沒有了扔下去的機會。

“韃子!好遠,好準!”許安心裏一驚,卻看見數十個騎馬而來的韃子正迅速朝這邊射著弓箭。就這麽一刹那間,已經有好幾名戰士受傷甚至失去了生命。戰士們的動作頓了頓,卻沒有退縮。

‘啊……救我……”一名戰士被韃子射中肩膀,竟是一下站立不穩從懸崖上掉了下去。

“可惡啊!”許安眼睛紅了,劃開口袋直接投擲了下去。低頭躲過一支奪命箭,許安撿起犧牲戰士留下的口袋。韃子的騎兵越來越近了,天空中滿是箭雨,眼下竟是連投擲火油的機會都沒有。

又是幾名戰士被韃子射中,許安怒了。

看著腳下狼狽逃竄卻被輜重車堵住道路的仆從軍,又看看殺來的韃子,許安咬緊了牙。從懷裏掏出火折子,許安點燃了手裏裝著火油的口袋。

刹那間,口袋變成了一個大火球。許安的手和衣服也被殘留的火油點燃了,握著口袋的手掌更是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燃燒著的火焰隨著許安的左右搖晃而向下散落,瞬間將沾滿火油的輜重以及人馬點燃。但是許安卻不能鬆手,因為火焰的範圍還是太小。強忍著劇痛,許安站起來揮舞著手臂。火焰拋落的範圍越來越大,下麵也燃燒的越來越劇烈……

直到再也忍不住了,許安的手指無力的鬆開,燃燒的火球從空中掉了下去,讓一輛輜重車爆出升騰的火焰。

學著許安的動作,更多的戰士站了起來。他們點燃手裏的口袋,學著許安一樣用身體讓火焰的範圍擴大。甚至還有兩個受傷很重的戰士在地上一滾將火焰沾滿自己的身體,點燃後跳了下去……

許安痛苦的跌坐在地上,他的腹部被一隻利箭給射中穿透了。身上殘留的火油還在燃燒,手掌上的火焰也還沒有熄滅。

“大人!”一個扔掉全部火油的戰士撲了過來,趕忙脫掉衣服為許安拍打著身上的火苗。手掌受傷太重,這名戰士不敢動手;許安苦笑一聲咬緊牙,將手掌剛才憤怒時刨鬆的插進泥土中。

“額啊……”劇烈的摩擦和疼痛讓許安仰頭慘叫。

更大的慘叫聲卻是在下麵,熊熊的火焰燃燒起來,將所有的輜重車輛都點燃了。大火劇烈的燃燒,峽穀的橫風更是讓火焰燃的越發劇烈。撲天的黑煙直衝上雲霄,伴隨著的是在火焰中掙紮的慘叫聲。

火焰中隱約能看到幾個人影,掙紮著奔跑著,最後無力的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