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血染高陽 第二章 天地不仁為芻狗
“人吃人的世界啊!想要吃人,也要小心被別人給吃掉。話說,難道我許安看著就這麽好欺負嗎?”
幹淨利落的幹掉這個背叛的家夥,幾天來的鬱悶不爽也隨之而去。眼前的家夥,許安的槍口指一個就跪下一個,許安心裏湧起一陣誌得意滿。
果然,還是這樣的生活才是最爽快的?
上一次使用的時候偷偷摸摸沒讓這些家夥看見,這一次僅僅一槍就將這群人全部都給震攝住了。朝廷為了對抗韃子的弓箭,早已無數次的誇大了手下神機營裏火器的威力。雖然沒見著神機營幹掉幾個韃子,不過眼下劉三鼠被一槍幹掉卻是實在在發生在眼前的事。眾人沒想到許安懷裏竟然揣著火器,也沒想到就這麽一聲響就去了一條人命。眼見劉三鼠直挺挺倒在地上,眾人呆住了。
“火……居然是火器……”
一群人如見了鬼一樣瞪著許安,許安在心裏歎了口氣。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生活不適合我啊!許安想到了過去拚命維護自己威望的日子。
‘咕嘟’
咽下口唾沫,許安身後的張興霸幾人也被狠狠的震攝住。看看許安又看看眼見跪著發抖的幾人,張興霸小心翼翼道:“大……大哥,這……這是火器?”
回頭點點頭笑了笑,許安槍指眼前幾人道:“我隻殺首惡!不再追究你們背叛我的事。不過,從今天起你們和我也沒有任何關係。你們要為虎作倀,我不管你們。但是麻煩記住,不要惹我!”
“聽到沒有!”
“是!是!大哥……我……我們錯了!”
“滾!”
……
幾人作鳥獸而散,許安也鬆口氣將駁殼槍塞進胸衣裏。看看眼前,隻剩下張興霸,李清,周平樹和張興旺四個人。幾人的眼熱的瞅著許安的胸口,而時不時看向地上劉三鼠屍體的眼神裏卻又滿是怯懦、緊張。
笑笑,許安故作輕鬆道:“怎麽了?嚇到了麽?”
“嘿嘿……”張興霸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大……大哥,你拿的是火器?”
說話的是張興旺,張興霸的孿生弟弟。跟張興霸不同,張興旺喜歡讀書。跟著許安這幾年,張興旺基本上是在私塾的窗戶底下度過。後世來的許安怎麽會反對張興旺讀書呢?許安很喜歡張興旺求學的精神,也沒讓張興旺做什麽事。幾年過來,張興旺的字認的差不多了,倒也成了兄弟幾個中僅次於許安的文化人。
當然,這也是劉三鼠他們不滿許安的理由之一。他們認為許安心太軟,養活著幾個浪費口糧的所謂廢物。
“恩!這是我偷偷搞到的。”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許安道:“該走的人都走了,你們幾個是怎麽考慮的?眼下我們在栗安城混不下去了,你們還要繼續跟著我嗎?也許,我沒本事帶著你們吃飽肚子。”
“當然!”張興霸大叫道:“大哥,我們兄弟是你揀回來的!如果沒有你,我們早就餓死了!大哥,我們跟著你!你去哪,我們就去哪!”
張興旺點了點頭道:“是啊!孔曰成仁,孟曰取義;知恩圖報,君子義之所乎……”
“好啦!好啦!”哭笑不得的打斷張興旺的長篇大論,許安對其他二人道:“你們呢?”
“大哥,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羞愧的低著頭,李清道:“都是因為我沒本事不能治好我娘的病,這才弄到這個地步。大哥,我已經很感激了,哪裏還會到其他的地方去?我娘也說了,讓我一輩子報答你。”
“就是啊!三腳貓大夫!”大叫一聲,張興霸笑道:“要是你自己就能治好老大人的病,我們也就不用找那張狗子借銀子啦!現在也不會欠下那麽多錢。你要是敢背叛大哥,我絕對饒不了你!”
“我……”
“好了,別說了!”一個大男人被說的紅了眼睛,許安有些無奈。搖搖頭,許安道:“和你沒有關係。自從去年那事起,張彪就已經在針對我了。即使沒有這事,我們遲早也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不過說回來,李清你也該好好專研一下你的醫術了。我們離開了栗安,以後大病小病都要靠你,再半桶水可不行。”
“你呢?”
“我自然追隨大哥!”周平樹大聲道。
見識到了火器的威力,又怎麽會離開許安呢?在這樣的亂世,隻有有著強力的本事才能保護自己,保護兄弟親人的安全啊。
更何況比起張家兄弟和李清來,他沒有什麽特殊的本事,隻不過是因為老實巴交而且肯出力才得到許安的親睞而已。前途什麽的周平樹不懂,但是在他眼裏,一槍殺人的許安自然比作惡多端的張彪更加可靠。
滿意的點點頭,許安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做主了。栗安城呆不下去,我們現在回太平堡。雖然那裏也不太平,但是我好歹和太平堡的總旗劉守勳有點點頭之交。去那裏,張彪那王八蛋不敢追過來。”
“我們跟大哥走!”眾人異口同聲。
“現在你們回城去收拾東西,等一會兒我們在林子外麵集合。多餘的瑣碎就算了,把值錢的家什帶著就好。李清,你去醫館接你娘。大家都速度,今天晚上我們回太平堡吃飯!”
“是!”
……
眼見眾人離開,林子裏隻剩下許安一人。地上劉三鼠的屍體已經無法帶給許安任何的恐懼感,畢竟這些年看到的死人已經太多太多。
將懷裏的駁殼槍塞緊一點,許安走出了林子。找一個木墩坐下,許安思索著。
雖然之前對兄弟幾人說了大話,但是許安心裏確實有了些想法。太平堡不過是一個僅住著百餘戶,僅有四五十軍戶守衛的小型戶所,許安幾人在那裏沒田沒地很難找到賺錢的營生。加入軍戶是不可能的,畢竟大明的軍戶可不像現代那樣有退伍的說法。這一加入,一輩子世世代代可就貼了軍戶的標簽了。那剩下的能做的還有什麽呢?兄弟五個就是五張大嘴,後麵還有老老小小幾個人。有一件事確實能賺錢,不過危險性是在太大,還得跟兄弟幾個商量商量再說。
自從剛才殺了劉三鼠後,許安對持槍殺人已經沒有了排斥。已經融入了這個世界,還有什麽可猶豫的呢?
想起前些時候在城裏聽到的消息,陝西那邊打不死的李自成還在鬧騰。根據許安的記憶,現在距離李自成包圍北平幹掉崇禎已經沒幾年了。韃子出塞更是一年比一年頻繁,栗安周圍也時常會出現韃子斥候的身影,人命什麽的早已如草芥一般。如果沒有記錯,大明滅亡也就是這幾年的事。眼下能做什麽呢?北方肯定是不會太平了,難道要去南方嗎?
還是說……
當年的誌向呢?
漢人的衣統已經滅亡,而且這一去就是幾百年。滿清的血腥,蠻橫和無能,留發不留頭的諷刺以及無數無數喪權辱國的種種條約;中國大地被蠻夷侵略,華夏狼煙四起到處荒蕪毀滅的景象,甚至四分五裂……
難道這一切不可以改變嗎?
但是,我能改變這一切嗎?
一個普通人而已,就算有一點不同又如何?
可如果能成功呢?什麽都不做肯定是什麽也不能改變,但是如果做了呢?說不定……
是啊,說不定可以改變那個無奈的曆史不是麽?
哪怕是付出自己的身份又如何?
在所不惜!
許安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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