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保定滿城無大夫
“不管怎麽說,無論如何也要把玲兒救出來。”
握緊拳頭,許安咬緊了牙齒。表情嚴肅看著李清,許安道:“李清,這件事必須好好計劃。不過最近我還要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這兩天你必須給我好好照顧玲兒。等我把事情辦好,我們立刻就想辦法帶玲兒離開保定。”
“什麽事情比玲兒的安全更重要!”李清有些不滿,他哪裏願意看到自己的母親深陷敵營。
苦笑一聲,許安搖了搖頭:“我有幾個兄弟受了重傷,現在必須找到大夫救命。若是拖延一兩天的話,也許他們就性命不保了。”
“這……”
“當然也不能放棄救玲兒。”拍拍李清的肩膀,許安笑道:“我們兵分兩路吧!你先在玲兒那邊做好準備,我把我這邊的事情辦完就跟你匯合。反正今天離那格格去燒香還要七天,一切都還來得及。”
“那好!”許安都這麽說了,李清也隻能無奈的點點頭。
“好了,那我先走了。我盡量抓緊時間,如果今天就能把事情辦完就最完美不過。”笑著,許安站了起來。
在李清的指引下,許安走出了這個隱秘的胡同。誰能想到呢?迷宮一樣的小巷子裏還有間這樣的房子。這裏原本就是李清偷偷購買來的住宅,為的是有一天當事不可為的時候帶著徐玲和兩位母親躲進這裏。哪怕是希望渺茫,李清也從來都沒有放棄過逃跑。沒想到天意讓他再次遇到了許安。回家的希望變的大了。
聽著李清細細講述著分別後的點點滴滴,許安的心裏滿是愧疚。如果不是他為了自己的私心而帶動曆史,也許根本就不會有那麽多的事。
雖然李清並沒有責怪許安,說玲兒也沒有抱怨過自己的哥哥。但是許安自己卻無法說服自己。
“放心吧!無論如何,哪怕我死,我多一定會將她們帶出來!”臨到分別,許安認真的對李清保證。
……
一路上心情十分的低沉,不知道什麽時候卻已經走到了客棧的門口。許安強打起精神走進去,正好看見六七個兄弟正靜靜的圍在角落的一張桌子前。見許安進來,幾個人紛紛起身。
“都坐下來。態度溫和一點,別讓外人起疑。”走到中間。許安將幾個兄弟按著坐了下來:“打聽的怎麽樣了?有沒有找到願意出城的大夫?銀子不是問題,但是千萬不能泄露咱們的情況。”
“大人,屬下幾個幾乎找遍了全城,但是卻連一個大夫都沒找到。”其中一人滿臉愧疚的站起來。其他幾個也是同樣的表情晦暗。
“一個都沒有?”許安驚叫出聲,左右看看連忙低聲道:“你們怎麽搞的?到底是怎麽回事?保定這麽多大夫,你們一個都沒有找到嗎?到底有沒有好好去找!別告訴我說,他們一個個都消失了!”
“大人,保定所有的大夫都已經不在城裏了。”滿臉苦澀。這人道:“現如今,城裏根本找不到哪怕一個大夫。我向醫館的學徒問過,所有能治病治傷的大夫都被韃子的帶去了軍營,外麵根本一個都沒有。聽說不光是保定。就連周邊的大小縣城裏的所有大夫也全都被韃子帶走了。”
“這怎麽可能?”許安目瞪口呆。
“屬下辦事不利,還請大人責罰。”幾個人都快哭了。他們又哪能想到會出這種事情。誰知道韃子抽什麽瘋,竟然抓走了所有的大夫。
“責罰什麽。又不是你們的錯。這些個混蛋韃子,到底想幹什麽!”歎了口氣,好半天許安才恢複臉色。這種情況下許安自己也不知道該做什麽說什麽,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都有些呆滯。
難道就這麽放棄?但是樊胡子幾個的傷勢怎麽辦!再拖延個一天兩,重傷員們就挺不住了。
幾個人正在無奈,這時候章秉國帶著還沒回來的三個兄弟走了進來。他也已經了解了情況,表情十分難看。
一屁股狠狠坐在椅子上,章秉國一腳將旁邊的桌子給踹翻。客棧的掌櫃跑過來,卻被他一錠銀子給打發走。臨走還特意將踹倒的桌子重新擺到章秉國的麵前,顯然是哪怕章秉國將桌子大卸八塊也不在乎了。
“你倒是大方!十兩銀子,夠買好幾十張桌子了。”許安白了章秉國一眼。
“沒能找到大夫,留著銀子還有什麽用!”章秉國沒好氣的說著,腳下卻是沒了動作。
“估計整個保定就隻有那個叫錢林的家夥還在了吧!難怪態度那麽囂張。”苦笑一聲,許安搖了搖頭。
“我都已經出到三百兩銀子了,那個老家夥卻硬是不肯跟我走。這個貪婪的老王八蛋,怎麽就不去死!幹脆我們把他綁走算了,反正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惡狠狠的說著,章秉國眉頭緊皺。
“別說三百兩,一千兩都沒用。”苦笑一聲,許安解釋道:“為什麽他沒有被韃子帶走?因為他還要給韃子做更加重要的事。多爾袞的妹妹如今也在保定,這個錢林正在給她看病呢。是銀子重要還是韃子的大人物重要?你說他肯跟你走麽?你也別打什麽綁架的主意,留著他還有用。”
“多爾袞的妹妹?你是說明珠格格?”章秉國眼睛一亮,卻又垂頭喪氣道:“那現在怎麽辦?難道我們闖進韃子的軍營搶幾個大夫回去?”
瞪著章秉國,許安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知道這家夥是在說氣話,許安隻當沒聽到的。不過事情已經擺在了這裏,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快點解決。保定沒了大夫是事實,接下來該怎麽辦?
許安靜靜的思考著,坐在周圍的兄弟也不敢打擾他。惱火的章秉國則叫來了一壺酒,一個人坐在一邊喝了起來。
不一會兒,許安抬起了頭。
“如今實在沒什麽好辦法,暫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小聲說著,許安點出五個人:“你們五個北方話說的好一點,今明兩天就多辛苦一下,全城都好好找一找。醫館裏肯定是沒大夫了,但是在野的呢?還有那些洗手養老的,一個都不要放過。不管是有資格開館的還是半桶水晃蕩的,一個不漏都好好找上一遍。我就不信韃子能夠將全城所有會醫術的人都打撈幹淨,總應該有漏網之魚才對。”
“我明白了,現在就去。”五個人點點頭趕緊站了起來,也不浪費時間就這麽匆匆又跑了出去。
但願有用吧!
許安歎了口氣,再看向其他人:“章秉國,你就帶著他們幾個去醫館裏買藥材。人沒有,藥總歸不可能也被韃子搜刮幹淨。兄弟們大多都是刀傷,你們先買些金瘡藥一類的回去用著。不說治好,總歸不能讓他們的傷惡化了。”
無奈的聳聳肩膀,章秉國發現如今也隻能這麽做了。對許安笑笑,章秉國帶著剩餘的五個人出了門。
剛剛還圍成一群,現在卻隻剩下許安一個。不知道怎麽的感覺孤零零的,許安心情有些低沉。喊過來店小二叫了壺茶,許安找了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了下來。
靜靜的一個人喝著茶水,許安腦海裏不停的轉動著。反思過去,同時也考慮考慮之後的事情。如今一行人如履薄冰一般藏在韃子的勢力範圍,稍微不注意就可能掉進去。許安不怕死,但是不願意死的這麽窩囊。
韃子還沒被消滅,誌向也沒有完成,甚至玲兒都還在韃子的手裏呢!這種情況下,怎麽可以放棄。
將碗裏的茶水喝盡,許安恍恍惚惚站了起來。就這麽往外一撇,忽然看見外麵走過一個熟悉的人影。雖然是一身普通的黑衣,但是那張臉卻是見過無數次的!還有那個該死的表情,怎麽看怎麽厭惡啊。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趕忙側過頭,許安心裏卻是驚濤駭浪。
如果沒有看錯人的話,那應該是吳三桂沒錯。但是吳三桂為什麽會出現在保定?秘密潛伏?還是根本就是有恃無恐?
回想起之前的戰鬥,許安隻感覺一股寒氣從下往上衝進腦海裏。如果真是如腦海裏想的那般,那之前的仗……輸的不冤啊!
怒火湧上心頭,許安咬緊了牙齒。繼續看過去,吳三桂正好大搖大擺的從客棧門口走過去。他一個人走在街上,沒有發現一窗之隔的許安。這個混蛋臉上帶笑,輕鬆的表情讓許安憤怒的幾欲吐血。
悄悄走出客棧,許安小心翼翼的跟在吳三桂的身後。許安迫切的想知道這個混蛋要去哪裏,也許就是韃子的軍營也說不定。
借著街道上零散人群以及攤位的掩護,吳三桂絲毫沒注意後麵那道如利劍一樣的目光。他走在韃子占領的保定就好像走在自己家裏一樣,對每一條路都是那麽的熟悉。沒一會兒,吳三桂走進了一家酒樓。
‘泰鴻樓’
許安聽樊胡子說過這個名字,保定最好的酒樓,高達六層。一二樓招待平民,三四樓招待有身份的人,五六樓則隻有大人物才有資格上去。這種排資論輩的方式讓保定所有的大人物都趨之若鶩,每一個人都拚命往上擠以顯示身份。坐在六樓看窗外風景,自然比五樓的要感覺好一些。
“吳三桂為什麽會來這裏,他要和誰見麵?”許安想著,快走兩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