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我說的過於離奇了,不待我說完,便立刻有人反駁我。
“你簡直是胡說八道,別說那根本沒有人見過的長蟲,就是你說的猴子,怎可能講人話?”
便是站在我身後的屈藝,也微微俯身,湊到我的耳邊道:“秦姑娘,你這是要做什麽?”
“一會兒還麻煩屈兄弟幫我圓幾個謊。”我微微側頭,唇幾乎就要蹭到他的耳廓。
屈藝像是被燙了一下,猛得就離遠了一點,臉頰上浮現出幾分霞紅,支支吾吾的:“秦姑娘有什麽想說的,直接說就是了。”
我掃了他一眼,沒理會他的別扭,扭頭繼續對那個質疑我的男人道:“我心裏也同你是一個想法,琢磨著是不是我當時掉進山洞裏,太著急了,結果出現了幻覺。”
“這就對了!我在晉中這麽多年,從未聽說過有什麽長蟲,一定是你看錯了。”
我一拍桌子,對他道:“先生當真是說到我的心坎上了,但我又奇怪,我明明進了山,怎麽又在山腳下醒了過來呢?”
搭話的中年男人也摸著下巴,不確定道:“莫不成是有人背你下山的?”
“不對不對,若是真的有人將姑娘背下山來,那人為什麽沒有守在姑娘的身邊?都是人,沒什麽不能見人的。”
“是呀,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我道,“當時啊,我左思右想,始終想不出任何的苗頭,最後一拍巴掌。可能是我連山都沒有進?餓昏在山腳下了?”
“對對對對,這也是有幾分可能得。”
整個茶攤的人都被我吸引了過來,紛紛圍坐在旁邊,老板也忙添茶水。
“所以姑娘到底是不是餓昏的?”有人問了一句。
立刻就有人說:“不對!姑娘既然是跟在救濟使身邊辦事情的,就不會被餓著,再者說了,咱們這些人現在都已經有些吃的了。姑娘也不敢餓到那個程度猜對,想必啊,一定是另有起因!”
我苦惱一笑,搖了搖頭:“究竟是什麽原因,我也是說不明白的。總之那天就稀裏糊塗的回去了,可回去之後,又出事了!”
“出什麽事情了?”那中年人忙問我。
我說的口幹舌燥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長歎一聲:“自那天之後,我行走在路上,總能聽到有人喚我。甚至,在花園一瞥之間,似乎見到長蟲一閃而過!”
“姑娘莫要胡說八道!這若是真的有長蟲進了晉中城內,隻怕是要出事情的!”
我一拍桌子:“我一開始卻還是不確定,後來見的次數多了,多少就起了疑心。便將此事上報給了尹知府,想著讓尹知府帶人在府中搜羅一番。若是真的有長蟲進了城,早日抓了,以免傷人。”
“我身後的這位屈兄弟,就是跟著救濟使來的晉中,那幾日抓長蟲一時,鬧得府邸裏沸沸揚揚的,他就是其中一位。”
屈藝掃我一眼,沉吟道:“是。”
聽得出來,此人極少說話,連說這麽一句謊,都格外的艱難。
我嘴角稍稍勾了勾,覺得屈藝還挺有意思的,反正比呆板的石康要有趣多了。
“姑娘和屈兄弟是一夥的,誰知道你們是不是騙人了啊?”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捏了一粒花生米扔進嘴裏,慢慢悠悠地說了一句。
茶攤老板替我辯駁:“姑娘是跟在救濟使身邊辦差的,正日裏忙著呢,哪裏有什麽時間騙我們這些小老百姓?”
“就是。”
我抬手做了一個讓茶攤老板不必再說的手勢,道:“老板,多謝你為我爭辯。不過諸位都沒有見過長蟲,在此之前更沒有聽到過此類的傳聞,心中有所狐疑也是正常的。”
“是是是。”
“就是!”
“諸位別急,聽我慢慢道來。”我繼續道,“我這位屈兄弟和他的兄弟們在府邸裏搜查了一圈,始終都沒有找長蟲。我心想,莫不是真的是我看錯了?或者難不成我生了什麽並不成?”
“聽起來確實像是生病了。”
“所以啊,我當天就找了郎中,抓了幾服藥,可當天晚上我忙忘了,便沒有吃這藥。卻夢到了一個渾身發著金光的猴子!他能言人語,手中捏著一根金光閃閃的長棍,十分威風凜凜的飛在半空中!你們猜,他說什麽?”
“說什麽?”
我一拍桌板道:“他同我講,原來晉中這一場旱災連著眼見要成勢的洪澇,都是那長蟲搞的鬼!他乃天上的神仙,美猴王!奉命來捉妖,可那蛇妖實在可惡,用晉中的百姓坑害了他。以至他現在功德受損,神魂也受了傷,如今與蛇妖纏鬥,隻能將將打個平手。”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我就說晉中百年來一直富饒,雨水充沛未曾成澇!自去年開始,就頻繁不對勁,害的我們這麽多兄妹姐妹流連失所!更有無數人,在這一場災難了,沒了性命啊!”
我道:“正是!美猴王對我說,他如今功德損失了不少,隻歎連累了晉中的百姓。他本是奉命來抓妖的,如今卻連將晉中的情況上報給天庭都做不到!”
立刻就有人急了。
“那怎麽辦?咱們不能眼看著來幫咱們的神仙落了難啊!”
“我當時也是這樣問的。”我看向說話的那人,“我說,神仙既然是來幫我們的,若是有什麽我們幫得上忙的地方,我們必然出手。絕不叫他孤苦無依,更讓那蛇妖把晉中給禍害了!”
“是是是,正是如此!我們既然是在晉中生活的,也絕不能讓晉中就此落難了。”
“諸位有此心,那美猴王必然是十分開心的!”我眼含熱淚,“可是美猴王說,他既然是神仙,幫扶我們這些凡人,本就是應該的!隻是如今他功德受損,神力也被限製了。隻求我們給他設立個牌位,上上香,若是有些小心願的,在他能力範圍之內,必然會幫我們實現。”
“這是個好神仙啊!”
“是啊,是個好神仙啊!”
我站了起來:“自我做夢夢到之後,便左思右想,覺得不過是設立個牌位的事情罷了。便沒有再猶豫,真的設了這麽一個牌位。奇怪的是,自那之後,我一切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