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兩人都沒動作,男人一把掀開那掃把就朝外麵跑去,還不知悔改地喊:“剛剛她要是沒朝我拋媚眼我怎麽會來?一個喪門星整天不成婚不就是要勾人嗎?村裏的李拐子都能來我怎麽就不能來了?”

王懷玉聽此舉著掃把直接丟了出去。

“你個殘花敗柳的破爛玩意兒,老子還不樂意碰你呢!”他邊說邊朝外麵跑去,嘴巴髒得像是在噴糞,“髒了老子的手!什麽玩意兒!”

人走遠了,聲音也消失了。

王懷玉一張臉怒得漲紅,咬牙忍著火氣走回屋裏,看到沈紅梅先吐出兩口氣,“對不起嬸子,讓你看笑話了。”

抬手擦了擦臉上不自覺流出的淚水,她沒敢看沈紅梅,“我還是不去嬸子家吃飯了,免得把黴運也帶到嬸子家,害嬸子也被人說。”

“你這孩子說什麽話呢。”沈紅梅心疼地將房門關起來,幾步走到她跟前說:“嬸子要是怕你那什麽破黴運嬸子還能來你家嘛?”

她這會兒倒是理解了當初方蓮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王懷玉住在離村子最遠的地方。

周邊沒有好鄰居,長得又如花似玉,要是什麽時候被欺負了,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王懷玉此時到箱子裏去找幹淨衣服,盡管知道嬸子不一定把她認為不幹淨的人,但還是想解釋,“我回來的時候急急忙忙地想趕緊換身衣服好去嬸子家幫忙,我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絕對沒有拋媚眼。”

“不用解釋。”沈紅梅聽得難受,“這種惡心的男人就喜歡用莫須有的理由把錯歸結到女人的身上,以後你最好在家裏備著一把刀,要真是遇上不要命的你就給他一刀。”

王懷玉已經脫下髒衣服,聽到這話遲疑地說:“我要是殺了他會被抓去坐牢的,而且我不敢殺人。”

“嬸子就是這麽說說沒讓你真的殺人。”沈紅梅還真怕她會做這事,趕緊多說兩句,“我就是讓你備著以防萬一,到時候也能用刀來抵抗,要真是為了做那事的人肯定犯不著拚命,但要是不小心遇上亡命之徒你這刀備著不也正好保護自己嘛。”

“你這住得遠,到時候遇到事情都沒人幫得上忙。”沈紅梅擔心地說:“要真是出了事情可怎麽辦哦。”

王懷玉聽著那一句句為自己好的話,心裏的難過已消失大半。

她換好衣服,將門重新打開,光亮打入,她的心情好了許多

至少沒有像是之前被打擾了一樣滿心憤怒無處發泄。

“我知道了,多謝嬸子關心,我再抓一隻雞帶去嬸子家吃吧?”王懷玉拉起笑容走到雞窩處說。

“我倒是想和你買一隻雞來著。”對方放下這件事了,沈紅梅也不會一直抓著不放,從屋裏走出來說:“你願不願賣一隻給嬸子?”

王懷玉大方地說:“嬸子要,我拿一隻給嬸子算不了什麽,嬸子還要請我吃飯這就算是我的禮物。”

“可不要可不要。”沈紅梅這回說什麽都不接受了,“你上次給我的東西就不少了,這要是再給,以後嬸子還想吃雞就不敢找你要了。”

她板著臉,認真地看著王懷玉,“嬸子說真的。”

這一來,王懷玉也不好再推辭,收了點錢。

但走的時候又從家裏拿了點吃的帶著一起過去。

沈紅梅沒有拒絕,畢竟過分的拒絕就是陌生了。

王懷玉挺好一孩子,她還沒想要疏離。

帶著王懷玉堂而皇之地在村裏‘招搖過市’,目的隻有一個:這孩子如今是她沈紅梅的朋友。

要欺負王懷玉得掂量下自己的分量。

有沈紅梅深入敵營’救出張賢在先,又有馬車專程送到家門口,她如今的身份可和從前大不一樣了。

原先敢和她叫板的婆子,這會兒也隻能問句:“呦,你怎麽和這災星攪合一起了?”

沈紅梅瞥了她一眼,“我記得你前年不也和個男人攪合不清嘛,怎麽,這幾年沒人提以後都忘了?”

那婆子頓時臉色一白,罵道:“你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和男人攪合不清了?我都六十歲了!”

“那你怎麽胡說人家是災星?”沈紅梅慢悠悠地反問。

婆子張嘴要罵些什麽,又無從可罵,悻悻地退了回去。

王懷玉驚訝地看向為自己說話的人,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她自從活到二十五歲就有各種異樣的目光看著她,然後各種謠言四起。

這麽些年早就習慣在別人嫌棄的目光裏生活,就連肮髒的咒罵都可以無視。

但現在,這個才相處沒多久的嬸子居然為她說話。

“你別理那些人,都是些嘴上生瘡見不得別人好的。”沈紅梅邊走邊說:“村子裏多的是這種事,這世上不會隻有你遇到這事,別的村子裏的寡婦要是不自己堅強起來也會被人羞辱。”

“所以你以後別低著腦袋裝作無能的樣子,有時候一個人在家得凶悍起來,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能耐,那些想要找你麻煩的人自然而然就不敢再亂來。”

“沒有人不怕狠人,這個世界上除了權力讓人望而生畏,那就是狠人了。”

這一段話,像是母親的遵遵教導。

王懷玉用心地記在心裏,念著將來也要付諸行動。

沒多久,沈紅梅帶著王懷玉踏進家門。

張豐徳還沒從鎮上回來,苗翠在廚房裏給李小河熬藥,方蓮在廚房按照她剛剛的吩咐將溪螺養在盆子裏,卷起袖子在一旁砍著剛剛撿來的大木頭。

張煜小子和張小花今天沒有出門,坐在房間裏翻看早就看爛的書。

在房間裏聽到外麵的聲音,見有個陌生人來了便就拿著書跑出來,直接在王懷玉跟前問:“姐姐認字嗎?”

王懷玉驚訝地看著這兩個不怕生的小孩,乖巧回答,“認得幾個。”

“你認字?”沈紅梅剛踏進廚房就聽到那話趕緊激動地走出來,殷勤地接過她手裏的雞和一些其他東西,“那你快教教他們兩個,不然到時候去了私塾一個字都認不到怕是趕不上。”

她之前也看過這裏的書,倒是和她之前學的沒有什麽差別,隻是用的是繁體字而已。

而原主是個一輩子沒碰過書的人不可能會認字,所以她即使心裏急得撓癢癢也不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