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紅梅背著手歎著氣,加快速度往前走。
月亮在這會兒又調皮地冒出了頭。
章智鴻追上去一側頭便清晰的看到她胸前被飛濺到的血跡,漆黑的眼眸忽地一顫,神情一緊,“你剛剛受傷了?”
“?”沈紅梅心有疑惑,順著他目光看向自己身前,是剛剛在大安山救人時被噴的。
“哦,沒有,我殺豬了,豬血這是。”她現在的謊話是張口就來,又說得淡定自信,讓人無法生出懷疑。
章智鴻更沒其他想法,了然地點了點頭。
一邊低頭掃了掃自己身上因為被打而糊上的泥土及落葉,一邊隨口說:“看來你的病是徹底好了,我很為你高興。”
沈紅梅從容不迫地環起胸口,心裏緩緩生出了些東西,“村長,你知道我為我小女兒訂親的事吧?男方是誰,我有些忘了。”
“……啊?”章智鴻嚇一大跳,臉上表情差點要裂開,“你忘了?”
這麽重要的事能忘?
那可是孩子一生的事!
但話說到這兒了,他有話要說:“你女兒還小,不應該強買強賣,你大女兒的事情難道你還沒受到教訓?趁著還未成婚趕緊解除才是正經事。”
“是啊。”沈紅梅認可地連連點頭說:“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這不是想要知道對方是誰好去解除婚約嘛。”
章智鴻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確定對方不是在開玩笑後,滿意地頷首:“這才有個娘的樣。”
接著話頭一轉,“關於對方,我也不熟悉,隻知道是金水村一個姓金的,你想知道更多東西的話,明天我幫你多去問問。”
沈紅梅沒有客氣,“好,麻煩村長了。”
當初為了拿彩禮錢給她看病,那幾乎是不管對方是誰,隻要給錢這事就能定下。
所以家裏人對那廝也不熟悉,隻記得對方會在五月的時候再來一趟。
雖然現在時間還早,但她要趕緊把這事情解決了。
她還想早點見到親親小女兒呢。
好久沒見,記憶中的容貌都有些陌生了。
……
半個時辰後。
沈紅梅回了家裏。
這會兒時間更晚,她隨便洗了手腳換身衣服就輕手輕腳地躺到了**。
張秀文卻沒睡著,沈紅梅一躺下她立馬就貼了上來,“娘去哪兒了,怎麽這麽晚回來,還和村長走在一起。”
“啊?”突然貼上來的身子還算正常,但說出來的話直接讓沈紅梅頭發都豎起來了,黑夜裏睜著雙驚訝的大眼睛,“你看到了?”
張秀文,“是啊,我半夜起來去茅房沒看到娘,便就坐在院子裏等然後又到外麵去看,剛巧看到娘和村長有說有笑。”
有說有笑四個字咬得有些重。
沈紅梅想到那個畫麵隻覺得難以直視,尷尬笑著,“嗬嗬,這不是夜裏睡不著出去轉轉,哪想到村長剛從別的村子談完事情回來,我這不就碰著了?”
“那碰著了我總不能不說話板著張臉吧?人家畢竟是村長呢。”
“我沒有怪娘的意思。”聽到這通解釋,張秀文的心裏並不好受。
娘好像不想讓她多想,可爹走了那麽多年,娘就算再找一個又有什麽不可以的?
即使村長年紀小了不少,但有什麽緊要的?
經過一場失敗的婚姻她已經想透了,什麽情愛忠貞都是假的,隻有自己過得好才是真的。
如果村長真的對娘有意,有何不可?
盡管之前的村長並未表現出一絲一毫這方麵的意圖來。
誰說現在的開始不算開始?
“娘也是時候找個人了。”她給出自己的結論。
沈紅梅這回是真的要跳起來了,“秀文你胡說八道什麽啊,你娘都要五十的人了哪還有什麽找個人的說法,快快別說這些話羞你娘了。”
她使勁兒地搖搖頭,撫平渾身疙瘩說:“以後也別說,不然叫別人聽到都要說我這個老不死的丟臉,到時候真是要羞死人了。”
她至少比村長大了五歲,這說出去她都聽不下去。
張秀文皺著眉頭說:“娘的身邊不能總是一個人都沒有,女子在這個世道總是要有個男人傍身的。”
沈紅梅問:“阿賢阿深小德不是男人了?”
張秀文,“他們有自己的生活,等以後分家了,娘就是孤身一人了。”
“你呀,這是老套思想。”被封建腐蝕啦!
沈紅梅強硬地捂住她的嘴,威脅道:“你再說這話我就惱了。”
接著被子一蓋,誰也不愛,“睡覺!”
如果她是穿越到張秀文的身子上興許會想要找個男人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現在嘛,就算了。
再說了,修仙人也不需要情愛,要真需要個道侶,到時候再找個修仙的唄。
念著這事,便就做了個夢。
夢裏她找個道侶,那道侶是仙鶴變的,總是一副人頭鶴身的模樣,嚇得她是一點男女之情都沒有了。
從**爬起來照舊鍛煉半個時辰,吃完早飯後直接領著孩子們去了崔家。
昨晚聊天之後她想要單獨一個房間的想法幾乎要爆出來了。
再和張秀文睡在一張**她怕自己有一天會忍不住地想打她。
方蓮拉著兩個孩子難以置信地打量著全然陌生又漂亮到不像話的周圍,“我們以後真的住在這裏了?”
崔家建在最高處,有且僅有一家,四周沒有鄰居,占地空曠,靠著山還有竹林,前方還有個寬敞的院子和圍欄。
和之前的家比起來,這就像是宮殿一樣的漂亮。
張煜滿臉歡喜,小心地甩開娘的手,一路小跑到房間裏,高興的聲音就像是嗩呐吹起,“嗚哈哈哈哈我也有好看的家了!”
苗翠不敢動彈,僵硬地站在原地,“我之前就聽說崔家是村子裏有錢的大戶,現在才知道到底是個怎樣的大戶。”
房子比原先的房子要大兩倍,竟然還有個二層,旁邊還有大茅廁大院子。
能在這裏住一輩子那都是在廟裏燒過千年香的人啊!
張秀文文靜的站在沈紅梅身邊,滄桑的雙目落在二樓那破損的窗戶處時她情難自已地落了淚。
“娘原來是從那兒摔下來的,那麽高的地方,難怪娘睡著了還痛呼出聲。”她捂著嘴差點哭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