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來之後的池可忽地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的,然後她便緩緩地轉頭看向了江鼎,眼神迷離而又迷茫,像是在努力分辨眼前之人究竟是誰。

她歪著頭,用一種平時的時候絕對不會出現的軟軟糯糯的聲音對江鼎說道:“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可以回家。”

迷糊的話語粘連著,聽得江鼎眉頭一動。

說完,池可便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腳步有些踉蹌,但還是堅定地朝著門口走去。

江鼎看著她的背影,隻是一頓,然後就跟了上前。

“不是說好一起走的嗎?你確定你能自己回家?”

江鼎追上池可,抓住她的胳膊,防止她因為醉酒而摔倒。

池可用力的甩了一下手臂想要掙脫開江鼎的手,卻沒有成功。

“當然!我可是個成年人,這點小事難不倒我。”

池可這次掙脫開了江鼎的手,繼續往前走。她的步伐明顯有些不穩,但是卻依舊倔強地向前走著。

身後,江鼎看著對方的步伐,沉默了。

光從表麵上看的話,池可一點都不像是醉了的樣子,要不是對方蛇形走位暴露了對方,外人還真的看不出來。

她一邊走一邊哼哼唧唧著,那聲音就像一隻受傷的小獸一般,充滿了無助和哀怨。

但是隻要靠得近了的話,就能聽得出對方這哪裏是在哼唧,完全就是在唱歌,唱得還完全跑調了,而且還不知道在唱些什麽。

江鼎邁著悠閑的步伐,慢慢地跟在對方身後,而前方的池可則像一條蜿蜒前行的蛇,左搖右擺地走著。

然而,走了一段時間後,她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目光迷離地看著身後的江鼎。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池可輕聲說道。

江鼎問道:“什麽?”

“你靠近一點,我悄悄地告訴你。”池可神秘兮兮地說。

江鼎順從地微微俯身,將耳朵貼近池可,準備傾聽她所謂的秘密。

這時,池可湊近江鼎耳邊,壓低聲音說道:“我發現這個飯館不正常,它的牆麵還有地麵一直在轉動,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

聽到這句話,江鼎眉頭微微一挑,在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也醉了,不然怎麽能從對方的口中聽到這些話,然而,當他看到池可那迷離的雙眼和微紅的臉頰時,確定了自己剛才沒有幻聽。

他直起身子,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女人。

迷離的眼眸,有些站不穩。

江鼎原本以為池可隻喝了三杯酒,不至於這麽快就醉倒。

畢竟,在商業場合中,人們往往會保持一定的酒量。尤其是像池可這樣的總助理,經常需要陪老板外出談生意,少不了要喝酒應酬。按照常理來說,她應該有一定的酒量才對。

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顯然並非如此。

江鼎回過神來,很低的應了一聲,這一次沒有任由女人自己走了,而是扶著拉著對方的手,帶著對方往前走。

他的手掌很大,可以將女人纖細的手腕整個包裹起來。女人的肌膚細膩光滑,像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玉,握在手中觸感極佳。

江鼎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等到自己握住了對方的手腕的時候這才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其實很不喜歡肢體接觸,平時的時候別人要是碰了自己一下,他都會洗很久,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並不厭惡這個女人的觸碰。甚至,還有些喜歡這種感覺。

或許是因為他也喝醉了吧。喝了那麽多的酒,對他到底是有些影響的,如果是平時的話他不會如此直接的觸碰他人。

江鼎想要鬆開手的,但是下一秒,被自己握住了手腕的池可又開口了,抱怨的說道:“你到底怎麽回事啊?怎麽走走停停的,快走啊,快走啊!”

說著,便晃了晃自己的手,連帶著江鼎的手也晃動了。

江鼎低頭,和女人瀲灩的眼眸對上,那雙眼眸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仿佛隻有自己一個人存在一般。

他原本打算鬆開手,但最終還是沒有鬆開,而是拉著對方朝著出口的位置走去。

他讓女人上了車,然後這才坐了上去,將地址報給了司機。

駕駛座上,司機有了上一次的教訓,這一次根本就不敢看後視鏡,即使心中再好奇。

上了車的女人很是安靜,隻是將頭倚靠在車窗的位置,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的景色,從江鼎的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對方纖長的睫毛在蒲扇著。

“你為什麽叫他財神爺?”

看著車窗外的風景的人疑惑地轉過了頭,先是眨了眨眼眸,然後才從鼻腔裏麵發出了一聲疑惑的鼻音。

江鼎一頓,再次重複了自己的問題。

“你為什麽叫陸沉為財神爺?有什麽寓意嗎?”

車裏麵的環境狹小,又太過於溫暖了,池可感覺自己的腦袋暈暈的,就連麵前的人都看不太清楚。隻能看見對方微微低著頭,麵容晦暗不明,問話的時候身上的氣息像是有些陰冷。

池可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懶洋洋地回答道:“哦,你說這個啊……”她伸了個懶腰,又眨了眨眼,然後繼續說道:“他很有錢,很有錢……”

江鼎眉頭微皺,重複道:“很有錢?”

池可連忙點了點頭,鄭重地解釋道:“對呀!他超級有錢的!”她伸出手指比劃著,臉上露出羨慕的表情。

接著,池可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再次補充道:“而且他還給我發錢呢!”她一邊說著,一邊露出滿足的笑容。

江鼎聽明白了池可的話,原來如此,這就是所謂的“財神爺”。

因為對方是自己的老板,要給她發工資,所以才叫“財神爺”。

江鼎又看了一眼迷糊著的池可,再次開口了。

“因為對方是財神爺,所以你才那麽關心對方?”

池可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那當然啦!財神爺可是要供起來的!”她一邊說著,一邊做了一個拜拜的動作,仿佛真的在供奉著什麽。

“那麽喜歡那個陸財神爺?”

池可搖了搖頭,一臉認真卻答非所問地解釋道:“不行哦,你不能叫他‘財神爺’。隻有我可以這麽叫他!”

江鼎一頓,然後答道:“好。”

池可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眨了眨眼,打了個哈欠,困倦地說道:“我困了,到了就叫我。”說完,她便閉上了眼睛,靠在了座椅上。

倚靠在窗邊的女人閉上了眼睛,紅唇微啟,平時有些冷淡的神情都柔和了一些,整個人看起來乖巧得不可思議。

江鼎看著對方閉著眼睛睡著的樣子,心底的那些抑鬱忽地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