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津時聽她這麽一說,眼神更加冰冷。

這個女人是準備倒打一耙嗎?

到底誰懷疑誰有病?先質疑的人不是她嗎?

見到陸津時沉默不語,葉薑更加怒火中燒,“你不說話是什麽意思?”

陸津時努力壓抑著自己心頭的暴怒,“夠了!葉薑,你一直這麽咄咄逼人有意思嗎?難道一直懷疑我心理病態的人不是你嗎?”

葉薑愣怔片刻,“什麽?”

陸津時卻以為自己說中了從而導致她心虛了。

“嗬,怎麽不裝了?這麽長時間,一直裝模作樣地對我關懷備至,其實很辛苦吧?你是不是一直都覺得我心理變態,會動手傷害你?”

葉薑張了張嘴巴,卻無法辯駁他的話。

一開始,她承認自己確實是這麽想的,但是後來,和陸津時的相處時間越長,葉薑就越是發現自己錯了。

陸津時的骨子裏其實是一個十分溫柔的人。

他就像是刺蝟,用堅硬的鎧甲包裹著自己柔軟的內心。

而且,就算最開始她隻是想改變自己的未來命運,後來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真心實意的!

陸津時怎麽能這麽說她呢!

“裝?我裝什麽了?陸津時,沒想到我掏心掏肺地對你,你在心裏就是這樣想我的?”葉薑的聲音裏已經帶著哭腔。

陸津時眼底都染上了血色,他惡狠狠道:“行了!葉薑,其實你一直把我當成瘋子吧?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會和我媽一樣犯病,所以才一直對我小心翼翼?”

“我沒有!”葉薑辯駁。

陸津時卻根本不相信她,一時心頭怒火翻湧,隨手拿起桌上的水晶花瓶用力地砸在了地上。

一時間,水晶花瓶四分五裂,濺落了一地。

花瓶裏嬌豔欲滴的花瓣也掉得到處都是,就像是葉薑破碎的心。

這些花是她今天早上親自去花園裏摘回來的。

陸津時這麽做,分明就是不把她放在眼裏吧?

“陸津時,你到底在鬧些什麽?你這是不想和我過了是嗎?”葉薑擦了擦眼淚,心裏難受極了。

她從來沒有想到陸津時對她的影響竟然已經這麽大了。

陸津時此時也在氣頭上,冷著臉沒有理會她。

葉薑傷心極了,她淚眼朦朧道:“好!大不了就是離婚嘛!我走就是了!”

葉薑說著,轉身就要走。

誰知道一不小心,被台階絆了一下,整個人朝著地上摔去。

地麵上此時是一堆碎玻璃渣。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陸津時衝了過來,伸手將她抱進懷裏,就地打了個滾!

一塊尖銳的玻璃直接劃破了他的胳膊,鮮紅的血液在瞬間染紅了他的襯衣。

看上去觸目驚心。

而被他摟在懷中的葉薑卻毫發無傷。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葉薑愣了一下,連眼淚都忘記擦了。

他救了她?

葉薑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她盯著陸津時,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陸津時一言不發地抱著葉薑站起來。

葉薑無聲地後退了一步,身體微微有些顫抖。

看她這種表現,陸津時心下自嘲。

不由得想到愛麗絲醫生給出的診斷,看來,她是真的害怕自己。

難怪,她總是竭盡所能地討好他。

或許他應該放她離開才對,但是怎麽辦呢?

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

這個女人既然已經成了他的妻子,就休想他再放手讓她離開!

陸津時的聲音有些嘶啞道:“離婚?你想都別想!”

說完之後,陸津時沒有再理會葉薑,轉身離開了客廳。

葉薑站在原地,看著那一地的碎玻璃,一時間心亂如麻。

陸津時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不相信自己,又不願意放她走,是自尊心作祟吧?

葉薑心裏有些失落,又覺得格外擔心。

陸津時衣服上那觸目驚心的血跡讓她的心都揪成一團,也不知道他傷得嚴不嚴重!

但是很快,葉薑就忍不住唾罵自己。

葉薑啊葉薑,你是傻子還是犯賤啊?

別人都這麽質疑你不懷好意了,你怎麽還沒心沒肺的呢?

他受傷是他自己的事情,和你有什麽關係呢?

葉薑皺著眉頭,又過不去自己心裏那一關。

陸津時會受傷也是為了保護她。

不是說人在危機的時候,最能看出他的心思嗎?

陸津時之前下意識的保護是真的。

不想了!

越想越亂!

葉薑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團亂麻裏,簡直是亂折騰越亂。

偌大的別墅裏一改往日的溫馨舒適,壓抑得叫人想要逃離。

就在這個時候,糖球從外麵走了進來。

葉薑害怕它踩到玻璃渣,幹脆帶著糖球走到了門口。

動物有時候或許比人類更加敏銳,糖球像是感覺到了葉薑心情不好,主動湊到葉薑的身邊,小心翼翼地用狗頭蹭了蹭她的褲腿,像是在安慰她。

葉薑蹲下來,伸手摸了摸糖球的狗頭,自言自語道:“連狗都知道生氣了是要哄的,他可倒好,竟然一走了之了,就他會走嗎?我也長腿了好嗎?”

糖球在葉薑身邊坐下來,一動不動地任由葉薑揉、捏。

葉薑看著糖球卻想到了陸津時決絕的背影,心裏一陣煩悶。

她深吸口氣,衝糖球道:“走,你爸爸不理我們,我們也不理他,我們兩個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也不知道糖球有沒有聽懂,反正尾巴搖得倒是挺歡快。

葉薑的心情越發平靜了一些,她牽著糖球出了別墅。

陸家的這一處別墅在城郊,周圍大都是別墅群,不過各種配套設施都很完善。

葉薑牽著狗一路走著,此時外頭天陰沉沉的,黑壓壓的烏雲掛在空中,叫人的心情也跟著壓抑起來。

葉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她有些茫然地一直往前。

看著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去匆匆,葉薑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莫名其妙地穿到了這個世界,莫名其妙地成了陸津時的妻子。

現在,又莫名其妙地和他吵了架。

心酸的感覺湧上來。

這一刻,葉薑無比想念自己原來的家。

哪怕那隻是一套不足一百平的小公寓,哪怕她大多數的時間也都是一個人。

但是卻沒有現在這樣,有種被世界拋棄的孤獨。

葉薑低垂著頭,鼻子有些發酸。

就在這個時候,豆大的雨點忽然就從雲層裏落下來。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