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琛自然覺得,南寒溪的屍體出現的蹊蹺。
隻不過為了防止出現無法控製的變數,以及擾亂自己出洞的毒蛇的計劃。
所以,秦琛正好借著發瘋的秦煜琮來規避眾人的視線,順杆藏了起來。
蔣禮欽的手伸的實在太長了,讓他不得不好生提防。
可就算如此,也不可能徹底斷了身邊人的賊膽。
雖然秦琛確實心疼兒子,可是為了整個大齊國,隻能暫時犧牲一下。
彼時秦煜琮已經又抱著旁邊的花瓶,一下子砸在了地上,碎片再一次飛濺起來。
秦琛看著跪了一地的下人們,有些無可奈何。
他將這些丫鬟婢子揮退,又喚來府醫,給情況有些失控的秦煜琮把脈,配藥。
情況越發嚴重了,似乎有了演變為癔症的趨向。
秦琛心疼兒子,也叮囑了下人務必好生喂藥。
在秦煜琮接連打翻了八次藥碗以後,才將那丫鬟生生氣走了。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沒有多話。
秦煜琮咆哮著繼續發瘋,將屋子裏的所有陳設砸的稀巴爛。
而秦琛走出他的房間時,整個脊背都佝僂起來,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
彼時。
大理寺之中。
南允豐因為上一次生辰宴會之中,眾多大臣被刺殺,且刺客沒有留下任何一個活口之事,被軟禁在此。
大理寺地牢之中,他被單獨關押著,任何吃食都要經由獄卒的手。
曾經打點的人盡數策反,本該是白麵饅頭的夥食,一直過來的都是鹹菜窩窩頭。
就這還算是吃的好一些,總比前幾次送過來發爛發硬的飯菜強。
負責給南允豐送飯的獄卒是固定的,其中送晚飯的那個,總是笑眯眯的。
這個獄卒,自然也是蔣禮欽安排的人脈,沉浸在大理寺之中,洞察底層的眼睛。
那人因為管了南允豐的晚飯,便順便管了他的睡眠。
獄卒得了蔣禮欽的命令,便是趁著此次機會,將南允豐完完全全安排成太師府的幕僚。
隻要南允豐願意為太師府辦事,再簽字畫押,那麽蔣禮欽便可以尋其他的替罪羊,來把南允豐贖出去。
南允豐曾經有一個名字,是軒轅允豐。
作為擁有天龍之子血脈的存在,他自然不可能如此輕易地親手折斷自己的脊梁,去向蔣禮欽搖尾乞憐。
他先前奉命南下之時,在嶺南便見識到了蔣禮欽下作的一切所作所為。
如此蛇蠍心腸,又心機深沉睚眥必報之類,絕不可能任由他為所欲為。
嶺南之行,一切都彌漫在沉默之中。
在平平無奇的沉默之下,嶺南的眾多百姓似乎隻是被墨之國的動**所波及,而導致的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然而經由他南允豐與秦煜琮的一番徹查,秦煜琮不知有沒有發現蛛絲馬跡,他南允豐卻是發現了的。
那就是殺害無數嶺南百姓的幕後黑手,並非墨之國中人。
追根溯源之下,一切的證據都隱隱的指向了京城的那位宅心仁厚,慈悲為懷的太師。
作為收養難民之子,平日裏和藹待人的太師,雖然朝中乃一方權臣,跺一跺腳,整個京城都要抖上三抖。
集好評與鐵血手腕為一聲的太師,在百姓眼裏卻是活菩薩在世。
百姓們太單純了,不光是嶺南的百姓,整個大齊國的百姓都是如此。
他們全都被蔣禮欽潛心定製的“仁義”麵具所騙。
在這隻麵具下,遮蓋著的是他貪婪,虛偽,又目中無人的醜陋。
南允豐查到了太多的證據,卻能在嶺南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次兩次或許是自己的工作有了失誤,可次次都如此,南允豐不是傻子。
他知道自己的隊伍中又叛徒,甚至不止一個。
這些叛徒隱姓埋名,以最老實溫柔的模樣接近在場的所有人,隻是為了充當蔣禮欽的眼睛。
一切的一切,甚至隻是南允豐的猜想。
因為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們是蔣禮欽的人。
南允豐之所以能夠猜到這一切與蔣禮欽有關,便是線索消失的太過突然,而且冥冥之中,他的第六感在告訴他,一切與蔣禮欽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先前皇帝安排南允豐在嶺南帶兵平息動亂,給了一整年的時間。
南允豐之所以提前回京,甚至一點消息也沒有放出去,就是為了試探蔣禮欽的態度。
他在賭,若是自己壓著消息,蔣禮欽究竟會不會有動作。
顯然,他不愧是有著軒轅家的血脈。
洞察的能力實屬強悍。
不單單可以透過嶺南動亂的現象看本質,知道那挑起紛爭的墨之國中人是為蔣禮欽的白手套,故意混淆視聽,擾亂查案之人的判斷。
他也終於意識到,蔣禮欽比想象之中更加棘手,也更加狡猾,更加陰險。
嶺南動亂一事,蔣禮欽是第一個收到消息的。
在京城之中,他極力掩飾自己的存在感,潛移默化之中布下棋局。
通過繁花樓充當中間人的存在,挑唆墨子軒與軒轅雲飛起衝突,又讓南寒溪不得不拋棄先前淡泊名利的麵具,不得不被卷入這一場“綁架丞相之女”的漩渦之中。
武大能夠精準的在指定的地方將林清靈帶走,也能好巧不巧的逃脫了被宋落落割喉放血而死的後果。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蔣禮欽在人後操控而得。
畢竟,那廟會便是蔣禮欽一手操辦起來……
不,是繁花樓操辦起來的。
雖然繁花樓辦事格外考究,卻也不可能強的過爺爺手下的強兵,齊字親衛軍。
齊字親衛軍好似京城之中無處不在的天眼,但凡京城之中有絲毫的風吹草動,他們便是第一個知曉的。
所以哪怕蔣禮欽如何小心翼翼,都不可能躲得過齊字親衛軍的窺探。
齊字親衛軍中,共一千零一位大將,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實力不俗的同時,也機智聰穎,忠心耿耿。
他們被太上皇軒轅修與培養而出,起初隻是為了太上皇能夠肆無忌憚的玩耍,後來便成了大齊國安邦的中流砥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