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準備把鴿子放飛的時候,宋瑾瑜又覺得自己作為主事大將軍,該有一錘定音的霸氣。

於是乎,他思來想去,還是把鴿子收回了籠子裏。

現在,他和一百弟兄在戰天簫地盤在先,本就先天處於不利狀態。

戰天簫能好聲好氣講道理談合作,已經算是給了大齊國皇帝的麵子,沒有直接動手把烏卡其劫下來。

且除了烏卡其以外的所有人,都是可以帶走的,想必被當成烏卡其最後依靠的人,定然也有不少機密。

若是烏卡其被抓,亦或者死在半路上,燕國有了消息定然會有動亂。

屆時,若是推出一個比烏卡其更陰險更猥瑣的新王出來,豈不是作孽?

有戰天簫壓著烏卡其,而烏卡其當燕國的王,起碼王子比努被俘虜,他當王的時間裏物資給了遼陽國,元氣大傷,威望就算大不如前,也是百足大蟲死而不僵。

多多少少會內亂起來。

如此這般,苟延殘喘的大齊國也能多了許多休養生息的機會。

念及此處,宋瑾瑜登時覺得烏卡其並不是必須抓回去的了。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安排非常合適,便直接去尋了戰天簫。

戰天簫勾了勾嘴角,麵容很是高深莫測,令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似乎早就料到了宋瑾瑜的妥協,甚至安排蒲城驛站的老板給宋瑾瑜一行人準備了十分豐厚的吃食,才將眾人送走。

宋瑾瑜去了一趟蒲城,不過兩日便滿載而歸。

他紅光滿麵,若是有尾巴的話,恐怕會當場翹起來。

宋寅對宋瑾瑜自作主張一事倒是沒什麽想法。

畢竟天塌了也有高個子頂著,他雖然作為宋家軍確實是該忠心耿耿。

那也沒必要拂主事大將軍的麵子不是?

在宋瑾瑜的強烈要求下,宋寅放了三隻鴿子送出了同樣的信件。

無外乎是找到了烏卡其,將他的同黨幾乎盡數活捉。

又在信件末尾好好曲線誇了誇自己的有勇有謀,也帶上了宋寅。

對此,宋寅自然沒有二話。

至於為什麽是送了三隻。

一隻給中線追擊的兄弟們,一隻給懷東的兄弟們。

還有一隻,便是送到宋焱手中。

至於為什麽沒有安排第四隻送回京城。

主要是燕北離京城太遠了,宋瑾瑜就算再怎麽期盼著靠自己得到軒轅雲飛的讚賞,鴿子也屬實飛不了那麽遠。

所以,宋瑾瑜隻能厭厭的應下。

在宋瑾瑜沉浸在憑借自己的本事建功立業,甚至有可能拜將封侯的獎勵時,幾乎笑得嘴都歪了。

於是乎,離開燕北的時候有多麽急促,回家的速度就有多麽風馳電掣。

隻是,宋瑾瑜靠著一腔熱血能不要命的回燕北,其他人便有些遭不住了。

宋家軍的將士們雖然餓了肚子,倒是勉強能跟的上進度。

可憐被宋瑾瑜抓回來的俘虜。

無論是戴望舒,巴珊,衣渡,亦或者另外兩個烏卡其的貼身保鏢,全都臉色慘白如紙,仿佛下一秒便一命嗚呼了似的。

尤其是戴望舒和那個斷了**的保鏢,一路上的顛簸讓他們全都虛弱到發起了高熱,眼看著就要原地暴斃。

得了宋寅的匯報,宋瑾瑜皺了皺眉頭,隻覺得晦氣。

這些可惡的燕國蠻子,平日裏身體那麽好,怎麽臨到被俘虜的時候,就弱的跟雞似的!

宋瑾瑜是懷著一肚子氣去查看他們的傷勢的。

本來還以為他們純粹是裝出來的。

可是,在真的見到了傷勢時,宋瑾瑜閉嘴了。

那個沒了**的,下半身已經潰爛了一半,周身都散發出一股令人望而卻步的惡臭。

他本人也因為高熱而通體浮現出病態的紅色,一副病怏怏即將斷氣的樣子。

若不是宋寅用行軍的藥品勉強給他吊住了一口氣,指不定現在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於是乎,看了這人狀態的宋瑾瑜隻得啞了火。

無論如何,此行活捉的每一個俘虜,都是極有價值的存在。

或許他們每個人,都會知道一些燕國的秘密。

作為烏卡其心腹的存在,若是成功撬開了他們的嘴,對大齊國,以及宋瑾瑜的仕途而言,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所以,為了俘虜的人身安全,宋瑾瑜隻得放慢了速度。

在他瞧了戴望舒的狀態時,莫名覺得心裏格外堵的發慌。

戴望舒明顯不是燕國人,每個燕國男女都有著粗壯的骨架,以及黝黑的皮膚。

就算是像莉莎和巴珊那樣,是烏卡其的姬妾,養的比尋常燕國女人白嫩,日積月累在燕國多風多沙的環境下,高低會遭遇一些影響,無外乎皮膚變得粗糙,亦或者鼻孔會相較於大齊國百姓,大了一圈。

戴望舒身形嬌小,被烏卡其生生挑斷了手筋與腳筋,顯得她整個人格外虛弱。

再加上她本就生的眉眼好看,不似尋常京城裏的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爭奇鬥豔,反倒是一派素淡,一眼瞧過去,還帶了一絲不可褻瀆的風雅。

且如此憔悴與淒涼的模樣,更是使得戴望舒有了一股子令人心疼的病美人模樣。

先前在蒲城,宋瑾瑜並沒有心思去管俘獲的人質,滿心滿眼都是自己成功證明了比宋落落強的喜悅。

戴望舒等人,都是安排手下直接拖回邊防營地的。

現在被俘虜的傷病害的影響了行程,宋瑾瑜才第一次正眼瞧了俘虜。

隻一眼,宋瑾瑜便被眉頭緊鎖,麵上泛著不正常潮紅的戴望舒撥動了心弦。

他宋瑾瑜在京城之中,一表人才,風流倜儻,對他暗送秋波的京城貴女隻多不少。

隻是京城的貴女個個都是自帶一股香風,花團錦簇下倒是多了一些豔俗。

不似這躺在板車上奄奄一息的戴望舒……

宋瑾瑜不敢繼續多看,隻覺得耳尖莫名有些發燙。

他擔心如此美好的姑娘在這一趟顛簸之中香消玉殞,又不好意思表現的太過直白,便問了身邊的宋寅。

“她是烏卡其的姬妾嗎?”

“你可知她喚作什麽名字,是哪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