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叩見陛下!”

秦煜琮搖搖欲墜的身體毫無征兆的跪在了大殿門前。

在眾目睽睽中,他身後背著的狼皮鬆散些許,而後有一隻斷手從中灑了出來。

周遭圍觀的百姓們紛紛驚呼出聲,甚至有不少百姓急忙捂住了身邊孩子的眼睛。

禦林軍收到了消息,他們的速度極快,頃刻間便趕來了南門。

百姓們被強行疏散,搞得他們很是人心惶惶,不明所以。

而秦煜琮在跪下以後,以頭點地的瞬間,便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待他重新有了意識,已經發現眼前的場景進行了莫大的變換。

他一轉頭,便對上了秦琛滿是紅血絲的雙眼。

“逆子!”

“身子還沒好透,便有膽子和狼單打獨鬥!”

“你是想生生氣死老夫麽?”

秦琛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若不是看秦煜琮躺在榻上病怏怏的樣子,恐怕早就一個大嘴巴子呼過去了!

旁邊的軒轅雲飛上前走了幾步,拍了拍秦琛的肩膀。

意識到失態了的秦琛也是閉上雙眼,深呼吸好幾口氣以後便三步並作兩步離開了房間。

在軒轅雲飛的安排下,整個房間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已,便隻剩他,德安,以及秦煜琮三人。

待屏退眾人,軒轅雲飛才坐在了德安搬到榻前的椅子上,眸光很是關切的看著秦煜琮開口:“愛卿,你帶回來的那位,可是世子?”

之所以軒轅雲飛能直接猜到那是南寒溪,隻因那破碎的身體上殘留的布條中,鑲嵌的暗紋為蟒。

那便是大齊國天下獨有一份的衣服,也是淮安王世子獨有的衣服。

那被狼皮包裹的碎屍已經送到了仵作手中,不出一個時辰便能得出消息。

秦煜琮聽著軒轅雲飛的問題,眸中的血絲更甚。

他幾乎是咬著牙開口,聲音格外沙啞:“是。”

“微臣無能,找到他的時候,已經成了這副模樣。”

“若不是微臣與那惡狼生死大戰,宰了這畜牲。”

“恐怕,世子的身體,便再也沒有著落了。”

又有誰能夠料的到,放眼偌大的大齊國,唯一的王爺世子,竟是以如此淒慘的方式丟了性命?

甚至還落得個死無全屍的悲劇下場?

換成誰人,不會覺得唏噓?

軒轅雲飛得到了秦煜琮的親口保證,眸光卻是閃了閃。

他朝著德安招了招手。

德安心領神會,當即端著一盅藥湯過來。

軒轅雲飛起身,聲音似乎帶著些許隱忍的悲慟。

“秦愛卿暫時留在這裏養好身子。”

“世子的事情,朕自會給他一個交代。”

話畢,軒轅雲飛一甩袖子離開了房間。

德安弓著身子,給秦煜琮喂了些藥。

可秦煜琮臉色難看宛如彩色,哪怕身上流血的傷口都得到了妥善的處理,他整個人的狀態依然是頹靡不知。

軒轅雲飛離開房間,便坐著轎攆回了養心殿。

回到大殿的途中,他還在思索,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在把屍體送到仵作那邊之前,他也瞧了那狼皮裏的東西。

他的知覺告訴他,那人的確是南寒溪。

哪怕被惡狼啃食的麵目全非,可身形卻跟南寒溪如出一轍。

軒轅雲飛想到這裏,皺起了眉頭。

之前,南寒溪夜闖皇宮,甚至連德安都幾乎不是他的對手。

若是南寒溪得罪了什麽人,又究竟那人是什麽身份,竟然能讓南寒溪落敗的如此慘烈!

放眼整個江湖,能夠打敗德安之人,已然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南寒溪作為佼佼者,自然不可能輕易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

除非……他招惹的那位,背後的勢力恐怖到連他軒轅雲飛都忌憚的地步!

剛剛想到這裏,軒轅雲飛的表情便變得格外凝重起來。

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將南寒溪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在深山老林之中,直到消失數日才被秦煜琮找到!

軒轅雲飛越想,心中越覺得細思極恐。

不過須臾,他便下了馬車,到了養心殿。

殿內,是久日不見的皇後,她的表情有些奇怪,正在為軒轅雲飛倒著茶。

見門口傳來動靜,溫婉便笑眼盈盈的朝著軒轅雲飛行了一禮:“陛下。”

皇後的笑容有些古怪,而軒轅雲飛卻根本沒有心思去關注她的臉蛋如何了。

他有些疲憊的揉著眉心,將剛剛倒好的熱茶一飲而盡,旋即長歎了一口氣。

“素日未見,皇後怎的今日來了興致?”

被點名的溫婉忽的頓了頓身子,語氣卻是格外輕鬆:“臣妾前些日子身子不爽,現在才養好了身子。”

“實在思念陛下,便過來了。”

軒轅雲飛並不覺得溫婉說的是心裏話。

他現在心煩意亂,也沒心思和她虛與委蛇,便擺了擺手:“無妨,你且退下吧。”

溫婉也沒強求,施施然行了一禮便退下了。

她已經得了消息,是南寒溪慘死於惡狼口中,死無全屍。

今日頂著厚厚一層脂粉,冒險見一麵軒轅雲飛,也不過是為了近距離打探一下虛實。

此次來尋他,倒也不算一無所獲。

最起碼,確定了南寒溪被狼吃了的消息是真的!

離開養心殿,溫婉麵上的笑容便直接斂去,坐著鳳攆回了景仁宮。

景仁宮之中。

溫千螢被鐵鏈拴在了殿內不起眼的位置,因著在角落,倒也沒有影響周遭宮女太監們打掃宮闈衛生。

且平日裏皇後娘娘總在心情不爽的時候,拿這個小賤人撒氣。

如此這般,倒也是見怪不怪了。

隻見皇後娘娘進了宮中,直奔角落而去,周遭的宮女太監們便極有眼色的迅速退走起來。

不過是幾個呼吸而已,整個景仁宮便變得空空如也,隻剩皇後溫婉與溫千螢。

溫千螢本來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見溫婉走近,便不由自主的渾身顫抖起來。

“娘娘……”

溫婉抓著溫千螢的脖子,不等她開始掙紮,便美眸一眯,冷冷的開口:“南寒溪死了,你知不知道?”

“什麽?”

巨大的驚訝,竟是讓溫千螢驚的甚至忘記了恐懼。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