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懷裏虛弱嬌小的人兒,南寒溪的眼眸中,溫情逐步濃鬱起來,直到幾乎凝為實質,又化作一團春水,柔柔的環繞在了宋落落身側。
她對他的好,他真切的感知到了,看著懷裏姑娘與故人幾分相似的眉眼,南寒溪輕輕的將她放在了草席之上。
身體因為躺了七天,以至於渾身上下的肌肉都有或多或少的酸疼。
他找不到能穿的衣服,便隨意披了一塊布,俯身對著陷入夢鄉的宋落落落下淺淺的一吻。
“這段時間,辛苦了。”
睡夢之中的宋落落似乎心有所感,她嚶嚀一聲,無意識蹭了蹭南寒溪放在自己臉旁邊的手,令南寒溪看向宋落落的眼神越發溫情開來。
他摸了摸宋落落的秀發,旋即起身,準備外出找找柴火。
身上的外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雖然肌肉有些鬆弛發酸,且肚子空空如也,南寒溪依然伸了個懶腰,將眼神定格在了洞外漸漸散發而出的微光。
馬上便天亮了,他要出去為宋落落尋些吃食來。
包括幹柴,小果子之類的。
陰雨連綿了好幾天,南寒溪稍稍收拾了一番便出了山洞。
空氣格外清新,夾帶著一絲包含寒意的微風,絲絲入扣著撥動著南寒溪的心弦,令他躁動的內心稍稍冷靜了些許。
許是因為剛剛下過雨,地麵的水坑還未消失。
南寒溪沿著感覺一路走,尋找著吃食。
他帶了一袋幹糧,稍稍補充了體力,不至於舊睡乍醒而來的疲憊席卷身心。
此時此刻。
宋落落縮在草席之中,秀麗的眉頭緊緊簇在一起。
細細看去,不難發現她的額角存在細密的虛汗。
她的眼皮在顫抖,睡的並不安穩。
宋落落在夢中,隻看得到自己髒兮兮的小手,以及極低的視角。
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被關在這暗無天日且潮濕閉塞的地方。
腳邊偶爾有老鼠經過,撲簌簌的聲音令人心中不由得惶恐。
待宋落落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時,便有一對主仆來到自己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
那小姑娘似乎有些似曾相識,雖然看不清臉,卻身著華貴,身披錦衣華服,儼然一個嬌嬌小姐的模樣。
隻是如此可愛嬌憨的姑娘,卻直接踩住了自己的手,又逼迫自己跪著。
一係列動作極盡羞辱,宋落落想掙紮,想反抗,卻根本動不了。
她感覺出來下巴被那姑娘用鞋尖挑起,臉上總有勁風呼嘯而過。
此時此刻,宋落落感知不到疼痛,隻覺得自己的尊嚴被按在地上摩擦。
畫麵一轉,宋落落眼前一黑,緊接著便是來到一座金碧輝煌的殿宇之中。
這裏有玉石雕刻的地磚,以宋落落現在的視角,可以看到紅木雕刻的桌椅,以及上麵擺放著的,一看就價值連城的唐三彩等等。
如此豪華精致的環境,顯然與宋落落這個髒兮兮的小乞丐一般的娃娃不適配。
存在極大的違和感。
倒是對麵的五道身影遠遠看去,便覺得身價不菲,定是優雅之人。
宋落落再想仔細觀察周遭的環境,隻覺得身邊又有一道勁風呼嘯而過。
下一秒,宋落落的視線便隨著天旋地轉起來,落在了那一對熟悉的繡花鞋麵前。
小姑娘低頭,繡花鞋不偏不倚的踩著自己的手,而她的手腦後,站著四道人影。
那四道人影同樣的身著華麗,通過站姿不難判斷出,那四個男子正看著被踩在地上的自己。
迷迷蒙蒙之中,宋落落想掙紮著起來,卻受了麵前這姑娘身邊丫鬟的一腳。
這一腳顯然是用了十足的力氣,宋落落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便來到了似曾相識的地方。
她的手裏緊緊的攥著一小朵髒兮兮的頭花,整個人呈跪著的姿態,麵對那一雙同樣的繡花鞋。
“宋落落,你這小賤人。”
“不過是將軍府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乞丐,竟敢妄想跟本小姐稱呼姐妹。”
“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伴隨著眼前姑娘的漸漸湊近,她的眉眼似乎清晰了許多,不似方才那般籠罩著迷霧。
“掌嘴。”
呼嘯的勁風再一次席卷而來,宋落落想躲卻避無可避。
她感覺自己的嘴巴似乎有些發空,有些濕答答的。
這一次,她似乎能控製了自己的身體。
那髒兮兮的小手撫摸到胸前的位置,抓到了一把粘膩的存在,在月光微弱的照耀下,顏色似乎有些發黑。
宋落落想開口,或是做些什麽,卻根本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好似走馬觀花那般,細細觀察著那粉雕玉琢的娃娃對夢中“自己”的百般欺淩。
畫麵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宋落落千篇一律的視角都是那雙精致而巧奪天工的繡花鞋。
繡花鞋的款式與模樣總是在變換著,唯一不變的是它的奢華。
以及自己視角下越來越卑微的自己。
那四位人影離得總是很遠,宋落落感覺那四人很是似曾相識。
她想湊過去仔細瞧瞧,或者問問他們自己的身份。
然而自這個視角的畫麵開始播放,那四道身影距離自己的位置卻是在越來越遠。
眼前穿著繡花鞋的小姑娘在畫麵的轉換中逐漸長大,宋落落本身的腰卻越來越低。
在一片混亂之中,宋落落終於有機會靠近四道身影其中的一道。
隻是,他們的表情看不真切,語氣的冷漠和不耐煩卻是能感同身受的。
宋落落莫名心髒覺得一陣刺痛,緊接著又是一陣頭暈目眩,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
她睜開雙眸,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身影,有些發懵。
剛剛挨了那麽多的嘴巴子,被別人似乎在當球踢,讓宋落落很是感同身受,渾身上下都展現出不適的刺痛感。
她張了張口,抬手想說些什麽,可是視角似乎變了,自己的手不再是那個髒兮兮的小手。
眼前的人影也漸漸的從模糊變得清晰起來。
下一秒,宋落落的手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所包裹,那人的聲音低沉而溫柔:“落落,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