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意外收獲

狗蛋娘差點又要大笑,村長說得沒錯,這婆娘就是豬腦子。

她沒笑,她男人秦老友毫無顧忌地哈哈大笑起來。

笑得孫金山羞愧無語,忍無可忍地大喊道:“甭吃了!都給我滾回去。”

王氏委屈極了——她還沒吃飽哩,可是公公發火了,她不敢不遵,隻得羨慕地瞧了一眼大吃大喝的梅子婆媳倆,無奈地扶起自家婆婆,乖乖地出門去了。

柳兒娘出奇地沒有回嘴,順從地起身走了。

回去的路上,王氏思前想後,也後悔不已:幹啥要議論菊花哩,菊花殺人關她啥事?看來跟婆婆在一塊過日子久了,不知不覺地隨著她想事做事,遲早要被她害死。

她偷偷地看了婆婆一眼,心道,為啥婆婆這麽恨鄭家和張家哩?

再說李家,柳兒娘和王氏起身出去,李長亮根本沒挽留她們,他正悲憤地想,為啥他和柳兒想過安生日子就這麽難哩?

花婆子和梅子吃飽後,又湊一處商量,晌午吃多了,晚上吃清淡些:煮一鍋玉米糊,炒個青辣椒,再撕一碗山芋莖用青椒炒。這兩個菜最是下飯了,送玉米糊最好了。

兩人沒心沒肺的樣子,看得狗蛋娘哭笑不得。

菊花自然不知李家發生的事情,過後梅子也沒跟她說,她覺得菊花並不喜歡聽柳兒娘的閑話。

但是,張家的佃戶、幫傭,卻一個個精神百倍,忽然間都氣勢高昂起來。

如果說以前這些佃戶幹活都很用心,也很聽話。是因為張家有錢又出了個秀才,為人又良善忠厚,就算那因為家貧,一時交不齊租子的,東家也不會死催硬逼。那麽,有了菊花救葡萄的事後,這些人忽然跟打了雞血似的。對張家死心塌地地擁護。

他們把自家租種的地伺弄好了,還經常主動幫吳成照應張家的稻田——吳成算是張家的外管家了——又去山地裏幫手薅草,幹活十分的賣力。

要是遇見有人紮堆議論菊花殺人啥的。立馬上前跟人吵。說他家少奶奶不過是跟人搶娃兒,打了幾下,那人販子最後可是被街上人合夥打死的,這事誰不曉得?

槐子聽了這事很詫異——這可是意想不到的結果了。

這天,菊花讓葡萄叫了山上的吳老頭媳婦吳婆子和王老頭媳婦王婆子來家說事,葡萄有事先走一步,兩人稍稍安排了家事,就約在一路下山。

半路見柳樹底下坐一群媳婦議論菊花殺人的事。就聽有人道:“真狠哩,連人都敢殺……”

吳婆子立即臉色不善地上前,對著一個媳婦罵道:“你才殺人哩。你們全家都殺人。你哪隻眼睛瞧見我家少奶奶殺人了?走。走!我跟你去衙門問問,那些人販子到底是誰殺的?”

那媳婦一縮脖子。往後直退。

她雖然對一個佃戶敢跟自己對杠很生氣,可也不敢回嘴,因為人們都知道,最後衙門記錄的供詞可是說這些人販子都是班頭衙役抓住的,跟菊花一點不搭。

她心裏憤憤,明明就是菊花殺了那個人,還不讓人說了?

王婆子也道:“哪天你們自家的娃兒叫人拐了,我瞧你們還有閑心坐這閑磕牙不!”

說起這個,眾人臉色都變了。

柳兒娘在女婿家被狗蛋娘教訓的事早就傳開了,她們也知道男人們對這事的態度,因此說歸說,誰也不敢公開嘲笑菊花。

一個媳婦賠笑道:“嬸子,我們可不是說菊花不好,我們是誇她哩。要是我遇到這事,準會跟菊花一樣,說不準我比菊花還狠——我比她力氣大哩。”

另一個媳婦急忙附和道:“對,對!是這樣!誰要是敢搶了我家四兒,老娘就摳出他的牛黃狗寶。”

說著話,她臉上露出殺氣騰騰的模樣。

這倒也不是裝的,想著自個的娃兒要是被人拐走,那簡直就跟剜了心頭肉似的,很想殺人。噯喲!菊花莫不是就是這樣想的?可是葡萄不過是個丫鬟哩,她那麽心疼幹啥?

她這裏想不通菊花救人的動機,其他的媳婦聽了她的話,紛紛都表示自己要是碰見這事,會怎樣折磨人販子,挖心挖肝地叫嚷不停,遂把剛才談論的事丟開了。

吳婆子和王婆子撇撇嘴,也不說話,轉身就走了。

來到張家院子,劉嬸正在廚房門口擇菜,一個穿兜肚和小短褲的小娃兒拽著她衣裳靠在她旁邊。抬頭看見兩人,便笑道:“吳嫂子和王嫂子來了?少奶奶正等你們哩。”

吳婆子忙道:“要死了,我倆在路上耽誤了一會子。少奶奶等好一會了麽?”

劉嬸道:“才一會。你們進堂屋去吧。”

兩人忙上了台階,還沒進屋,就見葡萄出來笑道:“吳嬸,王嬸,少奶奶請你們進來。”

兩人忙進屋,就見菊花坐在一張木頭茶幾後麵,正聚精會神地用左手扒拉著一把小小的算盤。那算盤也就四寸來寬的樣子,上麵的珠子也小巧,看起來倒像個玩意兒。

兩人心下奇怪,這是在算賬哩,還是在玩哩?

要說算賬,這算盤可不像能算賬的,跟集上鋪子裏擺的算盤好像不大一樣哩;要不是算賬,旁邊還擺著硯台和紙,卻沒有毛筆,隻有一隻鵝毛管子,真真怪事。

本著對菊花的敬重,兩人並不問,隻做沒看見,笑著站那等菊花。葡萄給兩人端了小板凳,示意她們坐下。

菊花也聽見她們來了,抬頭笑了笑,道:“嬸子先坐,我就好了。”

說完用左手執著鵝毛筆,笨拙地在紙上記了個數,然後讓葡萄把算盤等東西收拾起來送進房。

吳婆子和王婆子忸怩了一下,才坐下。

吳婆子奉承道:“少奶奶真是能幹,這反手也能寫字兒。”

菊花忙搖頭笑道:“哪有這回事,我正手還寫不好哩。剛才不過是畫著玩。”又對葡萄道:“倒兩杯茶來給吳嬸子和王嬸子。”

王婆子急忙站起來道:“那咋好意思哩?少奶奶太客氣了。咱們也不渴,才在家裏喝了水來的。”

菊花笑笑,沒有接話,轉而說起自己叫她們來的原因,不然這麽客套下去,也耽誤事不是。

“請嬸子來,是為了山上養雞的事。”

她看著肅然恭聽的兩人,解釋道:“你們大概也聽說了,如今我跟集上的親戚合夥開了家賣燒雞的鋪子。可要是老從外邊買雞,又麻煩不說,賣得多了,那雞還漲價,所以我是打算在山上養雞的。”

吳婆子要會說話一些,她忙接上笑道:“聽少爺說了這事,還讓我們去外邊買小雞崽,托人孵小雞。我都跟原來村裏人打過招呼了,跟旁邊幾個村也打過招呼了。有兩家子如今母雞正抱窩,他們家喂不了那麽多雞,他媳婦原本想把這母雞捆起來的,聽我說孵小雞也能賣錢,就讓這雞孵上了。”

菊花點頭。這母雞一抱窩,就不下蛋了,而不想孵小雞的人家,就捆住這雞,甚至用餓的法子,把母雞抱窩的狀態消除,才能繼續下蛋。

她道:“如今喂的少,先把竹林圈一小塊出來,讓你們試著養。因為我養這雞可不是跟你們平常一樣,饑一餐飽一頓的,隨它們自己找食,我是要喂它們的;再說,養多了也容易生病,得精心照料。所以才讓你們先少養一些,學著伺候。等往後養多了,心裏就有底了。小雞崽麽,就按吳嬸子說的,你們暫時先在外買來。”

吳婆子忙點頭,期盼地望著菊花,不知還有啥事說。

菊花想了想,微笑道:“之前你們剛來,也沒安排事。如今,少爺把水田讓吳嬸的大兒子照管,二兒子也管一些旱地;山上那塊林子比較大,就讓王老伯管了。這麽一分,清清楚楚,要用人請人,他們自會去雇用。我哩,就想把女人們用起來。先說給你們心裏有數,隻要你們做的好,工錢也是不少的。說不定將來掙的比他們還多哩。”

兩個婆子眼睛一亮,頓時就開心起來。

菊花提醒道:“這錢也不是那麽好掙的。你們先養著,回頭我會擬個章程出來,養的雞越多,伺候的越好,你們得錢就越多。要是不好了,那我可要找旁人了。”

吳婆子急忙道:“少奶奶放心,我們一準用心養。”她心道,自己都喂了幾十年雞了,還喂不好,那不是笑話麽?

王婆子也連連點頭。

菊花曉得她們心思,笑著搖頭,先大概說了一下要注意的事項,聽得兩人都呆了,不住地咽口水。

菊花好笑,農家喂幾隻十幾隻雞,當然容易了,根本不用管;可是喂多了,哪能如此簡單?

她沒在養雞場幹過,所以那些技術方麵的,想都不要想。但是她養雞也跟養雞場不一樣,說到底,還是農家喂雞,不過養得多些,然後靠著勤快,把那衛生搞好,防止疫病。

她就不信了,這五十畝地的竹林,養幾千隻雞,還不夠敞亮?怕雞生病,就不能貪多。

所以她重重地叮囑道:“那雞欄每天早上清掃一回,堆在專門的糞池,少爺自會安排人來挑走;放雞的林子也是,隔幾天就把上麵一層稻殼和麥殼芒子弄出來,自有人弄走;常檢查圍牆根,防止有野物打洞鑽進來偷雞;生蛋的母雞單獨和小雞分開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