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憋著小嘴,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向著平安探出兩隻小爪子去,“嚓~!”
“嘶!”不期然被妙音撓了小臉,頓時疼痛傳來,平安倒吸一口冷氣。
夢寒月聽到聲響,緊張兮兮朝著平安問去:“怎麽了怎麽了?”
“沒事兒,弟弟鬧俺玩兒。”疼歸疼,夢寒月詢問的時候,扭過去半張沒被撓的臉,扯出一抹大大的笑容來。
夢寒月也沒多疑,點了點頭,吩咐了一句:“阿娘與你……阿爹,有賬要算。行刑台子上擁擠的很,你讓阿大帶你和妙音到遮風的簷廊等著去。”
平安眼珠一轉,扯出個大大的笑容來,脆生生應道:“哎,俺這就帶弟弟到旁邊個去。阿娘和阿爹……好好聚一聚。”小子露齒一笑,回頭轉身,和軒轅雲霆一樣淺褐色的瞳子,淡漠一掃刑場周圍,小小人兒已然有了皇家威嚴,“沒聽到嗎?阿爹和阿娘要敘家常,俺和小弟沒人照看,你們跟我來。”說著,抬腳朝著不遠處的簷廊下走去。
夢寒月聽到這小大人的口氣,愈發心疼。額頭上青筋畢露,恨不得能將軒轅雲霆這混賬給挫骨揚灰去!
平凡的臉蛋上,清澈的眼神淡淡冷卻,淡漠掃一眼軒轅雲霆:“我百般不願意孩子跟隨著你,成長在皇家,便是不希望他過早的懂得大人世界裏的齷齪和肮髒。可今日再見我兒平安,他還是變了。”
夢寒月心疼不已:“他才多大?小小稚童,何須這麽早熟?軒轅雲霆,你還我兒的天真爛漫來!”
軒轅雲霆淺色瞳子深邃幾分,危險地眯眼鎖住夢寒月,忽然掀唇一笑:“不覺好笑嗎?他是皇家子嗣,是我軒轅雲霆的兒子,盡早學會謹慎,這對他隻有好處。
溺愛會害了孩子,孤以為你懂得這個道理。”
“孤?”夢寒月忽而抬頭,冷笑一聲:“又要拿你尊貴的太子身份來威逼壓迫我嗎?”滿臉不屑,抖了一下手中的燒火棍,“我記得,我還有事兒沒有做完。你可別怪我,燒火棍是你兒子遞給我的。怎麽說,我也是個為人母的,孩子的一點兒願望,我還是要滿足的。”
說罷,兩眼噴火,手中兩根燃著的火把想著高高在上的男人揮舞過去。
左邊揮,右邊揮,一起上!
可謂是真的手下不留情,看的刑場上的眾黑甲衛一陣膽戰心驚。一邊是爺爺,一邊是奶奶,都姓祖……,不好惹!傷了誰,他們都討不得好。
軒轅雲霆從一開始的從容躲閃,但後頭,俊臉越來越黑,尤其當眼角餘光掃到一臉幸災樂禍的雷向楓的時候,更加是眼中竄出熊熊怒火來!
“醜女人,你鬧夠了沒~!”不是不爆發,不是打不過,是舍不得動手,但他是太子,當朝太子,容忍卻是有限的!身如鬼魅,一個眨眼的功夫,攻擊人的火把易手,連她雙手還失去了自由。
夢寒月雙手被一隻大掌鉗住,那隻大掌跟個鐵鉗一樣,任由她如何掙紮,那大掌就是紋絲不動!
夢寒月這麽長時間積累的委屈,害怕,思念,怨恨,……種種情緒,在那一對火把胡亂朝著軒轅雲霆揮舞的時候,徹底被激發出來。就像是個閥門一樣,開關關著的時候,風平浪靜。一旦打開開關,所有的情緒都潰堤了!
再也攔不住!
“好啊!你抓我?你抓住我的手,我就拿你沒辦法?”夢寒月仿佛已經忘記這是刑場,她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隻覺得一團團的火氣,怒氣,害怕,傷心,思念……所有的感情交織起來的情緒,爆發了,攔不住!
她就要狠狠發泄!尤其是朝著這個罪魁禍首發泄的時候,她就特別的爽快!
須臾間抬腳,……“嘭!”
“唔!”朗朗晴空,一聲驚人的悶哼聲,令圍場內的眾人不忍萃睹。就連圍場外的黑甲衛,也是幾乎同時背後一涼,離著入口近的黑甲衛三隊侍衛長,聽到這聲悶哼聲,臉色一白,急匆匆就要衝進圍場內:“殿下,發生什麽事了?”
“不許進來!”一聲沉痛的焦急的,像是要隱瞞什麽的爆吼聲阻止了三隊侍衛長進到行刑場內:“孤命令爾等,一隻蒼蠅都不許放進來!”
“清阮,殿下……需要傳喚太醫嗎?”阿大眉眼中盡是擔憂,同情地看了一眼行刑台上的主子。
清阮臉上忽青忽白,狠狠瞪了一眼阿大,……傻大個兒,可不真傻,你想知道,自己直接去問啊,問我做什麽!
清阮撇撇嘴,又把問題丟給平安,“小殿下,您看殿下是不是……召個太醫瞧一瞧?”
平安也傻眼,阿娘還真的踢阿爹!
“阿爹有沒有受傷?若不,請了王太醫來瞧一瞧?”平安脆著聲音朝著高台上問去。
軒轅雲霆這輩子沒這麽丟人過,忍著下身某處的疼痛,額頭上青筋畢露,氣惱地瞪著始作俑者,而這始作俑者現在居然還一副老神在在!
“死女人,你就不怕踢壞了孤,以後守活寡!”軒轅雲霆氣惱道。
雷向楓笑抽了,聞言,不等夢寒月回話,自顧自慫恿起夢寒月:“月娘,別怕,還有我呐,肯定不讓你守活寡。”
軒轅雲霆抬腳就要踢上去……
“嘭!”
但他還沒踢,已經有人提前動手了。
“雷向楓,給你一個機會。你真的準備死在這裏?洛兒呢?洛兒以後怎麽辦?”夢寒月踢了一腳雷向楓,卻未用力,隻做樣子罷了。但她之後話,冰冷叫雷向楓頓時心裏“咯噔”一響。
“我知道你會把洛兒安頓好的。但不是親生的,哪兒比得上你這個親生的爹照顧的用心?”夢寒月慢慢分析著:“說不定,沒了親爹照看,……洛兒會被人欺負。她長得和你一樣妖孽,十來年後,說不得就是某家大青樓的花魁了……”又掃一眼雷向楓:“你,真的準備死在這裏?就這麽死?……值得嗎?”
值得嗎?……她問他,值得嗎?
雷向楓反常的沉默了。值得嗎?……值不值得,他已經做了。但……洛兒,他仿佛受了夢寒月話的影響,仿佛已經能夠看到洛兒的將來。他……樹敵之多。紅家兄弟忠心耿耿,但,三個男人,真的能把洛兒照顧好?
忽而,雷向楓抬頭,衝著夢寒月一笑:“雷某人是誰?雷某人想走,固然在當今太子殿下手裏,要多費些事兒。但雷某人想走,依然能走。……你若今日不來,雷某人早已經離開這裏了。”
“哼!你以為這裏是你福州嗎?你的老窩,孤隻是沒空去管,要孤端來你的老窩,也是輕而易舉。”軒轅雲霆冷笑一聲。
“太子殿下,還是不要睜眼說瞎話,打腫臉充胖子的好。殿下說,可以端了雷某人的老窩,這一點,雷某人不懷疑。但若說輕而易舉,殿下你心裏最清楚。
十字軍團的老窩到底好不好端。雷某人是商人,狡兔三窟,是雷某人的習性。殿下若是真要端雷某人的老巢,就得損兵折將。
雷某人是無所謂,隻是殿下身邊的人手都是得力幹將,平白損耗在雷某人手裏,實在是太浪費了。”
軒轅雲霆危險眯眼,忽而勾唇一笑:“看來還是孤小瞧你了。雷向楓,你是個人物。中間厲害關係,看的清楚明白。
可越是這樣,孤越不會放你離開。”
“這可未必。”雷向楓原先是被麻繩綁著手腳,這會兒突然站了起來,抖了抖手腳,那些原先捆得結結實實的繩索,就跟被人殺死的死蛇一樣,自動脫落。
他得了自由,又看軒轅雲霆,妖顏豁笑:“嗬嗬……看來殿下是故意叫人用繩子綁著雷某人的,憑雷某人的功夫,繩子根本困不住雷某人。”雷向楓穿著囚衣,長發披肩,如此模樣,換做他人,必然狼狽不堪。他卻無一絲狼狽之像。
抖了抖衣服,才道:“太子殿下,你需要雷某人幫你做什麽,就說吧。”
說出的話,淡而從容。仿佛他根本就不是階下囚,而是來品茗一般的悠閑。
軒轅雲霆從容淡雅,“啪啪啪”,忽而撫掌讚揚:“十字軍團團長雷向楓,你果然沒叫孤失望。好!孤給你一個機會,這個……”軒轅雲霆從懷中掏出一疊紙張來,“你看看,這件事,交給你做。你可敢接?”
夢寒月狐疑地看一眼那疊紙,在雷向楓接過那些紙張後,粗略掃了一眼,眼中驚疑不定:“你放心把這交給雷某人?不怕雷某人叛變?”
“是什麽?”夢寒月問道。
軒轅雲霆瞥了她一眼,“當初小柳鎮時候,你給二爺的‘經濟強國’計劃書。”
啊……啊!
夢寒月驚叫一聲:“你……”
“孤覺得他是個人才,交給他,但大局掌握在孤手中。他能翻得了天?”
好狂妄!
雷向楓和夢寒月同時驚歎!
但軒轅雲霆的狂妄,卻不是無謂的自大狂妄,二人皆知,他有這個實力!
雷向楓以指揉著眉心,眼中思索濃鬱,忽而,朝著那簷廊處看去。眼中閃過算計。
他身上無其他墜飾,但右手食指上一枚通體黝黑的戒指,看不出材質來。被雷向楓摘了下來,大步朝著簷廊而去。
“保護小殿下!”見雷向楓大步疾走,直朝著平安而來。
簷廊下的侍衛全都緊張起來。一時之間,肅殺之氣彌漫!
雷向楓好功夫,這些人還不看在眼底,軒轅雲霆站在高台之上,不曾有出手阻攔之意。
侍衛自然看懂顏色,暗自退下。
雷向楓將通體黝黑的戒指塞進小妙音的小手掌裏,扭頭朝著邢台上的軒轅雲霆和夢寒月看去:“要我成為你的爪牙,不如把兒子分我一半。
我有個女兒,叫做雷洛。生的乖巧可愛,承襲了我的美貌,將來嫁給你的二小子,也不算是委屈了妙音,委屈了你軒轅皇族。”
說罷,揚唇而笑,忒的魅惑,但在有些人眼裏,此等笑容簡直就是可惡至極!
“如何?答應的話,我雷某人從今而後替你辦事。”笑得著實可惡!
“好!”
“不行!”
兩聲聲音同時出,前者是軒轅雲霆,後者是夢寒月。
一說完,夢寒月立即瞪向軒轅雲霆:“妙音將來的妻子,靠他自己選擇!”
“我兒子將來娶個十幾二十打的女人回來就是了。”言下之意是,多雷向楓的女兒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但軒轅雲霆這話頓時像是引爆了炸彈一樣!
夢寒月低著頭,拚命地克製自己,別去把他的某些她沒有的物件給踢爆了!
就這時間,雷向楓大笑一聲:“好!一言為定。我替我家洛兒給了未來女婿定情物。太子殿下,您給未來兒媳婦兒的定情物呢?”伸手就要,沒有絲毫客氣的:“別給我破銅爛鐵,金銀俗物。我要無價之寶。”
雷向楓眼睛毒辣,在軒轅雲霆身上一轉悠,手指一指軒轅雲霆手指上的戒指:“我給的是戒指,不如你也還個戒指來。就這個了。”
軒轅雲霆眼睛一眯,看了一眼右手手指上的和田玉戒指,戒指玉質極好,沒有一絲雜質,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給你。”軒轅雲霆沒有一點心疼,拔下戒指,丟給雷向楓,嘲弄道:“要不要再寫個協議?”
“這倒不用,當朝太子殿下的話,怎會出爾反爾?如此,雷某人告辭了。”
兩個男人,都不曾注意到一旁的女人,出奇反常的安靜。
雷向楓與夢寒月道別一聲:“太子妃娘娘,雷某人告辭了,勿送。”
忽然,夢寒月動了,拾起地上的火把,朝著雷向楓的後腦勺丟去:“混蛋!早知你們一個個都是能耐人,我出什麽頭!早就帶著孩子在家種花種草了!”
雷向楓身子一動,躲開後頭的火把了,“太子妃太熱情,雷某人都說不讓送了。你這樣……雷某人怕自己又會動搖了。”真話假說,假話真說。
夢寒月一驚,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麽。隻看那背影腳下一頓,從刑場後門的圍牆上飛遁出去。
雷向楓足足飛了數百米不止,在一處湖畔,終於停下來。……他手指按住心口,這是什麽感覺?撕心裂肺!
月娘,這一次,真的是離別!
他安慰自己,還好還好,將來他女兒可以嫁給她兒子。……
而此時,刑場裏,妙音的小臉上滿是錯愕。這……老紙被塞了個還沒斷奶的女娃娃?老紙的老婆成了老紙的老娘,老紙還得接受那個衝著他流口水,和他搶老紙老娘奶水喝,晚上還尿床的女娃娃?
靠!
老紙沒有戀童癖!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