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主!就是這個人。是個女人。”小李子一把當先,闖了進去。

但他再也不能近前一步,因為李雲長將他攔住。他隻能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看著踏上昏迷的醜婦。

“你是何人,攔住雜家就是攔住伊敏縣主!”也不知道這個小李子是哪家派到伊敏縣主身邊的,有他這樣的奴才在,盡給伊敏縣主抹黑。

李雲長並不好惹。他想對你客氣自然會客氣。他不想對你客氣,惹了你,他也不怕事。

“胡說!本公子聽說伊敏縣主很得當今皇後娘娘的喜愛,皇後娘娘母儀天下,大方得體,她所喜歡的人也女子也必定是知禮大方的。”言下之意是,你這個小太監要麽說假話,要麽你們家的伊敏縣主太蠻橫無理。

“小李子,你退下。”伊敏縣主眯眼打量李雲長。看這男子穿著打扮還有談吐,該是哪家權貴家的公子。但她混跡京城這麽多年,並未見過。

伊敏縣主就站在門口,隔著李雲長中間好長一段距離,向著李雲長微微見禮。“家裏的奴才魯莽了。這位公子是哪一家的?怎地這般眼生?”

李雲長同時心中有些驚訝,都說伊敏縣主刁蠻任性,想她應該無腦的很,但看她剛才試探的問話,並不是想象中那麽無腦。

伊敏縣主是刁蠻任性,但並不笨。

李雲長從善如流,伊敏縣主給他見禮是禮貌,他還禮也是禮貌,微微施禮,溫文爾雅的君子風範,大家公子的氣度就顯出來了:“李雲長見過伊敏縣主。伊敏縣主不熟悉在下,是因為在下家主江南蘇地。”

伊敏縣主露出思索,問:“莫非你是江南蘇地繕國公家的公子?”

“正是在下。”李雲長也吃驚,他對京城並不熟悉,盤踞在江南。而一介女流伊敏縣主竟然能夠這麽快就猜出他出身。

看來伊敏縣主是相當關注權貴宗親的!

伊敏縣主掃一眼床榻:“那是誰?”

“在下的朋友。”李雲長並不懼伊敏縣主。

“哦……,原來是李公子的朋友。”伊敏縣主冷笑,男女之間隻有紅顏藍顏,哪來的朋友?“剛才那傻大個兒急匆匆跑出去做什麽?”

“那得問阿大了。在下不知道。”李雲長笑得溫和,話語卻冷淡,一律一問三不知。

“你!”伊敏縣主何嚐不知道對方是耍賴皮,跟她繞彎子玩兒。但對方畢竟是繕國公家的公子,她一個女子得罪狠了,招人閑話那就得不償失。

哼!拿你沒辦法,本縣主不會拿別人充數嗎?

伊敏縣主眼珠一轉,拿洛大夫開刀:“你是這家醫館的大夫?”

“草民是。”洛大夫給伊敏縣主行禮。

“她得了什麽病?”伊敏縣主一指醜婦。

“燒著而已,不是大病。”洛大夫看似恭敬地回答。

“既然不嚴重,那就把她喚醒來見禮,不然本縣主治罪她一個輕慢朝廷縣主的罪名!”

李雲長額間山丘攏起來,伊敏縣主根本是強人所難。她自己長眼睛,踏上的病人根本就昏死過去了。

“誰要治罪誰?”磁沉的嗓音頓時從大門口傳來。伊敏縣主一臉怒氣,她說話,誰敢插嘴!

轉過頭去欲要怒責那人,等見到來人,麵上的怒氣頓時隱去!

“二公子。”隻見伊敏縣主一副乖巧的模樣給來人見禮。

李雲長咋舌伊敏縣主換臉速度之快,常人難以企及!

“二公子。”李雲長一驚,同時也給來人行禮。

來人雲淡風氣掃了一眼床榻,吩咐身後阿大:“請伊敏縣主和李公子出去。”

阿大憨憨到吃驚的伊敏縣主前:“縣主請了。”

“二公子,這位姑娘……大娘是?”

話未說完,被二公子一道利眼射過去,“阿大?”

阿大不敢再耽誤,態度強硬:“伊敏縣主,請您高抬貴腳。”

“二公子!”伊敏縣主不甘心地扯著手中帕子。無奈被人用這種趕人的方式趕出了二公子視線!

李雲長笑嘻嘻經過伊敏縣主身邊,“縣主,做人要識趣些,瞧在下多識趣,這就不會被人趕。”

“哼!”伊敏縣主狠狠瞪了一眼李雲長,一同到了外頭,才高傲地抬著下巴,一副施舍模樣:“說吧,她是誰?和二公子是什麽關係?李雲長,你肯定知道!”

李雲長一陣反胃,他知道幹嘛要告訴她?她還一副高高在上施舍他的模樣,也不客氣地冷笑:“想知道嗎?”

“快說!”

“去問二公子吧。嗬嗬。”

“你!……你混賬!”伊敏縣主在李雲長身後狠狠跺腳:“李雲長!你們家不過就是得了一個封號的閑散勳貴!你好大膽子敢侮辱本縣主,本縣主叫你後悔來到京城!”

李雲長頓時止住腳步,滿滿側過半邊身子。一臉冰霜,輕視地掃了一眼伊敏縣主,轉身離開。

“李雲長!你別這麽囂張!本縣主叫你後悔莫及!”

李雲長根本不理會身後叫囂,以為她有多聰明,原來也是個被嬌慣壞了的傻子縣主。

皇後娘娘會喜歡這樣的女子?恐怕坊間也是誇大居多!

屋內……

“藥帶來了。救她。”二爺淡道。

饒是他態度平淡的很,就這幾個字,那就價值千金!

洛大夫不敢小瞧榻上的女子。結果藥,道一聲“是”,抿著唇親自去煎藥。

到了灶房,小廝瞅見洛大夫親自煎藥。

“洛老洛老,怎麽能夠讓你幹這樣的活計,小的來吧。”

“老夫親自煎。”羅大夫隔開小廝的手。

“額……”小廝見此,隻好淡淡,但是心中好奇的很,從來沒見過洛大夫親自煎藥的,這回倒是稀罕。

……

屋子中隻剩下二爺和醜婦。一個站著,一個躺著。

二爺背在身後的手終於忍不住摸向榻上女子的麵龐。

蒼白發青,……他見過。上一次昏迷就是如此。

二爺害怕,上一次她昏迷,一連睡了好幾天,他都以為她不會醒來了。這一次……,不會又是那樣吧!

二爺真是害怕!

“何苦呢……”空寂的屋子傳來一聲男人磁沉的歎息聲。

“醜女人,上一回你昏死過去,爺把整個童姥殿滅了。這回……你要爺把自己也滅了嗎?”這話不啻就是承認了自己是害醜婦昏死的罪魁禍首。

二爺就坐在醜婦躺著的榻上,垂著眼看著她。

可惜醜婦昏迷著,什麽都不看不見,什麽都聽不到。

不然以後也不會這麽舍得對二爺下手了。也不會造成那麽多不開心的事情了。

二爺足足陪了醜婦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裏二爺除了看著昏迷的醜婦睡顏,就再也沒有做其他事情了。

等到半個時辰後,洛大夫敲了門進屋來。

“主子。”恭恭敬敬跪地,將玉碗高舉頭頂。

玉碗中有玉勺子,二爺喝退了洛大夫,親自端來碗,直接吞一大口的苦藥汁,俯身給醜女人灌下肚子去。

這麽一大碗的苦藥汁,二爺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喂了藥,又不舍地陪了醜女人好大一會兒,這才出了屋子,輕手輕腳把屋門帶起。

問等候在門口的洛大夫:“這樣……什麽時候會醒來?”

洛大夫早就滿肚子疑問加吃驚,這時候見自家冷情的主子竟然這麽關心裏頭那人,也不敢隱瞞:“用的是宮中秘藥。主子爺舍得給她用,最遲今晚就會退了燒,退了燒,差不多就該醒過來了。

隻是……”

二爺頓時眯眼:“隻是什麽?”問的有些急切。

“隻是元氣大傷,想要養好,難,而且……有些話奴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照實說。”

“奴發現,裏頭那位大娘子似乎中了慢性毒藥。但好像目前來看,是沒有造成什麽危害。但是……奴擔心,從脈象看,將來裏頭那位大娘子恐怕再也無法受孕了。”

說罷,偷偷覷了貴氣的男人一眼。

二爺瞳子猛然收縮!

他當然知道那慢性毒藥是什麽。但是……無法受孕?

無法再受孕?

二爺腳下不穩,隻覺得頭暈目眩,頓時一個趔趄,“砰通”一聲癱在背後的屋門上,發出好大一聲聲響!

“主子?”洛大夫驚叫。

卻叫貴氣男子明亮驚蟄的可怕的目光射穿:“你確定?”

“奴……不擅說謊話。”不擅說謊話!那就是九成是真的了!

怎麽會?

清阮不在,阿大跟來。

“主子爺,夫人是可惜了些。但小公子聰明伶俐。”阿大委婉勸說。

對!還有平安!

“阿大,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都務必保護好平安。”想一下:“過些日子,把阿二一起派去。”

阿大為難:“主子爺……,奴雖不知道您和夫人怎麽樣了,但是奴卻知道,夫人想趕奴走。”

什麽!

要趕走阿大?

醜女人是真的要和他恩斷義絕嗎?

連他的人都不願意放在身邊了!

二爺臉色陰晴莫辨,下了一道命令:“阿大,你得和阿二想方設法呆在醜女人身邊啊。不然,爺沒有地方安置你倆了。”

“額……”阿大滿頭黑線,當即凜然:“是,主子爺!奴就算是說主子爺您將奴趕出府外,也要呆在夫人身邊。”

“那就對了。”二爺笑得有些苦澀。如今要用這種辦法才能保護妻兒?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