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媽媽等人一離開,餘世逸就把福多多身上所蓋的暗紅蘇繡織錦被給踢得遠遠的,行為十分的粗暴。

見此,福多多微蹙了眉頭,問道:“你是不是也懷疑這被子有問題?”

餘世逸勾了勾嘴角,諷笑道:“事有反常必為妖,她不會平白無故的如此的,尤其是在這當口,想必這被子裏大有文章,還是小心為妙。”說著,拿起這條被子,就要去銷毀。

福多多忙阻攔道:“你先等等。”

餘世逸回頭,不解的望著她。

福多多從床上下來,在臨窗大炕的炕幾上麵放著的針線籮筐裏找來了一把剪刀,問道:“你不好奇這裏麵有什麽乾坤?”

聞言,餘世逸緊皺了眉頭,把被子放回了床上。

福多多就抓起被子的一角,用剪刀挑開了縫合的線,慢慢的拆開了被褥。

被褥裏麵是雪白的棉花壓縮而成的棉被,看起來既蓬鬆而又柔暖,是上等的佳品。

福多多仔細的翻找了下,竟然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

不由得,福多多望向餘世逸,露出一臉的困惑,並問道:“難道我們想錯了?”

餘世逸上前也察看了下,還果真沒有找到一丁點的蛛絲馬跡。

鎖著眉頭細想了下,他拿來了紫砂的提梁壺,微微的一傾斜,就有茶水緩緩倒在了棉被上,然後靜靜的等待。

大約過了二十幾息的時間,被茶水浸濕的棉被底下,竟然有什麽東西好似在慢慢的蠕動。

福多多嚇了好大的一跳,驚呼出聲,忙問餘世逸道:“那是什麽?”說著,手有些抖動的指著從棉被裏慢慢鑽出來的綠中帶黑的東西。

餘世逸定睛一看,陰冷的說道:“是吸血蟲,這種蟲子在沒吸血之時,它是好似蘭花豆那般的大,但吸食了血液之後,它就會慢慢的長大,足有大拇指這麽的粗,有五寸這般的長,長得十分的快速。”說著,語氣慢慢的冷冽了下來,好似嚴冬裏的寒風,剮刺得人難受至極。

“吸血蟲?”福多多從沒聽過這種東西,麵色發白的靠近布滿黑點點的棉被,一探究竟。

經仔細的察看之後,福多多知道這吸血蟲就是她前世所熟悉的螞蟥,一旦吸附在了人的肌膚上,就很難把它給拿掉,隻得用鹽,或者是用水不斷的衝刷,否則用手去拉拽的話,就很難剝離,並且即使拉開了,卻會留下傷口來,致使血液不住的往外流淌。

想到前世對於螞蟥的認知,福多多的胃部就一陣的翻滾,忍不住嘔吐了起來。

餘世逸忙倒來杯溫水,讓福多多慢慢的喝下,壓壓酸氣,並輕柔的拍著她的後背,緩解她的難受。

福多多手撫著胸口,大大的喘了幾口氣之後,這才覺得好受了不少。

慢慢的直起身子,福多多閉了閉眼,無力的說道:“沒想到,這謝媽媽會如此的費盡心機,不僅散播謠言中傷我,這會兒子還想出如此陰毒,又讓人想不到的下作手段來暗害,真是防不甚防。”說完,長長的歎了口氣,神情滿是憂傷和無奈。

餘世逸看得心疼,把福多多攬進懷裏,緊緊的抱住她,親親她的頰麵,安撫說道:“別怕,一切有我。”

抬眸望著餘世逸真摯的眼神,福多多想到春福所說的第三種流言,隻感覺腦袋疼痛得厲害,好似要爆炸開了般,十分的難受至極,再加上此時她的心髒的跳動也不怎麽的規律,時而很快速,快速得仿若要跳出她的體內,逼迫得她上氣不接下氣,時而又緩慢起來,緩慢得讓她覺得窒息,隻得張開嘴獲取新鮮的空氣。

在這種情況下,痛苦煎熬了大概有半盞茶的功夫差不多,福多多終於受不住了,隻感覺到眼前一黑,繼而身體慢慢的柔軟了下來,漸漸的往下滑去。

事情來得太過突然了,餘世逸驚慌失色,趕忙抱住已經沒有意識的福多多,並大叫著讓春福去請李大夫來。

…………

福多多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的時間,隻知道她做了好長好長的夢。

夢裏,她身處在冰冷而又陰森的病房裏。

病房中有三張病床,其中兩張都是空蕩蕩的,沒有人住著,唯有靠窗的病床坐著背對著她,望著窗外的,穿著白藍交錯的條橫病服的女孩,她的背影看起來很孤單,也很寂寞,整個人散發著濃鬱的憂傷。

見狀,福多多隻感覺心髒處微微的泛著疼痛,想要上前好好的安撫這個女孩。

她知道這個女孩就是她的表妹,很是年輕,但命運很是多舛。

拖著沉重的步伐,福多多慢慢的向前走去。

路過第一張病床的時候,她停了下來,眼睛望向空蕩蕩的床鋪,眼睛很是的酸澀。

要是沒有弄錯的話,她記得這張病床曾經睡得是一個年僅五歲,長得十分靚麗而又活潑可愛的小女孩妞妞。

妞妞患得是白血病,一出生就查出來了,也很早就接受了治療。

隻是因為找不到適合的骨髓,花骨朵的生命,就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消逝了。

想到這裏,福多多深深的哀歎一聲。

抬起腳步繼續往前走,路過的是第二張病床,這張床上睡得是一個年邁的老太太,她很慈祥,也很心善,曾經對她的表妹和小女孩妞妞說過,“要是老天要帶走你們這些年輕的娃,還不如早早的把我這個老太婆弄走,反正我這麽老了,活著也是對子女的拖累,不如早早走了,減輕他們的負擔”。

於是,這話還沒說多久,這位老太太就選擇了輕生,吞食了大量私藏的安眠藥而死。

老太太去世沒幾天,妞妞的病情突然之間加重,最終也離開了繁華的人世間。

現在這個病房裏,隻剩下她的表妹一人了。

歎息一聲,福多多來到了表妹的身後,卻不知道如何的開口。

因為表妹的病情加重了,醫生說她很難熬過這個寒冷的冬天,隨時都有生命的危險。

深深的再次長歎一口氣,福多多把手搭在了表妹的肩膀上,安慰道:“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表妹的身子一僵,旋即發出一聲的怪笑,慢慢的轉過身子,用手遮住麵容對福多多說道:“好?當然會好,我怎麽會不好?不好的隻是你自己罷了。”說著,放開了遮掩麵頰的雙手,嘴角勾著詭異的笑容。

福多多看到那張熟悉,卻又很是陌生的臉,生生的嚇了一大跳,不住的往後倒退,嘴裏喃喃的道:“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是真的……”說著,直感覺全身上下很是的疼痛,眼前的一切都變得黑漆漆了起來,隨著一聲恐怖的尖叫,福多多從夢中醒了過來。

慢慢的張開雙眼,福多多的神誌有些不清晰,呆愣愣的望著茜色帳頂,似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你終於醒過來了!”餘世逸興奮的緊緊握住福多多的手,好似他一鬆開,福多多就會從他的手中溜走,離開不見般。

直握了好一會兒之後,確定了眼前並非是夢境,是真真實實存在的,福多多真得醒了過來,餘世逸這才忙問她道:“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你已經一天沒有進食了。”說著,不等福多多有任何的反應,他忙提高了聲音,叫醒趴伏在桌上睡著的春福道:“快!姨奶奶醒過來了,快拿些吃得來。”說完,又忙改口說道:“先別拿吃得了,把湯藥先端過來。”

春福睡眼惺忪的醒過來,見福多多真的醒過來了,欣喜的歡呼一聲,完全忘卻了平時的規矩,提著裙子,毛毛躁躁的就轉身小跑著去拿灶上煎製的湯藥,還因為太過激動,人還未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小小的趔趄了一下。

餘世逸失笑一聲,轉頭去看福多多,卻見她眼神恍惚,仿似沒魂般,擔憂的輕拍拍她的臉蛋,呼喚道:“多多?多多?怎麽了?醒醒!快醒來!”見簡簡單單的叫喚,根本沒讓福多多清醒,餘世逸狠狠心,用力的掐她的人中。

劇烈的麻痛刺激了福多多的神經,使她慢慢的從剛才詭異而又恐怖的夢境回想中出來,抬瞼見餘世逸一臉的擔憂,她並沒有任何的親近的意思,反而是瞧見了洪水猛獸般,忙不迭的往床鋪內移去,好似餘世逸會害了她一般。

餘世逸的眼底閃現過些許的困惑和不解。

隻不過,現在不是尋找這個謎底的時候,最要緊的是要先安撫福多多。

所以,放低了聲音,很是柔和的對福多多說道:“別怕,別怕,是我啊!是我餘世逸,我不會傷害你的,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說著,不顧福多多的掙紮,把她死死的抱在懷裏,並不住的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讓她的情緒漸漸冷靜下來。

福多多警惕的望著餘世逸,思緒混沌。

現今的她,已經完全分不清哪個是夢,哪個是現實了,覺得倆個都是真實存在的,又覺得都是鏡花水月,一切的一切都是空的,是虛幻的。

PS:年底了,開始各種忙碌了起來,而且老是寫不出滿意的章節來,索性淩晨三點的時候起來,趁著安靜,寫了一章,希望各位書友們能夠諒解我昨天的斷更。另外,希望各位書友好好的保重自己,好好的休息,過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