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6 傻小子，讓人不敢動都難
536 傻小子，讓人不敢動都難
車窗外是一片漆黑，碎掉的車玻璃雖然不會散落的到處都是，但是狂風夾雜著大雪依舊鼓動的它轟隆作響，雲綺又向雲晗的方向靠了靠，擔心玻璃隨時會掉下來。
好冷。這樣的大雪天，外麵起碼也有零下三十多度，就算司機玩兒命的開著暖風，雲晗也緊緊摟著她，她還是忍不住牙齒打顫。現在剛剛晚上七點多，如果再繼續堵下去，不知道半夜的時候她們會不會凍成冰棍兒。
她所坐的客車和貨車將兩邊的路全都堵死，從前麵的車窗看過去，往M市去的方向，車燈亮成了一條線，延伸在盤山路上。起初的瘋狂喇叭已經不在唱交響曲。大概司機也知道，按也沒用，一半會兒疏通不開。
“他**的，真倒黴。”
“這得困到什麽時候去啊，我回M市還有急事呢！”
“我是不是骨折了，好疼啊！！！”
……
車廂裏一片混亂，孩子害怕的嗚咽聲，受傷人的呻吟聲，抱怨聲交雜在一起。倒是雲綺一家四口都很安靜。
“媽媽，你冷了吧？”雲綺看向過道另一邊抱在一起的爸媽，爸爸已經把羽絨服脫下來蓋在他們兩人的腿上。低頭看看媽**穿的棉鞋，不知道包不保暖。
“不冷，”周秀梅笑道：“雲綺冷了吧？你穿那個靴子光好看去了，是不是凍腳了？”
“沒有啊。我腳一點都不冷。”雲綺心中苦笑，她的腳確實是感覺不到冷，因為已經疼的麻木了。
“那就好。一會就能有人來了，咱們都別著急啊，雲晗，你照顧著點妹妹。”葉少榮柔聲安慰兒女，可是心裏也沒有什麽底。這裏距離H市比較近，但是看看前麵的路就知道，他們車後麵肯定也是堵了很長的一段。想疏通也不是那麽容易。雪越來越大，氣溫越來越低。這樣的天氣在這裏熬一晚，他真怕老婆孩子身體吃不消。
剛才的情況太驚險了。如果雲晗和雲綺沒有換座位，雲綺沒有躺著睡覺，雲晗肯定也會受傷。因為現在看過去，整個車體的側麵雲晗坐的位置向內凹陷的幅度是最大的。也還好他們的客車是在靠近山的一側，而且也隻是擦過，不然翻車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這一次來H市，本來想給雲綺和欒飛確立以下關係，商量商量什麽時候訂婚。畢竟欒飛是個不錯的小夥子。他們夫妻也都喜歡。沒想到今天居然知道欒飛之前有個未婚妻了。從H市出來還遇上暴雪和車禍。簡直就是災星附體……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家裏人都沒什麽大事……
雲綺看著爸爸的側臉，猜想到他現在有可能有的想法，不免再次歎了口氣。這大概就叫“屋漏偏逢連夜雨”。爸媽現在一定更生欒飛的氣了。
雲綺閉上眼睛，緊緊摟著雲晗的腰。把貂皮大衣再往哥哥身上拉一拉。趁著這段時間，她還是想一想公司接下來的走向吧。
“欒飛，你別太擔心了，出事兒的不一定就是雲綺坐的車啊。”孟修雷的車上，楊小鳳回過頭安慰一臉恐慌的欒飛。從小到大，還從沒見到過欒飛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
欒飛咬著嘴唇一句話都不說，隻是搖頭。心裏已經混亂成一片。最害怕的就是看到受傷的雲綺和雲綺的家人。越臨近盤山路，欒飛就越忐忑不安。大雪沒有變弱的趨勢，溫度也極劇下降。這樣的天氣，就算是不受傷，困在車上一宿，身體好的也會生病。更何況是雲綺這麽差的身體，而且他們一家晚上都還沒吃飯。
“哥，別擔心。咱們不是帶著吃的嗎。到那就給小嫂子吃。”穆然好像知道欒飛在想什麽。拍了拍他的胳膊安慰道。
剛才她數落完欒飛，就直接去了孟修雷那，沒想到剛坐下不一會欒飛就急衝衝的趕過來，說是雲綺有可能在省道上出事兒了。他們四個準備了一些吃的。欒飛有細心的帶了一個暖瓶。他們就二話不說的開著孟修雷的“裝甲車”衝過來了，隻是路況很差，就算孟修雷技術再好，他們的速度也不得不減成原來的一半。
欒飛再次無言的點頭，手裏將暖壺的提梁攥的更緊了。楊小鳳和穆然對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心裏同時在想，雲綺和欒飛的愛情路怎麽就這麽坎坷呢。楊小鳳有心擠兌欒飛，現在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也舍不得說話了，隻好轉過身去。
車內一片安靜，隻能偶爾聽到外麵“嗚嗚”的風聲。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欒飛心急如焚的都快坐不住的時候，孟修雷將車停了下來。
“欒飛，前麵都堵上了！”孟修雷指著前麵的一字長龍皺著眉說道。
欒飛愣了一下，隨即開門就衝下了車，二話不說的就往前跑。
“我擦！欒飛，你不是想跑過去吧！從這距離盤山路，你至少要頂著雪跑一個小時！”
“……”
欒飛沒有回答，很快就消失在雪地裏。
孟修雷氣的使勁一拍方向盤，“擦，這小子瘋了！”隨即將車泊到了路邊，說道：“你倆在車裏等著，我跟著去看看，別這小子在半路上出點啥事！”
楊小鳳和穆然對視一眼，說道：“也好，你拎著吃的吧。注意安全。”將手套摘下來遞給孟修雷，楊小鳳又幫他拉好帽子。
“行了，走了。”
孟修雷也開門下車，快速向前跑去。
“雲綺。”
“……嗯？”
“別睡。太冷了。”
雲晗搓著雲綺的肩膀將她搖醒。摟著她瘦的皮包骨頭的身體開玩笑說：“你看看你，平時讓你多吃點你不吃，這麽瘦，就沒有我抗凍吧。”
“嗯。”雲綺強睜開沉重的眼皮應了一聲，將腿縮了縮。
拿出手機看看，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救援的人怎麽還沒有趕到？難不成真準備讓他們在這當一宿“冰棍兒”啊？
車廂裏現在已經沒有了抱怨和喧嘩聲。大概大家都在保存體力吧。也不知道他們這“車隊”後麵堵的車有沒有在疏散？不過如果學下的太大，疏散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抓住雲晗的手，雲綺用大拇指摩挲他中指的第一個關節。那裏因為常年握筆而生了繭子。雲晗一直都很乖，很努力。這個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嗬……
更緊的摟著他，雲綺微笑起來，對雲晗的感情，不隻是家人，不隻是哥哥，更像孩子一樣，雖然隻有這一世的感情，卻不妨礙她對他的愛。
雲晗下巴擱在雲綺頭頂。鼻子尖兒凍的通紅，車裏的暖風半個小時前停了。司機說是因為車禍故障。現在溫度低的跟冰櫃差不多。想一想，他這一輩子還真是經曆豐富。什麽事都遇上了。
“咚咚咚——”
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驚醒了一車的人。
雲綺坐直了身體向前門看去。笑道：“一定是救援的人來了。”
許多人跟雲綺想的一樣，眾人都充滿希望的看向前麵。葉少榮和周秀梅也笑了起來。
司機按動按鈕，但是因為大雪的緣故，車門開的有些遲鈍，外麵的人仿佛等不及了，雲綺就見那雙手扳住了車門，向一旁掰開。然後欒飛氣喘籲籲的拎著個暖瓶衝了進來。
他胸口劇烈起伏，在雲綺的印象中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欒飛。那一雙眼在車內焦急的環視，在看到她的瞬間，無錯和擔憂才略微散去，對她安撫的笑了笑，好像鬆了很大一口氣一樣。
“小夥子，你是警察嗎？”
“你們來了多少人？”
“我們有好幾個人都受傷了，你們救援人員怎麽來的這麽慢啊！”
……
欒飛走向雲綺的步伐被一個個乘客阻擋，大家七嘴八舌的發問。但是欒飛卻誰都沒有回答，隻是張著嘴大口喘氣，盯著窩在雲晗懷裏的雲綺看，扒拉開身邊阻攔的人，向她走來。
乘客們得不到回應，一個個麵麵相覷。見欒飛的目光隻鎖定了一個人，都納悶的看著他又看看雲綺。葉少榮和周秀梅對視了一樣，滿臉複雜的看著欒飛。
“雲綺……我來了……”站在雲綺麵前低頭看她，驚出身體的三魂七魄這時候才全部歸位。欒飛咽了口唾沫，說著一句話好像都費了全身的力氣。
雲綺坐直身體，眼淚含在眼圈裏，臉上笑容卻很燦爛。剛才所有的傷心鬱悶都消逝而去，隻有對欒飛這種衝動行為的感動和後怕。不近戳了他的胳膊數落起來：“你是傻子嗎？這麽大的雪泥跑來幹嘛？啊？萬一路上出點什麽事怎麽辦？這樣的天都能凍死人！後麵車堵了那麽長，你傻啊自己跑過來！！”
欒飛還在喘，但是看到雲綺又恢複了平常的笑臉，指著他數落的樣子，心裏頓時充滿了希望，有些委屈的說：“廣播裏說這裏出事了。我打不通你的電話。”
“你……你這傻瓜！”雲綺被欒飛這無辜的一句話逗的撲哧一笑，眼淚卻留下來。欒飛立刻慌了，手忙腳亂的想給她擦眼淚，這時候才發現手裏的暖壺，看看一旁的葉少榮和周秀梅，有些尷尬的說：“我怕你們冷了，帶了壺熱水來。”
“……這傻小子，讓人不感動都難。”周秀梅歎了口氣。
“哼！我看是不敢動！他敢碰我閨女一下，我就揍他！”葉少榮把頭扭到一邊，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