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一堂課
“這放在這裏……小薰，那你去哪兒做作業啊……”溫淺柔看著那占據了李薰然的書桌，還占據了那窗前最好的陽光的玻璃缸，不由得有些操心了起來，這家裏隻有三張書桌，她自己批改作業、寫教案占據了一張，丈夫也要寫些個東西什麽的占據了一張，這現在被這魚缸占據了李薰然原來的，那……
李薰然嘿嘿一笑，伸手抱住湊上前觀看的李建軍的胳膊，撒嬌的說：“爸~~~~~~咱倆湊一張桌子用，好不好？好不好嘛~~~~~”
“好！哈哈哈……好！好！爸爸跟娃娃湊一起用！哈哈哈……”李建軍被李薰然揉搓的哪兒還有別的話可說，哈哈大笑著連忙答應了下來，溫淺柔一邊有些心疼的把李薰然從李建軍的身上往下拉，一邊也是笑得忍不住，這孩子啊……真是！越來越會撒嬌了！
歐陽斌看著這笑得分外歡快的一家三口人，看著李建軍那有些支持不住微微搖晃的身子，看著李薰然固然是在撒嬌，卻依然分外小心不讓李建軍覺得不舒服，還不能讓他感覺到自己的不自然的模樣……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突然覺得自己的眼前也有些米糊了，唉……這孩子啊……
轉身離開這笑鬧的場景，歐陽斌心—萬—書—吧—小說 Ｗww.{wanshuba}.com裏仿佛被刀子紮了一下似的疼，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妻子，當年自己若是跟著家人離開大陸的話，他們……也許就不用……
唉……
幽幽的長歎一聲，歐陽斌望著那陽台外桔黃色的夏日夕陽，心裏倍加的覺得淒涼了起來……
“老師，你來看這些小螃蟹麽？嘿嘿，是不是想做成醉蟹吃啊？”李薰然笑眯眯的突然張口吐槽說，李建軍他們幾個人的偷笑聲，直直的鑽進的被說得臉有些發燙的歐陽斌的耳朵裏。
歐陽斌老臉一紅，瞪了笑嘻嘻的李薰然一眼，腰板兒一挺，嚴肅的說：“薰然！從今晚起，你就要開始學習畫畫了。我會從最基礎的東西開始教你，不過，我學的是西洋畫法，對於國畫並不在行，你既然要跟著我學，那麽，也就要學習西洋畫的素描、速寫和油畫，你若是不喜歡，那就現在說出來，一旦開始，就不準更改了！”
“哦，好！學什麽都行！我無所謂的。反正我的確是沒什麽畫畫天賦，老師您隻要不嫌我煩就好。”李薰然完全沒有被這故意露出嚴師姿態的歐陽斌嚇住，帶著一絲慵懶的隨意的說。
這一來，讓鼓足了勁兒打算好好教育李薰然一場的歐陽斌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差點兒一個趔趄，頓時無奈的苦笑了起來，唉，自己原來怎麽就沒發現，這小薰然還是個這麽憊懶、厚臉皮的孩子啊……
“天分是天生的，可勤奮刻苦可是靠的自己，隻要你肯用心，肯下苦功夫，沒天分也能學門本事在身的。再說，你也不是一點兒點兒天分都沒有，你觀察的很細致，對於細節十分在意，有很敏銳的感覺和觀察力，這就很是不易。好了，不準翹尾巴！這點兒天分真的是……沒辦法讓你成個有名的畫家的，靠著畫畫吃飯都難！你的學業也不能落下！知不知道？！”歐陽斌背著雙手，低頭看著李薰然的眼睛，很是認真的說。
李薰然重重的一點頭，什麽都沒說，歐陽斌卻從她那雙閃閃發亮的杏眼兒中看到了一種決心，一種……莫名的光芒，不由得心頭一鬆，嗬嗬嗬的笑了起來，伸手摸上了李薰然那光禿禿的小腦袋瓜……
一頓格外豐盛的晚飯之後，李薰然正式的開始了她的學畫生涯。
歐陽斌對於畫畫這件事，很是有些執著和固執，對於自己認可的學生就更是嚴格的要求了，雖然他平日裏在小學校中可謂是好好先生，可麵對著李薰然，卻完全的把他這股子裏的嚴師的一麵表露了出來。
他，是真的想好好教好李薰然的。
不光是因為李薰然自己想要學畫，更是因為他……對李建軍，對李家的事情，帶著一份同情，唉，這李建軍跟自己……好像還真是有些像呢！
自己是為了一份理想，為了一份虛無縹緲的信念，義無反顧的留在了大陸，才致使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兒子、自己……
而李建軍……
恐怕也是為了這份理想、這份信念，衝在了最前麵，才落得這一身的傷病，才……會命不久矣吧……
歐陽老師的這幾乎是鮮為人知的一麵，讓跟他同事了數年之久的溫淺柔都有些心驚膽跳的，她可真是沒想到，歐陽老師訓起人來如此的刻薄和嚴厲，擔心的看看李薰然，卻……
嗬嗬，這丫頭還真是承受能力強！
竟然完全不當一會兒事兒！
跟一旁看的興趣盎然的丈夫對視一眼，李建軍笑了，嗬嗬，這算得了什麽？想當初他訓起新兵來，比這可凶的多呢！
嗯！
我家娃娃是個好樣兒的！
不錯！！
要是連這點兒訓斥都受不住，那還能成什麽大事兒？！
不過嘛……
這胖胖的歐陽老頭……
也的確是太凶了點兒……
我家娃娃才幾歲啊？！
有些氣呼呼，又有些欣慰的轉身出了書房，李建軍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這阿薰可是他最寶貝的娃娃，讓個外人如此的呼來喝去的……
唉，眼不見為淨吧……
可惜，耳朵卻關不上，那歐陽老師時不時的吼聲，仿佛帶著追蹤器似的，一個勁兒的往李建軍的耳朵裏鑽，讓他什麽都幹不下去，本來想看看書的，都……
“老師，拜托您小點兒聲好不好？您吵到我爸爸了。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可是不能換個溫和點兒的法子麽？幹脆您罰我多畫幾張好了，這樣吵吵嚷嚷的，會讓我爸分心的。”李薰然掃了一眼客廳裏的李建軍，將手中的畫板放下，帶著一絲冷意的說。
歐陽斌為之一滯，不由得臉上一紅，哎呀，他的確是有些心急了，這小薰然才多大，自己……
“哦，對不起哦，對不起，薰然啊，我是急了些，你這些畫的就不錯了，不錯了，按說你剛剛第一次開始學畫就能畫成這樣也的確是不錯！嗬嗬……我啊，唉，是有些急躁了。來來來，咱們從這裏開始。”歐陽斌倒也不是那聽不進去意見的人，認識到錯誤馬上就改正，立刻就道歉起來，換上了他平日裏在學校的那種好好先生的樣子，心裏的熱火……也被澆滅了一絲。
李薰然對於歐陽斌的這種心態倒是能夠理解，畢竟自己不過是個小孩子，他剛剛的確是想要好好教導自己的，想要讓自己能有些出息，所以她並沒有在意歐陽斌的大呼小叫和刻薄言辭，可是……吵到李建軍就是李薰然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了。
現在看歐陽斌這個樣子，也就知道了他心中的想法，嗬嗬，無所謂，反正自己的學習還是要靠自己的，這要是真的自己努力了，這歐陽老頭也不會甘心放棄這麽個努力的學生的，抿著嘴兒微微一笑，李薰然拿起放到了一旁的鉛筆，繼續畫了起來……
“嗯，很好，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至於課後的作業我不做要求，你自己看著辦就好，明天晚上我再來，到時候我會檢查的。好了，我走了。”歐陽斌看著李薰然完成的第一張素描作品，輕輕的點了點頭，從這張長方體的素描就可以看的出來，李薰然的確是有著一絲的繪畫天賦的，筆法上也仿佛能夠無師自通，不過卻也有著很多的毛病，這些倒都是小事情，剩下的就看她的態度如何了，能用心的話，自己也就用心的教，不然……就當個消遣好了。
李薰然微微淡笑著起身相送，李建軍也要站起來，卻被歐陽斌手疾眼快的重新摁在了躺椅上，也就不再勉強自己了，笑嗬嗬的看著這個胖老頭走出家門，自顧自的看李薰然的畫作去了。
“歐陽老師，小薰她……您別往心裏去，這孩子就是特別在意她爸爸……”溫淺柔對於李薰然和歐陽斌之間發生的事情全都看在了眼裏，此時送歐陽斌出來，難免會帶著些歉意的為自己的女兒解釋一句，伸手摟住身邊的女兒，溫淺柔的心裏是既驕傲又覺得酸酸的。
歐陽斌笑得分外慈愛，輕輕拍拍李薰然的小肩膀，微微歎了口氣說：“唉，溫老師啊，是我急躁了些，小薰然說的對，換一種方法就好不是麽？嗬嗬，放心吧，我會好好教導小薰然的。嗯，你家的那水的確是不錯，常喝著的話，對身體也是有好處的……好了，走了走了，別送了，再送就送我家去了，嗬嗬，以後中午我就不來了，我家大黃在家也要我照顧，晚飯也別弄得這麽豐盛了，讓我怪不好意思的。”
“嗬嗬，看您說的。這還不是應該的嗎？”溫淺柔柔柔的笑著，她的確是用了心來準備的晚飯，不過，一半是為了歐陽老師，另一半麽……也是為了自己和丈夫的身體，畢竟……他們真的是已經決定要再生一個孩子來陪伴李薰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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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即將離世的父親、身體虛弱的母親，她沒有時間等待，
現實殘酷，空間貧瘠，天道酬勤嗎？她竭盡所能的努力著。
親情彌足珍貴，友情值得珍惜，愛情？那是什麽東西？！
若是用上一點兒小聰明，就能夠留住父親，留住母親，留下弟弟，
那麽何樂而不為呢？
悠哉遊哉的，李薰然徜徉在這重生的歲月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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