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開學
陪著黃玉玨在機場送別了黃繼皓一家,慶祝顧潛聲的升遷命令正式下達……時間就在顧遠連軸轉地忙碌中過得不知不覺,他是在來小白背著書包上門來要寒假作業的時候才發現,這個寒假已經過得差不多了。
幾乎沒有任何喘息的時間,顧遠隨即又投入到了忙碌的學習生活中,除了顧好基本的學業之外,顧遠還以極大的熱情參加了不少競賽活動,為自己的爭取加分。這樣做的好處就是,除了睡眠以外他所有的時間都被填的滿滿的,無暇顧及其他。
顧遠的這種狀態從高二下學期開始一直持續到高三的六月份,從最後一科英語的考試結束鈴正式響起,顧遠終於告別了自己的高中生活。這對大多數經曆過高三的學生來說可能是一種解脫,但對顧遠來說忙忙碌碌了一年多,最緊要的關頭也過去了,現在一時間放鬆下來的他卻隻感到空虛和無所適從。
考卷不用做了,練習不用寫了,什麽世界地圖,曆史事件軸,政治時事,英語語法通通不用再一遍一遍地複習記憶,突然多出的大筆空閑時間讓顧遠情不自禁地一次次想起那個男人。
自從那一次說出那句我可能會很忙之後,王重山仿佛一下子就從顧遠的生命中消失了,沒有電話,沒有見過一次麵,如果不是偶爾從手機裏冒出來的諸如你好不好,要認真吃飯,之類的隻有寥寥數語的短信,顧遠幾乎要懷疑之前和王重山在一起的記憶隻是他壓力過大自己腦補出來的幻覺罷了。
“小遠,小遠,你又在聽嗎?”
顧遠猛地一回神,無辜地看向黃玉玨,“媽,你在說什麽?”
“你這孩子最近怎麽老是恍恍惚惚的!”黃玉玨恨恨地揪了一下顧遠的臉頰,“我是說,我和你爸這一去就不知道要多久,你這是第一次住校,自己一個人做什麽事都要當心,你知不知道?”
顧遠揉揉發癢的臉頰,“知道了,吃好,穿好,好好學習嘛”,從他接到b大的錄取通知書開始,黃玉玨就翻來覆去叮囑過他無數次,聽得他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來了。
“知道就好,算你乖啦。”黃玉玨打量著自家兒子的小俊臉,想怎麽想都是不放心,從小寶貝到大的兒子,自己連一雙襪子都沒舍得讓他沒洗過,現在居然要自己獨自開始大學生活了。
黃玉玨蹙起眉頭,“小遠,要不……”
“絕對不行,你還是飛到夏城去照顧我爸吧,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顧遠立即想都不想地拒絕。
顧潛聲在前年春節之後接到調令由皇城調往夏市市委,又在今年調任任江東省副省長,分管經濟。而黃玉玨之前顧慮著顧遠的高考留在皇城照顧了他一年多,今年好不容易顧遠進入b大,顧潛聲才好不容易求到老婆過去。
如果這次黃玉玨動搖了留下來照顧他,那顧潛聲肯定會立即殺過來。顧遠覺得自己作為一位孝順兒子,怎麽都不能看著自己老爸孤家寡人。
車子緩緩地在b大門口,這幾天恰逢新學期開學,老生回歸新生報道,b大古樸的老校門前到處拖著行李箱的年輕麵孔,給這座已經年過百歲的校園注入年輕和活力。
顧遠打開後備箱拉出行李,給了給在他身後憂心忡忡的黃玉玨一個大大的擁抱,“媽,你放心吧,我會好好過的。你到夏城那裏也要好好的。”
黃玉玨垂下眼皮不再說話,她拍拍兒子的背,又替他把襯衫的衣領整理好,撫平肩膀上的褶皺。半晌上了車,車子在此啟動向著皇城機場的方向疾馳而去。
顧遠笑著衝車子離開的方向用力揮揮手,直到它徹底消失在視野裏,才回過頭來看著麵前的b大,這就是他要度過大學四年的地方。
拿著錄取通知書擠在長長的人流中報上了名,又到財務室等了一個多小時交上了學費,顧遠一個人拖著行李箱上上下下,等到裝有宿舍鑰匙和門牌號的信封拿在手裏,顧遠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暗自慶幸自己有先見之名把黃玉玨給自己打包的東西寄給快遞送過來。
b大的宿舍區分散在校園裏的不同角落,有剛剛粉刷裝修完,窗明幾淨的新樓,也有牆上爬滿綠色藤蔓,依舊是老式格子窗的老宿舍,顧遠所在的金融係分到是在最南角的兩棟宿舍樓,是五年前才落成的,半新不舊。雖然裏北麵的教學區有點遠,但住在這裏既不用犧牲自己的健康替後來人呼吸甲醛,也不用忍受下雨時從窗戶淌進來的雨水,顧遠自己的宿舍再滿意不過。
b大的宿舍不論新舊一律都是四人間,床鋪統一都是上床下桌的樣式,尊重每一個人的,給予充分的個人空間,b大的校訓體現在宿舍裏的種種細節上。
顧遠拉著行李進門的時候屋子裏還隻有一個人在靠窗的的床鋪上忙活,看到顧遠進來,那人還抽出手和顧遠打了個招呼。顧遠笑著和他點點頭,動作迅速地占領了剩下的一張靠窗床位。
如果說擦桌子,床位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顧遠還能不費力地輕鬆搞定,那麽掛蚊帳這種高技術含量的活,就足夠他床上折騰好久再出上一身大汗的。
“那個……”顧遠旁邊的男生已經自己整理好了床鋪,看著顧遠還在繼續為了搭蚊帳掙紮,他忍不住開口建議,“你要不要先把四個角拉出來在穿過去”
“哦。”顧遠一臉受教了地點點頭,按照那人的教學一試,果然順利地把蚊帳拉了起來。
“成功了!”顧遠興奮地歡呼,心裏的成就感不亞於成功地把奧數比賽的最後一大題。看到那人投來的詫異的目光,他才意識到自己是在高興地忘乎所以,尷尬地低下頭摸摸鼻子。
那人大方地一笑,衝床上的顧遠伸出手,“我叫周文堔,來自川省。”
顧遠連忙探出半個身子和下麵的周文遠一拍手,“我叫顧遠,皇城人,剛剛真是謝謝你了啊。”他指了指自己的蚊帳。
周文堔彎著眼角,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謝什麽,一看你就是沒住過校的,我高中三年都住在學校裏,對這些東西都熟著呢。”他掏出手機一看時間,“這都快十二點了,要不我們一起出去吃個飯。”
顧遠一想,“那也行,順便逛逛學校,別到時候上課兩眼一摸瞎找不到教室在哪。”
顧遠和周文堔兩個人結伴在食堂吃了一頓,又飯後散食一樣地把b大的教學樓通通走了一遍。現在正是新生入學的時候,顧遠他們一找不到就拉著身邊經過的學長學姐問,知道他們是新生,大家都善意地為他們指出了方向。繞著學校跑了一大圈,在太陽落山之前,顧遠和周文遠終於摸回了寢室。
一打開門,幾個大大的行李箱已經把寢室裏麵積不大的地板占得滿滿了,顧遠和周文遠對視一眼,抬著腳在行李箱的縫隙之間艱難穿行。
“喂,你們小心點,別碰倒了我的東西!”顧遠身後傳來一聲冷喝,此時他正邁著腳要從一個行李箱上跨過去,被這麽一驚,重心突然不穩身體劇烈地搖晃起來,差點就把腳踩在了旁邊的行李箱上。
好在他前麵的周文堔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住,這才沒有釀成慘劇。顧遠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遞給周文堔一個感激的眼神。
“真是笨得可以,要是踩到我的東西把你賣了你都賠不起!”顧遠回頭一看,那個人還在不滿地嘀嘀咕咕。周文堔臉色不善,挽起袖子就想和那個人理論,卻被顧遠攔住。
“算了,這才剛開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顧遠低聲說。那位一看就是被全家寵得無法無天的主,和這種人一般是不能講道理的,因為他們覺得自己就是道理,鬧開了還會認為是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顧遠以前在一中就有不少這樣的同學,一向是他敬而遠之的存在。
“你們好,我是田陽,老家是大連那邊的,不過高中起就在皇城念書了。”一個怯怯的聲音從顧遠上方傳來。
顧遠一看,自己旁邊的床位上探出一個小腦袋,他剛剛進門的時候寢室裏一片安靜,他還以為沒有人呢。隻不過這個室友未免也……
“你好,周文堔,川省人。”周文堔的招呼提醒著發愣的顧遠,趕緊也介紹自己,“顧遠,皇城人。”,他看著那張綻放出稚氣未脫的燦爛笑容的臉,受不了心裏好奇心的折磨,忍不住問:“田陽,你看著不像……”
“不像高中畢業對不對。”田陽羞澀的揉揉頭發,“我是跳級生,初中隻讀了一年,高中讀了兩年。”
顧遠和周文堔難以置信的張大嘴巴,沒想到室友裏還有這麽一位天才型的人物。顧遠的好成績都是靠平時的刻苦和努力換來的,他自認沒有一顆比別人優秀的大腦,相信努力可以抹平智力上的差距。但此時有一個活生生的小天才在他麵前,還是會讓他心生向往。
或許是顧遠欣羨眼神,直勾勾的太過露骨,田陽被他盯得從脖子到臉全都被紅色侵染,“我這床還沒整理好!”他丟下這麽一句,逃也似地縮進蚊帳裏。
“哼”旁邊的那人發出不屑的冷哼,顧遠當做什麽都沒聽到,打開手機給黃玉玨發短信報平安。周文堔也拿出電腦,連上網,啪啪啪地打起遊戲。
那人見無人理會自己,一時間也覺得無趣。手法粗野地收拾完自己的東西,“砰”地一聲摔門而去。
現在的寢室總算能有一點寧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