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切的開始

這貨沒啥常識,葬禮什麽的又各地有各地的風俗,不擅描寫,看文的姑娘們輕拍。

楊光被楊硯掃地出門時,才十六歲,十八歲被祁爺帶回焰幫,二十二歲時就成了焰幫的一把手,直到十年後被殺,楊光自認他這輩子經曆的事情,不會比別人少。

但是看著麵前厚實的紅梨木書桌,他卻有點愣神。

紅梨木書桌可是當年幹爹最喜歡的桌子,據說還是有點年頭的東西,自從幹爹把焰幫交到他手裏以後,這張桌子就被擺在了焰門他的書房裏。

伸手輕撫桌麵,熟悉的觸感讓楊光相信,這不會是他的幻覺。

那麽有誰能來給他解釋一下,他明明在幾天之前已經死亡了,為什麽現在卻安然無恙的坐在自己的書房裏,甚至連牆上掛著的萬年曆顯示的都是十年前的時間?

這一切太過詭異了!

揉了揉有些抽疼的額角,楊光轉動著僵硬的脖了,帶了些懷念的環視著這屋裏的一切。熟悉中又帶了點陌生的擺設,讓楊光一陣恍惚。他有多少年沒有好好的看過這個地方了!

正在他有些愣神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老大,老大你在不在?”這麽稱呼他的人,隻有趙東。

楊光下意識的開口,“進來。”

“老大……”明顯年輕了許多甚至還算得上是毛頭小子的趙東,被楊光詭異的視線盯的頭皮發麻,大步上前把手上的報紙放到楊光麵前後,他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的問:“老大,是不是還有啥吩咐?”

“沒事。”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多了,連帶著楊光的心理素質也變強了,雖然弄不明白眼前是什麽狀況,靜觀其變總不會錯。

收回視線,楊光拿起麵前的報紙。

日期沒錯,和萬年曆上顯示的一樣,而最顯眼的地方用著大大的字體登陸著一條飛機失事的後續相關新聞。

楊光看著,突然想起來,他的大哥楊硯好像十年前就是死在了這次的事故中,而如果現在真的是十年前的話,那麽今天,恰巧是他的葬禮。

“去哪啊老大?”

見他深思了一下後,突然站起身放下報紙,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外往走,趙東連忙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回家!”

楊光仍是沒什麽情緒變化,但是趙東卻總覺得他在說出這兩個字的,勾起的唇角似乎帶了一些冷酷的味道。

可是,回家?趙東看看時間,沒記錯的話他們不是才出來二個小時不到嗎?

“老大,到了。”

看了看窗外陌生的房子,趙東再三確認地址後,喚醒了後座上閉目養神的男人。

“嗯。”楊光隻是應了一聲,並沒有立刻睜開眼,趙東借著後視鏡小心翼翼的偷瞄他,心底一陣疑惑。

他怎麽總感覺今天的老大怪怪的,雖說平時偶爾也有這種感覺,但那隻限在老大和人談判的時候,哪像今天這樣,眼神一掃那氣勢好像就能壓死人一樣,讓人心裏發寒。

連跟在他身邊最久的趙東都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收斂著大大咧咧的性子。

也無外乎他會害怕,當了十年焰幫老大的楊光跟二十來歲時的楊光性格相差還是有些大的,畢竟後來焰幫規模擴大,打交道的對手也是一個比一個狠的厲害角色,跟他們相處久了,楊光那已融在骨子裏的壓迫感,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不過越是這樣,趙東對楊光的崇拜就越發的不可收拾,所以他看著楊光的視線裏雖然仍摻雜了一點疑惑,但更多的卻是敬仰。

楊光睜開眼,一瞬間便對上後視鏡裏趙東的視線,挑了挑眉,到是沒說什麽,趙東卻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一幅做錯事被抓包的模樣。

楊光正要推門下車,忽然想到了什麽,叮囑趙東:“一會跟兄弟們說,都不準亮家夥!”好歹今天是楊硯的葬禮,給他個麵子,楊光不會把事情鬧大!

如果那些人識相的話!

打開門,下了車,楊光站在楊家的大門口,沉默的視線順著這裏的一花一草慢慢遊走著。

自從被楊硯趕出家門後,他就再也沒有回過這個地方了,仍是記憶裏的模樣,如今看來,卻滿是陌生。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會站在這,對這個地方他的感情並沒有深厚的至死銘記的地步,而且當年趕走他時,楊硯也可以說是半點情麵都沒給他留,那他為什麽會在記得這個日期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回到這裏來,楊光自己也說不清原因。

看到楊光帶著一大隊人出現在門口時,院子裏的人都驚動了,有人圍了上來,保安謹慎的打量他們一行人,問道:“請問先生是?”

楊光淡淡的目光一掃他,報上姓名,“楊光。”

“二少爺?”

有人驚呼了起來,人群中讓出一條路,一個年紀有點大的老者蹣跚著被人攙扶著走了過來。

看到他,楊光的表情緩和了一些,笑著朝他點了點頭,“楊叔。”

“哎……”楊叔一下子紅了眼眶,他是楊家資格最老的傭人,幾乎是看著楊光長大的。這個當年被趕走的孩子終於肯回來這裏了,楊叔幾欲落淚,點點連頭道:“好,好,還記得楊叔,還記得回來看看大少爺,好!這下總算有了主心骨了!”

楊光明白他話裏的意思,輕輕‘嗯’了一聲,目光一掃周圍的人後,便提步往裏走。

楊家正主回來,也沒有人敢阻攔,楊光一路往裏,踏進擺滿了花圈的小院中,入目皆是肅色的白,遠遠的就看見楊硯夫妻兩人的照片擺在正廳之中,案前香爐嫋嫋,旁邊跪著一身孝衣的楊希言。

小孩低著頭,看不清表情,隻是背脊挺的筆直,身體繃的有些緊,黑色的發絲垂在額上,襯的皮膚慘白。

有那麽一瞬間,楊光把他和十年後死在自己懷裏那個少年的身影重疊了起來,腳步微微的一個停頓。

有人突然擋在了眼前,“你不能進去!”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楊光記得,他好像應該稱呼對方為‘姨丈’?

“你幹什麽?”趙東領著人也擋在了楊光身側,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模樣,“敢攔我們老大,找死是吧?”

這樣的陣仗下,男人有些噤縮的後退了兩步,卻仍是梗著脖子想要阻止,“你……你是被趕出家門的,你哥也說過不許你來參加他的葬禮!”

他一開口,有人便連忙附合,“是啊!是啊!”“不能進去!”

楊硯當年趕楊光出門的事情,幾乎是鬧的人盡皆知,尤其是那句:就算我死,也不要你回來參加我的葬禮,我嫌你丟人!更是無人不知。

如今被人提起來,楊光的眸光越發的冷,卻仍是沒有說話,任趙東和其他人攔在身前跟那些人對質著,他的視線卻遠遠的透過人群,落在靈堂裏跪著的楊希言身上。

門口的動靜似乎也引起了小孩的注意,他抬起了頭,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上,並沒有一絲悲傷的情緒,大大的黑眼睛沉默的看著門口圍著的人群,最後,與楊光的視線對上。

仍是那麽清亮的眼睛,像是裝滿了什麽又像是什麽都沒裝,隻是看著你,不帶有任何的情緒。

與他對視半晌,最後是楊光率先收回了視線,趙東他們跟那些人已經有些距離過近,一幅要打起來的模樣,楊光皺了皺眉,淡淡的目光移到了最先開口的那個男人身上。對方仍是在一臉義憤填膺的說著什麽,楊光看著他,問道:“誰跟你說我是回來參加葬禮的?”

“那你……”

“你姓什麽?”楊家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外姓人氏來插手?

不過一句話而已,卻立刻阻止了即將發生的暴動,本來還在憤憤不平的人都有些心虛起來,連那個男人也是如此,臉上有了一些不甘,男人還想再說什麽,卻被楊光冷冷的一瞥。

帶了些警告的淩厲目光,似乎實質的能戳傷人一般,那種視線下,即使是個大男人,也被嚇得有點腿軟。

目不斜視的從他身旁走過,楊光的目光從那個仍是直愣愣的盯著他看的孩子身上一掃而過,越過他,楊光上前撚了三柱香點上,偌大的靈堂裏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楊光動了動唇,在旁人以為他會開口說點什麽的時候,他卻隻是佇立著,看著照片裏的楊硯,麵上波瀾不興。

對於楊硯,楊光並沒有什麽太多的感情,僅有的那點兄弟愛也早在被楊硯毫不留情的趕出家門時毀滅怡盡,上一次知道楊硯死詢時他都沒怎麽難過,更何況再事隔多年之後。

楊光想,他會站在這裏,大概還是與跪在那邊的孩子有關吧。好歹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多少還是有些感情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