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波波都生急
未長生推開三班的教室門，也不管有多少人在注視，徑直走到最後一排，撥開那些包圍在未長平周圍的男生，拉著他的胳膊就要往外走，邊走還邊用想要殺人似的眼光一一掃視那些圍著未長平的男生，表情不齒至極。
孰知，還沒邁開步，前麵的道路就被那些個男生給堵住了。
“越來越有出息了，鄉巴佬還靠個女生出頭，不嫌丟人嗎？”早飯時候那個跟未長平並肩擠在過道上的男生雙手抱在胸前，很輕蔑的看著被未長生拉著胳膊往外走的未長平。
“你說什麽？”未長平一下子怒了，一把甩開未長生的手，眉毛直直衝向太陽穴，一幅桀驁不馴的憤怒樣兒，“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那個男生身高跟未長平差不多，在同齡人中都可算是蠻高挑的，但身子看著可比他強壯許多，壯壯實實的，國字臉，眼眉棱處青筋很明顯的凸出著，看著就不像是個善茬。聽見未長平那近乎威脅的話，這個男生絲毫沒有顯出一點畏懼或是猶豫之類的表情，反倒很好笑的翹起嘴角，挑了挑眉，很好笑的望著他：“我說你越來越沒出息了，不光是個鄉巴佬，還是個靠著女生出頭，自己不敢說半句話的膽小鬼。怎麽樣？你還想對我動拳頭嗎？”那男生說著眯起眼，“我正嫌昨天那一架打的不過癮呢，要不然咱們再來一次！”
這個男生典型是那種一句話就能把人氣死的衝動派會員之一，這話一出口，跟他站一起的那三個男生都開始擠眉弄眼的望著未長平輕蔑的笑開了，而那個原本就漲紅著臉很是氣憤的未長平臉上的憤慨之色就顯得更濃烈了：“想打架？你以為我怕了你不成啊？昨天挨打沒挨夠嗎？”說到這裏“呸”了一聲，一臉的不屑，“白長那麽大的身量，昨天還不是被我一腳踢的起不來了？這麽快就忘了那一腳？要不要我幫你複習一下？”說著身子一斜，就想湊上去揍人。
那個男孩子一聽到他這話，臉上的表情也掛不住了。冷笑了一聲，衝身邊那幾個男生使了個眼色，就往前湊。
未長生在旁看的一驚，慌忙緊走幾步，上前拉過了未長平的手肘，把他往後麵扯了扯：“哥，你幹什麽呢？”然後一揚下巴，冷冷的瞪向那四個男生：“這可是在教室裏，老師說不定還沒走呢？你們真的想打架嗎？要不要我去教研室把你們班主任叫來？”
這話一說，那幾個男生才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左右看了幾眼，漸漸收斂下方才的氣勢。但表情絲毫沒有好轉，仍然臉色陰陰的看著兩人。頓了許久，才哼了一聲，對視了一番，身子往邊兒上挪了挪，有些想散了的樣子。
未長平仍然站在原地，一副“老子什麽都不怕”的樣子，眼睛瞪的大大的來回的瞄著那四個男生，像是抱著要對峙到底的姿態似的，遲遲不肯邁開步子。
未長生瞪了他一眼，拉過他胳膊就要往教室外走。隻是剛走過那四個男生的包圍，她就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一樣，驀然轉過頭來，神情嚴肅的看著那四個男生：“你們四個的長相我可都記住了。我可不管你們男生之間怎麽解決這種事情，但是隻要讓我看到或者聽到我哥哥被你們圍毆的事情，我就直接去找你們班主任理論。四個人對一個人，看傳出去是誰占理！”說到這裏揚起下巴，一副氣勢很盛的樣子，“說別人是鄉巴佬，你們自己又高級到哪裏去了？普通話又不是很標準，五十步笑百步很有意思嗎？算了，我還是不跟你們繼續說下去了，看你們這表情，呆呆愣愣的，說不定連五十步笑百步是什麽意思都不知道呢？還有臉取笑別人是鄉巴佬！哼！”說到最後冷笑了一聲，拽著未長平的胳膊就走了。
那四個圍堵未長平的男生聞言都是一愕，被她驀然說出的話給嗆的一時不知說什麽好。有些怔住的站在原地，等他們走遠了，才荒謬的張大嘴巴，一副好像聽到幻聽的模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瞪大眼睛，都呆住了。
而剛走出教室的未長生則還是那一副惡狠狠的不爽樣兒，拽著未長平的胳膊，咬著牙，沉著臉，步子邁的老大的往前走。未長平被她拽的腳步有些趔趄，努力調整了腳步，剛想扭過頭衝她笑笑，讓她放開自己。就見未長生跺著腳緊走了幾步，陡的放開他的胳膊，單手叉腰成茶壺狀，把下巴抬高至四十五度左右，擺出一副標準的住在河東獅吼的潑婦架勢，氣勢洶洶的將目光轉向未長平：“哥，你是怎麽一回事啊？早上還說知道是會吃虧的架一定不去打的，剛剛那又是怎麽一回事？”
未長平摸了摸頭，一時對她這猛然暴露的本性有些適應不良，還沒想好如何說話呢，就被未長生接下來說出的話給驚出了一頭冷汗：“我可不管你是怎麽想的，反正我已經決定好了。隻要給我知道你又去打架的消息，我可不光跑你們老師那兒去告狀，回到家還會跟我爸說，然後讓我爸去告訴大伯！”語畢轉過臉狠狠瞪了未長平一眼，“你要是不相信的話，盡管再打一次架試試看，看我會不會說話算話的去找他們！”語畢又斜了他一眼，跺著腳往前走了。
未長平給她嚇了一跳，先是有些摸不著頭腦，後來就曉得她是真的生氣了，想起她剛剛話裏的意思，竟像是真的要跟自己爸爸告狀，一股深深的恐懼就從背上開始慢慢爬滿全身，讓他在原地怔了一會兒就忍不住拔腳開始往前攆堂妹：“呀，長生你等等，有話慢慢說，我保證不跟他們打架了還不行嗎？呀，你是真的想讓你哥我挨打嗎？走那麽快幹嘛？都說了不打架了啊！”
無奈未長生就是不理他，隻是腳步忙忙的往前趕。雖然夏日陽光正盛，熾熱的實在讓人有些消受不了，也無法讓她停下那因為生氣而步履匆忙的腳步，直接走到停靠自行車的駐地，騎上車就走，引得後麵的未長平心底越加的不安，也慌忙跨上車子，急急去追趕她去了。
大概是她這番做作真的令未長平從心底畏懼了，在到達家門前低首做了無數次保證才讓未長生的表情逐漸平靜下來。吃飯的時候，他的表情也顯得格外的恭謹，一吃完飯，就很勤快的收拾了碗碟，要幫未媽媽整理。然後略微小睡了一會兒，甚至沒等未長生過來叫他，就乖乖的起來收拾好坐在沙發上等未長生一塊兒去上學了。
下午的課向來不安排上主課，再加上又是自我介紹，班裏的學生都顯得有些散漫。甚至有學生開始把課本支的老高的放在桌子前麵做遮擋，然後把當堂所上課的課本一豎，就開始把腦袋伏在桌上一點一點的開始扣起桌子做小雞啄米狀了。
未長生班上這一節是曆史課。曆史老師已經頗有些年紀了，是個慈眉善目的老頭兒，姓張，頭發都有些花白了，站在講桌前談說曆史的時候，倒真是會給人一種很濃重的真實感。大概是因為張老師看上去太慈祥太好欺負了，也不管是開學以來的第一節曆史課了，班裏的學生都開始我行我素的做自己的事兒了。孫韶英甚至在曆史老師轉身在很班上板書的時間，貓了腰，慢慢的從教室後排竄到未長生後麵這一排，夾在那兩個男生中間開始擠眉弄眼的搗起亂來。張老師因為年紀大了，也或許是身體的關係，說話間鼻音顯得特別重，也因此，他說的有些個別字讓人聽起來不是那麽清楚。每當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孫韶英就領著頭大聲的起哄，偶爾還故意說些俏皮話以引人注目，自以為很幽默的樣子。不過他確實長相還算出眾，這種愛出風頭說話幽默的樣子，也著實也招了不少女孩子們喜歡。不時會有幾個女生扭過了頭過來看他，然後再回過頭去竊竊私語的跟同桌細聲討論。討論完畢，再轉過頭來看著他吃吃地笑。孫韶英顯然也很消受這一切，仰著臉很洋洋自得的享受著周圍小女孩子們的熱情目光。
不過，顯然他還是知道自己目標所在的。這麽咋呼了半節課才逐漸平靜下來。左右看了看，開始拿起筆在紙上寫畫起來。大概不到一分鍾左右就寫好了一張，拿過來仔細看了看，撅了撅嘴把紙團成一團丟到一邊兒了。又停了一會兒，又抽出一張紙開始寫起來。這次持續的時間有些長，花了三分鍾左右才寫好。自己看了下，算是比較滿意的。於是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因為抬眼看見曆史老師沒有注意，立刻拿起紙條團成一團，抬手就往未長生桌子上彈去。
隻是這一次，他沒有那麽幸運了。曆史老師是沒有發現他，可是把眼睛貼在教室窗戶玻璃上在教室外站了快半節課的班主任閆老師卻已經盯了他許久了。他紙條才剛彈出去，甚至未長生還沒抬起頭做任何反應，閆老師就一個箭步衝進了教室，先是緊走幾步，抓起那個紙團，接著就打開紙條細細看起來。孫韶英則有些呆呆的坐在位子上張大了嘴巴，耳邊隱約有類似喪鍾的聲音緩緩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