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小年夜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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醬爆田螺終於還是沒有做成!因為丘紅標隻努力在水下幫她摸了十多個田螺就將視線完全轉移到大魚身上去了。倒不是他出爾反爾,言而無信什麽的,隻不過是做小孩子“舅舅”的那種癮比不上向新婚嬌妻獻殷勤的癮大。當丘紅標剛剛過門三個月的新婚妻子,站在岸邊衝著在河裏摸來摸去隻是些不中用的田螺的丈夫丘紅標嬌聲嗬斥要他逮大魚回去烹調時,未長生就知道自己想吃河鮮的願望已經被河裏那個對著老婆一臉傻笑仿佛丟了魂兒一樣的男人給華麗麗的撲滅了。
這就真的沒轍了!天下的男人都是一個樣的。當那個食古不化的周遊列國著要正禮儀、端行止的孔老頭子都在高歌“食色性也”的時候,你還指望河裏那個二十七八剛討到老婆,而且還處於蜜裏調油期的漢子怎麽做?未長生歎口氣搖搖頭,隻能在紅顏禍國、男人好色的客觀事實之下低下她煩躁的頭顱,乖乖拿著表姐丘旭燦拿過來的水桶等著河裏的舅舅往岸邊拋魚。連晚上全家團聚的時候桌子上豐盛的全魚宴也沒能讓她從失落中走出來多少。(所以,這本書的讀者且千萬記牢了,這本書的主人公未長生是個極其重視口腹之欲的膚淺小人,莫對她寄予太多期望。切切!作者頓首再拜╮(╯▽╰)╭)。到了晚上,未爸爸因為年尾工作忙,再加上提早準備年貨好過年,因此一個人趕夜路回去以後,未長生的鬱悶就更甚了。
好在接下來的幾天,未長生在外婆家又是趕鴨下水塘,又是騎牛看夕陽的過的很是自在,漸漸的也就把積鬱給忘了。終於到第三天年二十三了,未爸爸一大清早的就從辛良鎮趕來接他們母子三人回去,順便取出未長生的通知書炫耀了下女兒的雙百分。未長生的外婆家於是都很高興,有種與有榮焉的榮耀感,未長生的外婆還多加了五塊的壓歲錢給她。到了下午,未長生的舅舅們又裝了好大一筐的蘿卜、白菜、番薯什麽的掛在未爸爸那承擔巨大曆史使命的大永久自行車後座上,然後把他們一家送到村口,未長生一家的這趟探親之旅才算作最終結束了。
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因為這一天已經是小年了,所以未媽媽一把未長寧從懷裏放到地上就開始急急忙忙做準備了。辛良鎮關於年二十三有“送灶神”的風俗,說這一天灶王爺要奔天庭匯報人間諸事的,為了討個福報,家家都會準備好糖瓜、果品和酒菜在自家灶房裏的灶王爺神像前焚香禱告,虔誠祭祀的。於是未長生便拖著下巴津津有味的看未媽媽腳不沾地的在家裏來回穿梭著擺香案、放貢品、虔誠送神。等到這所有的儀式進行完了,才把在香案上供過的糕點、菜品用筷子蘸了蘸,然後向外象征性的甩了下,表示這貢品已被灶王爺用過了,然後才端到堂屋裏喚未爸爸跟未長生姐弟倆吃飯。
一家四口正歡歡喜喜的圍坐在一起吃飯,忽然傳來一陣拍門聲。未長寧不等父母說話,邁著小短腿跑的飛快的跑去開門,經過未長生時還吐了下舌頭,表示自己比她快。未長生很無力的在心底歎了口氣。天知道她重生了以後才知道這孩子小時候有多愛現,多愛跟自己攀比。看樣子自己前世小時候老是欺負他其實也是情有可原的。
未長生搖搖頭,正想把注意力投注到桌上的酸辣白菜時,她表姐未長安挾著一陣風哭著跑進來了:“二叔、二嬸,你們快去我家看看吧,我爸我媽因為我弟吵起來了,鍋碗瓢盆全砸了,我見勢不對慌忙跑出來了,也不知道這會兒動手沒?我媽身體不好,心眼又細,可別再氣出什麽來。叔、嬸,你們快跟我過去勸勸吧!就我爸那烈性脾氣,去晚了可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樣呢!”
這話一出,未爸爸未國良馬上坐不住了。把筷子一放就立馬站起來:“走,我跟你一塊兒去看看。我大哥也真是的,這二十三過小年的是耍啥烈性脾氣?跟孩子拗也是了,怎麽跟我大嫂也吵起來了。這都四十的人了,整的這算什麽事兒啊?”說著推了椅子就往外走。
“哎,你慢著,把衣服披上!”未媽媽也忙站起來把他披在椅背上的黑毛呢大衣取下來趕到門口塞給他,然後拉著未長安在屋子裏坐下,才回頭對未爸爸交代:“你先過去,看著別讓大哥大嫂真打起來了,我仔細問問長安到底是發生什麽事兒了再趕過去啊!”
未爸爸答應一聲,到院裏跨上自行車就匆匆忙忙的走了。未媽媽則慌忙把未長安引到沙發那裏坐下,又遞過毛巾給她擦了擦淚,才溫聲問道:“別哭了,你二叔已經趕過去了,他騎車子,快!肯定不會讓你爸你媽打起來的,你先靜靜,給嬸兒說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怎麽二十三的吵起架來了?長平怎麽了?”
未長安擦擦眼睛,略定了定,這才哽咽著回話:“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今天不是他們幼兒園領通知書嘛,長平考的還不錯,語文九十二,數學九十九,在他們班排第十。長平挺高興的,把通知書拿給我媽看,我媽也誇了他。本來,我們家,嬸兒你也知道。長平怕我爸怕的要死。大概是今天考的好了,長平心裏有點倚仗,我爸讓他去外麵買包醋的時候他略推了下,說等一會兒再去,然後看動畫片看的忘了時間。我爸出去了一會兒回來見他還沒動彈,就惱了。一耳刮呼過去,把長平鼻子都打流血了。我媽護了一下,惹我爸不樂意了,這不就吵上了嗎?”
未媽媽聽的一愣:“這算什麽事兒啊?就買醋晚了會兒值得發這麽大火兒嗎?你爸也是的,長平才七歲,骨頭還沒長好呢,他就下手這麽狠啊?這是自己兒子啊,可不是什麽冤家仇人!”
未長安嘲諷的笑笑:“在我爸眼裏。子女都是棋子跟供他擺弄的工具。隻要不聽他地話,不順他地意,那就是他仇人。他才不管你骨頭長沒長好呢!哼。典型地封建家長製。隻知道粗暴鎮壓。才不管子女心裏怎麽想呢!”
未長安今年十二。在辛良鎮一中上初一。因為跟未長生年齡相差挺大的。平時她們也不怎麽親近。小時候如此。大了更找不到紐帶可以把她們連在一起。所以前世地未長生曾經奇怪過,未長平跟她大伯不合情有可原,她大伯明明平日還蠻偏向未長安地,為什麽未長安也跟他關係那麽緊張?今天聽了這一席話。總算有點眉目了。看樣子未長安對她伯父也是積怨已久啊!未長安從小感情就蠻豐富的。又愛讀書。什麽巴金的《家春秋》啊。魯迅地各種批判文集呀看的挺多的。她大伯那一套在她眼裏簡直就是書中事跡的現實版。因此平日沒事地時候也沒什麽,一旦像今天這樣爆發衝突了。她對大伯的不滿也就爆發了。她都尚且如此,那天生就有些反骨的未長平又待如何?
想到未長平。未長生心頭忽然“突突”的有些跳。前世不過一個小爭執而已。未長平就憤怒到離家出走。這會兒家裏都爆發大戰了。他不會再踏上前世那條路吧?要是他這次真地離家出走的話。那伯母豈不是會氣上加氣要跟前世一樣病倒嗎?而且。這一次時間已近年關。可不會再有三叔去鄰鎮辦事正好找到未長平地巧事發生。他才七歲。要是被壞人拐跑了可怎麽辦?難道她好不容易矯正了地曆史還是要因為種種原因而偏回原點嗎?未長生越想越害怕。不覺脫口而出:“姐。我哥呢?大伯跟伯母吵架,你到我家來。那我哥呢?他去哪裏了?”
“長平?”未長安一愣,剛想回答她,忽然呆住了:“對啊,長平呢?我剛開始隻顧在我爸我媽之間拉架。竟沒注意到長平去哪兒了。”頓了頓。繼續回憶,“嗯,我想想,我媽把長平從我爸身邊拉開。然後長平好像蹲在院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跟著我去拉架。然後因為吵得太厲害了。我就想來這裏要二叔去勸我爸。於是跑到院子裏。摁,院子門是開的,而且好像沒看見長平。”說到這裏,眼睛忽然睜大,十分擔心地樣子。“呀。長平是不是趁我們不注意跑出去了啊?這大晚上地。他會跑到哪裏去啊?現在路上車這麽多。不行。我得趕快回家跟我媽說。”語畢。“嗖”地一聲從沙發上彈起來,慌忙要向外跑。
她這話一說。未長生立馬就慌了。天呀,居然真的讓未長平跑出去了!這可該怎麽辦?正慌亂間,聽到未長安說要回家跟大伯母說,立刻條件反射地大叫道:“不行!你不能回去跟伯母說!大伯母現在正在氣頭上,你要是再跟她說我哥不見了,那大伯母不得更生氣呀?要是氣出什麽大病來可怎麽辦?”
她這話可不像是她這年紀的人說的,可是因為這會兒事態緊急,竟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未長安本來要往外跑的腳步因為這話陡然停下了:“那現在應該怎麽辦?”是啊,現在應該怎麽辦?既不能告訴大伯母,又要找未長平,可是眼前未長安家亂的一塌糊塗,未長生家又隻剩婦女跟孩童,到底應該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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