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彼何滔滔

葉莞爾這名字對前世的未長生來說,簡直是紮在心頭的刺,是她前世時候終其一生都無法擺脫的魔咒。如果不是莫名其妙的重生了,估計現在她都還活在這名字的陰影之下,對所有眼能看見的,眼不看見的愛情或婚姻,保持著懷疑跟警惕的態度。這種深入骨髓的影響,讓未長生即使在重生以後,還是能在各種經意或不經意的場合下,很驀然的就想起這個名字。然後莫名的驚呆住,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起碼這一刻,她就是這樣從來都沒有想到跟她住一個宿舍的人竟會在這麽一個在她看來跟葉莞爾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場合裏,莫名其妙的說起她來。未長生愣了一愣,上下仔細打量了劉敏傑一樣,神情很鎮定:“怎麽會突然這麽問呢?我跟沈雋飛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就是同學,我們認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至於葉莞爾,誰啊?男生還是女生?我為什麽會應該聽過這個名字呢?她很有名嗎?比霍然還有名嗎?”說到這裏,笑了一笑,“就算是霍然,還有不認識他的呢,何況你說的這個葉莞爾”

霍然這時候在高中女生的心底的印象,就像是四大天王旋風在天朝刮起來的時候在很多愛做夢的女孩子心裏的印象一樣,是絕對至高無上,沒有人可以輕易碰觸的。而且,市一中裏除了沈雋飛跟賀之衍,就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霍然跟她的關係,所以這會兒拿霍然做比方,也實在沒有什麽。隻不過對她也算得上很了解的劉敏傑一聽這明顯有些色厲內荏的話,就明白她有些心虛了。因此隻淡淡一瞥她,很鄙夷的說了句:“是嗎?”然後就扭過頭不說話了。

相信很多人都遇到過類似這樣的情況。明明你什麽都沒做,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就是有人會在你麵前擺出一副已經把你握在掌心裏,可以隨意把你捏死的那種姿態,然後一點解釋都不給你,就鄙視的離去了。麵對這種情況,你除了能憋出一口鮮血之外,還能說什麽?

未長生現在很明顯就處於這種被憋得隻想把劉敏傑抓過來揉碎然後拚在一塊兒,然後再重新揉碎的階段。偏偏人家劉敏傑這會兒突然就變得心情大好起來了,未長生深呼吸了一下,盡力把雜念排出,開始認真聽起這場比賽來了。

不得不說,沈雋飛的辯才著實算得上是很出色的。前世時候未長生之所以在高中那會兒積極參加辯論賽所為的也不過就是他。可想而知,他的水平有多好。尤其還生著一張很討人喜歡的臉。站在那裏玉樹臨風,不疾不徐的以一副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姿態在那裏侃侃而談的時候,那樣子看著著實養眼。台下那些正處於春心萌動期的少女們都一個個竊笑的竊笑,鼓掌的鼓掌,心裏都有種說不出的喜悅。劉敏傑不禁轉過了臉看未長生,很意外的沒在她臉上發現類似於其他女孩兒臉上的癡迷神情。劉敏傑愣了一下,隨即想到初中時候那個笑起來純淨的像草葉上的露珠一樣的女孩兒,就不禁的甩了甩頭,堅定了對身邊坐著這人的厭惡之情,然後扭過了頭繼續看比賽。

未長生這會兒則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坐著的劉敏傑的反應,隻一個勁兒的在本子上記錄著沈雋飛及他隊友的特點跟缺陷,一副認真的架勢。石文萃探過了腦袋,看了看她本子上記錄的東西,咂了咂舌,也趕忙集中起精神,認真聆聽起來。

比賽結束,果不其然是沈雋飛他們班獲得了勝利,未長生因為剛剛在他上台比賽以前答應了等他獲勝了,一定會第一時間跟他祝賀的。因此,比賽結束之後,跟同宿舍的人都說了自己會晚點時間回去的,就跟她們分別了。

因為比賽開始的時間比較早,中間進行的又比較緊湊。所以,等到未長生簡單的跟沈雋飛說了幾句話,回到宿舍時候,還沒到晚自習下課的時間。未長生微笑著剛要推開宿舍門跟宿舍裏的人打招呼,就聽見裏麵劉敏傑“切”了一聲道:“算了吧她也不過跟咱們相處了才半年而已,你們知道她是什麽樣子的人?再說了,剛剛在禮堂你們不是也見到了嗎?比賽剛一結束,她就飛奔到那個沈雋飛身邊去了。沈雋飛上台前,不是還把她叫過去了嗎?還有剛才,是她自己跟咱們說的她要過去見沈雋飛的,沒錯吧?你們也知道的,我跟她無冤無仇的,要不是她真的是這樣的人,我吃飽了撐的跟她過意不過去啊?”劉敏傑越說越激動,幹脆把手裏的毛巾往床上一摔,一屁股蹲在床上,很是氣憤的樣子。

未長生在門外愣了一愣,看樣子還真跟沈雋飛有關係呢真是奇怪啊,這一世,除了最初幼兒園時候的爭執跟初中時候的無意碰撞,她跟葉莞爾在現實裏實在是一點交集都沒有。剛剛劉敏傑莫名其妙的發問已經夠驚奇的了,怎麽聽這話裏的意思,自己在葉莞爾的描述裏竟成了一個仿佛是壞事做盡了的壞女人一枚?未長生有些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也不推門了,就站在門外聽裏麵到底在說些什麽。

果然,宿舍裏的人完全沒有意識到被討論的當事人正站在門外,仍然圍繞著她在議論個不停。

“奇怪,你同學到底說了長生什麽,能讓你咬牙切齒的恨成這樣?你又不給我們說原因,就隻是這樣泛泛的說她很壞,壞透了,有個什麽用?至少,這半年相處以來,我可沒見到人家長生有什麽不好的。學習好,對人又親切、沒架子,宿舍值日也很勤快。從沒見她跟誰鬧過別扭,跟男生相處的也挺不錯的。實在看不出有哪裏不好的,我是真的不理解你為什麽這麽說”說話的是曹芳菲,未長生在宿舍裏就跟她以及楊俊雅關係最好,所以這會兒她完全站在未長生這一邊。

“就是啊我也覺得人家長生挺不錯的再說了,在禮堂的時候,長生不是也說了吧,她跟沈雋飛從小學三年級時候兒就是同學,你算算,到現在都幾年了?人家關係好,也沒什麽的吧?也值得你說成這樣?倒是你那個同學是誰啊?她品行怎麽樣啊?怎麽跟長生認識的?為什麽會跟你說起長生的壞話?”石文萃因為剛剛在禮堂就坐在未長生旁邊,對於這一切爭執也了解的比較深,因此這問的比起剛才的曹芳菲,就顯得犀利了不少。

劉敏傑剛挺曹芳菲說還沒覺得怎麽樣,這會兒聽見石文萃質疑她同學,馬上就梗起脖子,一臉憤然的站起來了:“好我本來想著畢竟是一個寢室的人,給她留些麵子不說那麽多但是你們這樣說我同學,我實在忍不下去了。現在就把未長生的真實麵目給你們說出來,到時候,你們接受不了,可別找我負責啊”說完冷笑了三聲,一副“你們皆嘴而我獨醒”的樣子。

未長生聽到這裏,哪裏還忍得下去?“砰”的一聲踹開門,臉色憋得通紅通紅的:“好啊那我就聽聽看我未長生到底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了,值得你這麽臉紅脖子粗的在這裏大放厥詞你說啊我就站在這裏聽著看你同學能把我妖魔化成什麽模樣”

屋裏人誰也想不到她居然什麽都聽到了,瞬間全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