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過年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沁就被老媽拖了起來。
今天是大年初一，按例是要上墳的。正月初一祭拜祖先，這也是每年的慣例。
於是我們的沈沁童鞋迷迷糊糊的被穿好了衣服，又迷迷糊糊的被帶去拜了拜祖先，然後又迷迷糊糊的回到被窩睡了個回籠覺。“妹妹，起來了。”沈沁在半睡半醒間聽到有人在叫她。
“唔。”沈沁揉了揉眼睛，看見她麵前站著兩個哥哥。
“大哥，小哥，怎麽了？”沈沁問道。
“妹妹，小叔和小姑都到了，大伯母叫我們去吃飯呢。”小哥說道。
“哦。那我起來了。”沈沁說完便一骨碌坐了起來，抓起床上的新衣服穿好。
等沈沁一切準備完畢，一家人才一起去了奶奶家。
“爺爺奶奶新年好！”沈沁和她的兩個哥哥上前拜年。
“好。”爺爺笑著點點頭。
“好。這是你們的紅包。”平時老對她們沉著臉的奶奶也難得的好臉色。
沈沁他們上去接了，又開始向別人拜年。
等他們一一拜完了年，又像昨天一樣坐了一桌，隻除了多了小姑一家人。
“大嫂，囡囡這身新衣服真漂亮。哪買的？”沈沁的小嬸開口問道。
也難怪一向穿著講究的小嬸會這樣驚歎好奇。今天的沈沁穿了她幹媽給她買的衣服，一件粉色格子的呢大衣，帽子邊上還鑲著同色的毛，下麵是一條微喇的牛仔褲，一邊的褲腿上繡著粉色的花。為了搭配這身衣服，沈沁今天特意讓老媽用粉色的頭花給自己紮了個公主頭。她這樣子一打扮，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個名副其實的公主。
“這是囡囡的幹媽給她買的，說是從廣州來的。”王雪解釋。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沒有在商場看到過這身衣服。”沈沁的小嬸點點頭。她昨天聽到侄女認了幹親還沒怎麽往心裏去，農村裏認幹親也算是常見，她也沒怎麽覺得。今天看到沈沁穿的這身衣服，又聽到二嫂說是從廣州來的，便明白侄女認幹親的那一家應該非富即貴。單這身衣服，以她的眼光來看，至少得在一百以上，這是她一個月大半的工資了。若是一般的人家，又怎麽會出手這麽大方？
“這衣服應該很貴吧，我說二嫂，你家囡囡的幹媽出手可真夠大方的。”沈沁的小姑雖然一向自持自家丈夫是個有頭有臉的，但她是見過沈沁的幹媽，明白人家跟他們是不在一個層次上的。那天沈沁的幹媽來接沈沁去鎮上，她本想讓她的兩個女兒跟著去也拿點好處的，但被王雪阻攔了。那天回家後，她就盤算開了。沈沁的幹媽不是喜歡女兒嗎？她到時候就多讓她家裏的那兩個賠錢貨多跟沈沁的幹媽親近親近，說不定就討的她喜歡了，好處自是不用說。如果再進一步，人家一個高興，就把她家裏的兩個也認作幹女兒，那就更好了。反正她家那麽有錢，多認幾個也沒什麽奇怪的。沈沁的小姑這邊算盤打得響，全然不管人家是否會如她的意。
“囡囡的幹媽什麽時候再來啊？”小姑看王雪對她剛才的話隻是笑笑不答話，便再接再厲。
王雪看到一向對她不屑的小姑竟然對她這麽熱情，問東問西的，明白她定然有了什麽打算。隻是按她小姑那一貫踩低走高、貪婪的性子，不知是什麽讓她打上了主意。
“人家也是有工作的，怎麽會無緣無故到我們這裏來？”王雪不鹹不淡的說。她倒要看看她打的主意。
“那她上次怎麽來了？”小姑臉上是明顯的不相信。
“上次那是為了表示誠意。她後來就沒有再來過，都是叫人接了囡囡走的。”
“那下次囡囡去的時候也帶上我家的那兩個唄，她們兩個很久沒有去鎮上了。”小姑裝作不經意的說。
王雪聽到這裏，便稍稍有些明白小姑的意思了。感情是看上她女兒的幹媽了！
“可是囡囡去鎮上不是去玩的，是去她幹媽家學習的。”
“學習啊，那就更好了，讓我家的那兩個也跟著學學。而且囡囡她幹媽不是喜歡女兒嗎？囡囡的姐姐跟著去應該也是沒關係的吧。”小姑裝作聽出王雪話裏的拒絕，在那裏不依不饒。
小姑這話一出，大家都聽出來了，這小姑是想要借著囡囡讓她的兩個女兒討人家的喜歡拿好處呢！這也太不著調了點！也虧她能想出來！
“我說姐姐，這囡囡的兩個哥哥都沒有去，讓你家的燕燕和佳佳跟著去不太好吧。如果燕燕和佳佳想要去鎮上玩呢，可以到我家裏來。這侄女來了鎮上卻不來自己的舅舅家，人家會說我這舅媽當的不稱職的。”沈沁的小嬸先看不過去了。她平時就跟王雪交好，對沈沁這個侄女也很的喜歡，說什麽也不能讓她們吃虧。何況她又不住這裏，她那婆婆想找茬也找不到她的身上。
“對啊，妹妹。如果燕燕和佳佳想要學認字的話，也可以讓我家的阿明教，反正他現在放假。”大伯母也在幫腔。
沈沁的小姑被她的幾個大嫂這樣一堵，暫時也想不出什麽別的借口來，隻好先這樣作罷。
“以後再說，再說。”小姑悻悻地說。
這之後，桌上有一陣的沉默，但很快桌上的幾個男人又開始互相敬起酒來。
沈沁的小嬸一邊給女兒喂飯，一邊看著其他人吃飯。她覺得實在是不能怪她偏愛囡囡、看看她家囡囡秀氣的吃飯的樣子，再看看另外兩個的吃相。還有剛才拜年的時候，一個粉嫩可愛惹人疼，嘴巴也甜，另外兩個卻一兩理直氣壯的樣子，也不知道說謝謝。就這個樣子她們的娘還想讓人家看上，也太好笑了點。
一頓飯就這樣子吃完了。幾個小孩子也下了桌湊在一起。
“囡囡，阿智，我聽媽說你們現在在學認字了？”沈明好奇的問道。沈明也跟他媽一樣，對這兩個弟弟和妹妹很是喜歡。
“我們還學了拚音。”沈智顯擺的說道。
“學了這麽多啊，那哥哥考考你們好不好？”沈明看到堂弟這麽顯擺的樣子，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好，我和妹妹很聰明的，明哥哥你考我們好了。”沈智一副你盡管放馬過來的表情。
“那行，我這就去拿紙筆過來。”沈明說著就跑去裏屋拿紙筆去了。
沈明剛把紙筆拿回來，沈沁的小嬸就注意到了他們的動靜。
“阿明，這是幹什麽呢？”小嬸走過來好奇的問道。
“阿智說他和妹妹學了認字和拚音，我這是要考考他們呢。”
“竟然這樣那你就考吧，我在旁邊看著。”小嬸說著在旁邊坐了下來，看來是打定主意不走了。
在小嬸的旁觀下，沈明先寫了幾個簡單的數字讓沈沁和她小哥認。沈沁和她的小哥自然是全部認對了。小嬸剛剛表揚了他們幾句，沈沁的小姑也走了過來。
“這是在什麽呢？”
“阿明在考他們認字呢。”
“考認字啊，我家那兩個丫頭也跟村裏的那幾個年紀大的學過認字，我讓她們也過來，阿明你也考考她們。”小姑說完就把她家的那兩個叫了過來。
沈明又在紙上寫了幾個字，讓沈沁他們認。這次不是什麽數字了，不過也仍然很簡單，是“上”、“下”這一類的字。
沁沈和她的小哥自然很快的認了出來，她的兩個表姐也磕磕絆絆的認了出來。
沈沁的小嬸又誇獎了他們幾個幾句，小姑也說了幾句。小姑雖然是在誇獎他們四個，但明眼人都聽的出她話裏的自得。
之後沈明又在紙上寫了幾個字，這幾個字比上次的那幾個明顯男難多了。但這顯然是難不到沈沁和沈智的。隻是這幾個字雖然沒有難倒他們，卻難倒了沈沁的兩個堂姐。這讓小姑的臉上很難看。
沈沁看著小姑難看的臉色覺得很好笑。小姑既不想在她兩個女兒的身上花錢，明明已經過了上學的年齡，卻為了省錢而不讓她們上學，這會兒卻又想讓她們認很多字，被人稱讚。她也想的太好了點！
沈明雖然在念初三了，做事也很穩重，但仍然是個半大的孩子，還不怎麽會看人臉色，不懂那些彎彎繞繞的。小嬸卻是樂的看小姑現在吃癟的樣子，所以也沒有多管。
沈明就這樣在紙上寫了好幾次字。難度一次比一次高，沈沁的小嬸也一次比一次吃驚。
字的難度雖然越來越高，但這完全難不倒沈沁和沈智。這段日子以來，他們都是每天練兩個小時的毛筆字，單這一樣，學的字就不少，更何況還有他們看的那些標注了拚音的童話書。應該說，他們把小學裏要學的字都學了個全。
“二嫂，你的怎麽教的孩子，怎麽一個個的都這麽聰明？”沈沁的小嬸用掩不住驚訝的語氣問王雪。
王雪看弟妹的語氣不是客套，便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剛剛阿明在考囡囡和阿智認了多少字，我就在旁邊看著。不想這兩個家夥這麽聰明，把字都認全了。要知道，那些讓他們認的字裏麵，小學五年級才學的字也是有的。”
“那是囡囡的幹爺爺說她應該學毛筆字，就讓她練了，卻不想家裏的其他兩個也一起練上了。而且這三兄妹常常捧著故事書一起看，應該是這樣認的字。”
“原來如此，不過認得這麽多字，還得這兩個孩子聰明才行。二嫂，你打算什麽時候送他們上學？”
“我是想要今年秋天的時候就送他們上學，隻是不知道學習收不收？畢竟年齡大了上學就有點耽誤了。”
“孩子是應該上學越早越好。更何況他們這麽聰明，學校是不會拒收的。”
“那就好。”
這邊兩個妯娌說的話，聽在沈沁小姑的耳朵裏就成了刺。這話不就是說她耽誤女兒嘛！不行，今年秋天她也得把家裏那兩個送進學校才行。剛才認字的時候，和二哥家裏的兩個小的根本沒法比，這不是丟她的麵子嘛！
大年初一，就在幾家歡喜幾家愁的情況下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