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太子受虐進行時

她天真的話惹得滿殿的人心情各異,穆夫人是心酸,這些年,沒有好好陪在女兒身上,沒有教會她防身抵禦野狼的本事。

穆清瑤大感欣慰,女兒家那層膜有那麽重要麽?

難道被野狼咬了,還要一輩子跟這條狼過?難受一輩子?什麽邏輯,她才不想她的小婉因為要守著該死的禮教而嫁給太子做小老婆,受一輩子的窩囊氣呢。

太後笑了,這小丫頭蠻可愛,懵懵懂懂的,將來就算呆在太子身邊,也不會太鬧,但願不要變成現在的太子妃那樣,隻會耍心計,全然不知道怎麽歸勸輔佐自家相公。

對清婉招招手:“丫頭,過來,讓哀家瞧瞧,看著就是個好生養的。”

太子一直無子,太後也著急。

穆清婉見這婆婆笑眉笑眼的好生親切,依言過來委委屈屈地喊了聲:“婆婆。”

太後愣了愣,哈哈大笑:“江南人見了哀家這個年紀的都叫婆婆麽?”

穆清婉點頭:“是啊,不過,婆婆你長得真好看,比我奶奶好看多了。”

就算年紀大了,太後也還是喜歡人家誇她好看的,立即笑得合不攏嘴,拉住她的手道:“當婆婆的孫媳婦怎麽樣?”

穆清婉眨巴眨巴眼問:“您是太後,那您的孫子是阿離哥?”

太後點頭:“不錯,哀家的孫子是阿離。”

“那不行,阿離哥是我姐的,不要。”穆清婉毫不猶豫拒絕。

“那太子呢?他也是哀家的孫,他說跟你情投意合……”太後指著太子道。

“他是太子?”穆清婉柳眉倒豎:“這個下三濫是太子?”

此言一出,皇上怒了,喝道:“放肆,辱罵太子,該當何罪?”

穆清婉被他一吼,眼圈就紅了,大眼盈盈欲滴,委屈地癟著嘴道:“你凶什麽凶啊,聲音大就很厲害啊,他本來就是下三濫嘛,看人家喝了酒,就對人家動手動腳……”

可能從小到大沒受過這樣大的委屈,穆清婉哭得傷心傷意,小臉兒皺成了一團,太後見了都心疼,瞪了皇帝一眼道:“莫哭,莫哭,他是喜歡你呢。”

“才不要他喜歡……”穆清婉抽噎著。

“可是,你們都有肌膚之親了,女孩子嘛,名聲重要,再說,太子又願意娶你,給的還是側妃位,身份榮耀著呢,就別哭了,好生回家待嫁吧。”太後柔聲哄著穆清婉。

穆夫人也無奈道:“婉兒,事已至此,娘也沒法子了,為了你的將來……”

“娘,什麽肌膚之親啊?”穆清婉瞪大眼睛,一臉茫然。

她的話,問得穆夫人都不好意思了,這事要怎麽說呢?

穆清瑤皺眉道:“娘,就算有過肌膚之親又怎麽樣?成了親的還可以和離呢,小婉並不想嫁給太子,您不要逼她。”

“你……”穆夫人撫額,清瑤這孩子說話也太驚世駭俗了,到底這個社會是講禮儀規矩的啊。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就是肌膚之親了啊。”穆清婉急得一頭是汗,柳眉一立,突然對著太子的臉就是一爪子,撓得太子一仰,差點摔著,穆清婉還不依不饒,又揪住他的胸拳打腳踢,也不用武功,就是一頓亂打。

太子怒了,一把捏住她的手甩開:“你這個女人,又來了,瘋了麽?沒見過這麽潑辣的。”

穆清婉道:“如果這樣也算是有肌膚之親的話,我承認,我與這個下三濫是有,但是,這樣就要嫁給他嗎?那要是大街上遇到個小偷,色狼,我還不反抗了,由著他們咯。”

穆清瑤笑得快要彎下腰去,肚子疼,這才是她家鬼靈精鬼的小妹,哪裏那麽輕易就吃虧的,肯定太子想要猥褻她時,她雖喝醉了,但自衛的本能還是在的,當時必定讓太子吃了不少苦,且沒讓他得逞,不然,她不會這般淡定。

拿太子跟小偷色狼比,還口口聲聲下三濫,太子氣得臉都綠了,怒道:“你個沒教養的女人,是你自個不知廉恥趴到本宮懷裏來的,瘋瘋顛顛亂咬人,要不是看在你是穆夫人的女兒的份上,本宮還真難得娶你呢。”

穆清婉氣極,衝過去又要打,皇上一拍桌子:“鬧什麽鬧,當上書房是大街嗎?”

太後也皺眉:“好好的一樁喜事,怎麽就弄成這樣了呢?太子,你真的把人家小姑娘給那什麽了?”

太子黑著臉點頭,向前一步,給皇上行了個禮道:“父皇,今日原是好事,雖然兒臣也有不當之處,但到底與穆二小姐也是有緣,兒臣是真心想與穆家結為秦晉之好,所以,穆大小姐闖宮之罪兒臣也不想追究,穆二小姐年輕不懂事,但兒臣喜歡她率真可愛,會調教好她的,請父皇下旨,成全兒臣與穆二小姐的婚事。”

太子此舉原就是皇上授意的,皇上自然同意:“好,既然你這樣說,朕就下旨賜婚。”

穆清婉一眼,眼淚都出來了,可憐巴巴地看向穆夫人,可穆夫人滿眼憐惜,卻無奈地搖頭。

穆清婉又巴巴地看向穆清瑤,清瑤的心都碎了,向前一步道:“皇上,不能賜婚。”

皇上怒道:“穆清瑤,你擅闖東宮,挾持太子,犯下大逆之罪,本當問斬,朕念在與你娘親乃是故人,又念你是救妹心切,姐妹呢深,故而饒你不死,連責罰都免了,你不知感恩,還敢置緣聖意,你當朕真不敢殺了你麽?”

夜笑離聽了眼睛一眯,正要說話,穆清瑤回頭給他一個安定的眼神,冷傲地直視著皇上道:“清瑤謝過皇上不殺之恩,但是,此婚還是不能賜,婚姻乃人生大事,尤其對於女子來說,是一輩子的幸福,太子人中龍鳳,又有賢妃在宮,家妹年紀小,不懂規矩,天真率直,實在不適合在宮裏生存,皇上也是為人父母之人,肯定希望兒女都能過得幸福美滿吧。”

她難得說話這般有禮又有分寸,皇上有點不習慣,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你家妹妹嫁給太子就會不幸?荒唐,可知有多少人想要太子側妃這個位置,還求而不得呢?真真是不識抬舉。”

“皇上,女兒家隻求一輩子隻嫁有情郎,不求大富大貴,隻求一生平安和順,如若您免了我家小妹的婚事,清瑤願意雙手奉上慶豐祥,交由國庫,任由皇上處置。”穆清瑤一片真誠地說道。

穆夫人大驚,眼神淩厲地喝道:“清瑤,你在說什麽?”那是她十幾年的心血,將來登位的財源,怎麽能輕易就送給了大錦朝庭?

夜笑離也吃驚地看著穆清瑤,那是怎麽樣一筆財富?與聚寶盆無異,穆清文,太子,還有皇上鬧這些事出來,不就是為了得到它麽?

她知不知道,有了慶豐祥,她的身份能力,乃至將來在北遼的地位都會處於難地超越之境,為了救清婉,她竟然就這樣輕易的舍棄了。

場中的女子,清麗絕豔,氣質高華脫俗,靈動的眼睛堅定地注視著皇帝,沒有半絲作偽之色。

皇上怔住,皇家並不缺兒媳婦,更不缺象穆清婉家世在大錦並不顯赫的兒媳婦,太子也不缺女人。

所有的一切,的確是為了奪得慶豐祥,殷紫如以質子之身,在短短幾年裏便富可敵國,並拿著慶豐祥賺的錢,在大遼闖下了一片天地,並逐漸掌握大權,這慶豐祥可見有多能賺兒,如果早些知道這個信息,早些奪過來,大錦也不至於比小小的北遼國運都要弱去些許。

娶穆清婉未必就能得到慶豐祥,還要費許多周折,而這樣毫不費力就達到目的,何樂而不為呢?

太子卻上前一步,急道:“父皇,兒臣不能對穆二小姐不負責任。”

穆清婉氣得想罵娘,付你媽XX啊。

皇上道:“太子,穆二小姐確實不想嫁你,這門親事就罷了吧。”

又對穆清瑤道:“朕同意了,從即日起,朕便派人接管慶豐祥,你可以盡快把原有的人手撤出來。”

“父王……”太子還要說什麽,皇帝擺擺手道:“太子,你親自帶人去查辦吧。”

太子要的就是這句話,所謂堅持要娶,不過是做做樣子,雖然穆清婉這個上辣椒的確有些意思,但是,哪裏比得上慶豐祥啊,皇帝妥協,把慶豐祥交由他管,也就是說,自己又添了一大助力,今天這頓打,也算挨得值了。

穆夫人不同意,這怎麽可能,怎麽能隨隨便便就把慶豐祥給交出去,上前一步:“皇上,我不同意,慶豐祥是我的產業,清瑤她年輕不懂事……”

穆清瑤聽了這話,有點心寒,難道在娘的眼裏,清婉的婚姻幸福不比那小破作坊還要重要麽?

這些年,娘扔下自己不管,扔下清婉和清軒不管,隻顧著自己的大業,有沒有盡到一個做娘的本分?

如果三年來,自己沒有回魂,是不是,她還由著以前的穆清瑤在北靖侯府受苦?

當年任自己嫁進北靖侯府,其實也並非識人不清吧,其實,她是知道北靖侯的心性,知道公孫昊不喜歡自己的吧。

真的不想懷疑她這個娘的,到底到了兩世沒娘親的孩子,

她很珍惜與穆夫人的重逢,很感動有娘的疼寵,可是,如果這個疼愛是有條件的,是帶著附加的東西的,那就失了該有的味道。

微微側目,眸中含淚:“娘,小婉不想嫁。”

“住口,瑤兒,你把娘的話都當成耳邊風了嗎?你知不知道,慶豐祥對娘有多重要,對你又有多重要?娘不同意,決對不同意,清婉已經失了身子了,娘……”

“娘,這是你給我的黑牌,是慶豐祥掌家人的身份象征,也就是說,你把慶豐祥傳給我了,我就是慶豐祥現在的主人,如何處置慶豐祥,由我說了算。”穆清瑤再也聽不下去了,清婉明明就沒有被太子如何,不過是有些碰觸罷了,哪裏就到了非要嫁給太子的地步?

娘竟然就自承她失了身子!

真真豈有此理!

穆夫人一時啞口無言,不可置信地看著穆清瑤,眼裏流露出失望之色。

穆清瑤狠心地轉過頭,對皇上道:“皇上,慶豐祥移交給太子殿下前,清瑤要先將人撤出來,還請太子殿下稍等半日如何?”

皇上很大度道:“這是自然,應該的,不過,人數你也不必全撤出,留些熟手也是好的,對了,畢竟是個大的產業,朕讓國庫撥十萬兩銀子給你,也算是補償你娘一點損失,紫茹,朕這樣做,夠大方了吧,你就不要再責怪孩子了,朕瞧著清瑤這孩子不錯,很識大體。”

穆夫人氣得想吐血,十萬兩銀子,能買得了慶豐祥的一台機器麽?半吧她也不想賣。

一甩袖,轉身離去。

穆清婉眼淚汪汪地依進穆清瑤的懷裏:“姐,娘生氣了。”

“不管,氣兩天就會好的。”穆清瑤苦澀地安慰穆清婉。

“姐,那是娘給你的嫁妝,娘會生氣也是有的,你不要生娘的氣。”穆清婉可憐兮兮地哽聲道。

穆清瑤的心都化了,這個懂事的傻妹妹,一顆心生怕自己與娘生膈應,不知道如果不這樣,她這一輩子就毀了麽?

“嫁妝沒了還可以再掙,你沒了,我就沒有妹妹了,所以,小婉,你不要有負擔,慶豐祥對姐姐來說,連你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了,你明白嗎?”穆清瑤輕輕將妹妹的頭發撫在腦後,柔聲道。

穆清婉終於忍不住,撲進她懷裏放聲大哭。

這一整天,她受了不少驚下,一直憋著,這會子才終於哭出聲來,穆清瑤攬著妹妹的肩,輕輕拍著。

太後看得眼淚巴答的,越發對穆清瑤另相相看起來,怪不得她是個離棄過的,阿離也一眼就相中她,確實是個好女子,大氣,豪邁,又無私有愛,隻有這樣的女子,才配得上她家阿離。

夜笑離安靜地立在一旁,以守衛之態看護著這對姐妹,心裏也暖暖的,甜甜的,清瑤看著清冷孤傲,實則善良大度,且善惡分明,做事利落幹脆,從不蛇鼠兩端,更不拖泥帶水,這樣的女子,堅強自立,最重要的是,他對她一見鍾情,從她睜開眼,一手掐住長清的脖子開始。

慶豐祥算什麽?就算是金山銀山也比不得清瑤這顆赤子之心,夜笑離雲淡風清一笑,過去將兩姐妹同時攬在懷裏:“好端端的哭什麽,看把我皇祖母也弄哭了,走,難得進宮,去園子裏逛逛。”

太後卻不肯,一把拉住他的手道:“不行,趁著今天人都在,皇帝,哀家要喝喜酒,太子的喝不上,就喝阿離的,你快給阿離和穆大姑娘賜婚。”

皇帝倒沒什麽,他淡淡地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果然皺眉,急道:“皇祖母,穆夫人方才可是拂袖而去呢,這個時候賜婚,不是讓她更難受麽?”

穆清瑤鬆開清婉,向太後一禮道:“太後,清瑤成親,無需任何人同意,也無需皇上賜婚,清瑤想嫁就嫁了,不需要任何保證,這些賜婚於清瑤來說,會是珈鎖,是羈絆,對世子也不利,所以,請您不要強加在清瑤頭上。”

她這番話,好生叛逆霸道,從來女子婚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竟然要自己做主,連皇上賜婚都不要,但是,又好大氣,女兒家難得有她這般霸氣爽利,終身是自己的,當然要自己作主,若能嫁個有情郎,也是一輩子的福氣,太後由衷地感歎穆清瑤的與眾不同,而這個與眾不同,又如此讓她感佩與喜歡。

“好,哀家就依了你,隻是,清瑤啊,你看,我家阿離年歲也不小了,又巴巴地隻喜歡你一個人,你將來還不需要擔心他會一個兩個的小妾往屋裏抬來膈應你,你看,他家世也還過得去,長相也還可以,你就行行好,早些收了他吧。”

穆清婉愕然地看著太後:“太後奶奶,您也太貶底阿離哥了吧,他可是親王世子呢,家世還隻是一般?長得又……這麽清俊儒雅,該有好多女孩子喜歡她吧,要不然,他選妃時,也不會有那麽多女孩子參加啊。”

一轉身,作央求狀:“姐,這麽優秀的男人,你不要,我可不客氣了哦。”

穆清瑤嗔她道:“好啊,隻要他願意,你拿去。”

穆清婉立即垮下臉來,蹭到夜笑離麵前:“阿離哥,別太不給麵子,我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可愛女子哦,我姐太拽,放兩句狠話吧,免得她總以為你是她的,跑不掉,讓她知道,你也是很緊俏的嘛。”

夜笑離正正經經地對她道:“對不住,小婉,別的事情我可以幫你,這個不行。”

穆清婉哭喪著臉過來:“姐,你聽到了沒?還是你贏了,這麽好的阿離哥,你還考慮什麽呀,嫁了吧。”

“阿離,夢煙打小就對你好,你真舍得讓她為你傷心?”太子生怕穆清瑤這就應下了,眼睛一眨,想起還在殿下等消息的秦夢煙來。

“為我傷心的多了去了,每個人我都要顧著,阿瑤就要傷心。”夜笑離淡淡地回了一句。

殿外,秦夢煙離得並不遠,夜笑離的話清清楚楚地傳到她的耳朵裏,雖然早就知道沒有希望,但心還是不由自主的痛,阿離哥哥,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

“你就答應了吧,正好太後娘娘,皇上都在,給你們的婚姻作個見證,也不算違背父母之意呀。”穆清婉拉著姐姐的手搖道,不知為何,她總感覺,若是錯過了今日,姐姐和夜笑離也許又要磋砣許多,娘好象一直不看好這門親事呢,也不知娘有什麽思量,今天見了娘怎麽待自己後,也擔心起姐姐來。

“夜笑離,你願意娶我嗎?”其實,如果說以前,嫁給夜笑離她還有些擔心,經曆了這麽多事後,感覺他就是能一直默默站在自己身邊,守候,保護自己的那個人,能給自己依靠和心安,女人一非子求什麽?

還不是有個心愛的男人,寵你,疼你,愛你,願意一輩子守護你。

她原本就要的不多,隻要夜笑離的這顆心真誠就好,母親擔心他的身體,擔心他的病,她不在乎,隻要相愛,能在一起過一天,也是快樂的。

太後打趣,穆清婉幫腔,夜笑離都不抱希望,因為清瑤太尊重她的母親,穆夫人一天不點頭,估計她一點也不會同意嫁給自己,沒想到,她會當著眾人的麵,突然這麽大膽而率直地問自己,讓他有點懵,仿佛一個穿得快要斷糧的人,走在路上,突然天上掉下了袋米糧來,很不真實,生怕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麽?”清潤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著穆清瑤,生怕錯漏了一個細小的表情。

“我在問你,願不願意娶我。”穆清瑤笑了,眼神溫柔而清朗,如同一汪果酒,清澈而又帶著微醺的芬芳,夜笑離簡直看癡了,四目相對間,全世界幾乎都安靜下來,整個殿堂裏,也似乎隻剩下彼此,分明離得有幾步遠,她卻聽得到他如鼓的心跳,看得見他眼底絲絲流轉的情意和緊張地張開又攥緊的拳頭。

“快說願意啊。”這個未來姐夫也太急人了吧,這當口怎麽隻記得害羞呢,男人不是更應該大膽和主動一些麽?

夜笑離突然走向穆清瑤,兩手一抄,將她攔腰抱起,回頭對太後扔了一句:“皇祖母,讓欽天監給我們選日子。”

說罷,抱著穆清瑤出了上書房。

秦夢煙躲在暗處,看著夜笑離鄭重地抱著穆清瑤,如同抱著稀世珍寶,小心翼翼的樣子讓她心中鈍痛。

阿離哥哥終於抱得美人歸了麽?

太後和皇帝一臉驚,太子更是臉色陰沉得可怕。

轉身正要走,太後拍了拍他的肩:“太子,阿離成親,你很不高興嗎?”

太子猛然抬頭,眼神複雜地看著太後,同樣是嫡孫,太後卻隻愛阿離,心也太偏了些。

“皇祖母,孫兒就比阿離差很多嗎?為什麽您就是不喜歡孫兒?”

太後怔了怔,唇邊浮起一抹苦笑:“或許,為人父母長輩者,更疼愛弱的那一個孩子吧,阿離剛生下來時,身子還是沒這麽弱的。”

太子的臉色就在太後回頭的一瞬,寡白如紙,額頭上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穆,他比阿離大八歲,而皇家的孩子,三四歲就很醒事了,那時候,他還不是太子……

一出殿,夜笑離便不再慢慢吞吞,正經八百的走,而是腳尖一點,越宮牆而去。

宮中禁衛眾多,竟然沒有人發現。

但到了避靜處,夜笑離卻將穆清瑤放下,眼神清明安定。

穆清瑤反而臉紅耳熱,以為他故意選無人避靜的地方,是想……

“清瑤,說說你的打算吧。”夜笑離溫柔地看著穆表瑤道。

呃,她的打算?

“我都可以,我不在乎是什麽日子。”穆清瑤垂下頭,聲音比蚊子還小。

夜笑離眼睛一亮,激動地握住她的手:“你……你方才在宮裏,不是權宜之計?當真要嫁給我?”

穆清瑤愕然,原來他以為,她隻是在敷衍太後麽?

“莫非你其實是不想娶?”這廝想哪裏去了?平素不是很聰明的麽?

“可是你那麽輕易就向皇上妥協,不惜讓穆夫人傷心生氣,也將慶豐祥拱手相讓,我以為,你是另人打算的。”夜笑離解釋,突然覺得自己好笨,阿瑤都說到這個分上了,自己還在扯七扯八,阿瑤真誤會了怎麽辦?

難道真是被突然其來的幸福砸傻了?

果然,清瑤的臉上的嬌羞漸漸隱沒……

“阿瑤,你當知我心,盼著你嫁給我,盼得有多急切,可是,我身邊諸事太多,我怕你沒考慮清楚,怕你還有顧慮,畢竟你娘她還沒有點頭,我希望你是快快樂樂,在父母親人的祝福下嫁給我的,而不是,嫁了之後,在娘家還要受氣,所以……”聰明精幹的夜世子,一遇到感情的事,情商就急劇下降,說話也語無論次,條理不清。

“你不是說,初嫁從父母,再嫁由已心麽?我再問你第三遍,你娶是不娶?不娶咱們便一拍兩散,各自兩寬。”就沒見過求個婚還這麽磨磨蹭蹭嘰嘰歪歪的。

“娶,我巴不得現在就娶,明天就辦婚宴,後天就洞房。”夜世子喜出望外,知道再不答應,他家瑤兒就會發火了,真來個一別兩寬,他那回去哭死。

“我看你對洞房最感興趣是不是?”穆清瑤沒好氣道。

“我對你的一切都感興趣。”夜世子難得來了句調情的話。

穆清瑤嗔他一眼,卻是話鋒一轉:“你剛才說言沒錯,我確實另有打算。”夜世子一時還轉不過筋來。

“你才答應了的,不許反悔,我現在就回去讓母妃準備,也要寫信給父王,讓他快些回來,替我們主持婚禮,這樣,嶽母大人心中的氣也平順一些。”

穆清瑤:“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你放心,我看得出,我父王和你娘也是有舊的,你娘的心裏再不圓潤,我父王一來,就什麽都好說了。”夜笑離搶先說道。

“我想說,慶豐祥的事……?”

“你說,我們多請些親戚好友好不好,最好是把所有北靖侯族人全請來,讓他們看清楚,當年他們瞧不起,看不上,百般欺負的小媳婦,如今嫁得有多風光,有多貴氣。”夜笑離興奮地說著,根本就沒有看穆清瑤越來越黑的臉色。

穆清瑤有些無奈,好吧,男人興奮起來,好象什麽話也聽不進,打斷這個既將成親的老處男丫丫婚事,好象是有點殘忍,那就讓他繼續丫丫吧。

“我還想讓皇上給你直接封下一品世子妃品級,讓你穿著誥命服嫁過來,對了,你要不要坐輦,如果你想,我便吩咐他們把儀仗也備好,讓你坐著車輦嫁過來。”

“步輦不是皇妃才有的麽?一般品極的嬪妃都沒有這個儀仗呢。”這男人是不是高興傻了,連這點規製也不清楚,皇帝妃子以下,隻有太子妃可以坐步輦,親王妃都不可以吧。他還能讓她比晉王妃還要尊貴不成?

他還要興奮的碎碎念著,潤澤的眸子全沒有了往日的清寧與淡定,滿滿都是熱切與幸福,對,亮閃閃的全是喜悅與幸福。

心,跟著他的憧憬和願想也變得活泛了起來,前世,她最想要的就是平凡而和順的生活,嫁個愛自己的男人,相扶相持,一起過到老。

他還隻在描繪他要給她的婚禮,就讓她的心跟著他的節奏止不住的興奮和期待起來。

看來,自己是做了個很正確的決定。

他眉飛色舞,她安靜而柔柔地看著他,他的一舉一笑似乎都映在她清澈明麗的眸子裏,帶著絲絲縱容與疼惜。

他微垂眸,猛然頓住,靜靜地看著她,半晌,捧起她的臉,唇慢慢附上她的。

悄悄伸出手臂,緩緩攀上他修長而瘦弱的肩,勾住他的脖子,讓自己的唇,貼得更緊,更深。

當兩人同時氣喘籲籲鬆開時,夜世子移開目光不敢看她,就怕自己一個沒控製住,會行狼事,還沒成親呢,他又不是公孫昊,大婚之日,洞房之夜,讓她心甘情願把自己交給他,這才是對她的尊重。

雖然,身體實在快要暴開,但是,他還是及時刹車,生生忍住。

一般男人,到了這種地步,很難控製得住的。

何況還是他這個未經事的初哥,更加對男女歡愛之事向望且期待。

“走,跟我去慶豐祥。”兩人平靜之後,穆清瑤道。

“這個時候去?”夜笑離眸中含笑,就知道自己這個小娘子絕不會輕易妥協。

“不錯,這個時候去最合適。”穆清瑤眼中露出殘戾之色,腳尖一點,消失在夜空中。

穆清瑤回府時已經很晚,清婉在府門外等她,一見她回來,便拉住她的手道:“姐,娘還在生氣呢,你要不要去給娘陪個不是?”

“不行。”自己沒有做錯什麽,才不去。

“姐……你真的把慶豐祥就這麽拱手讓給太子了?”穆清婉也有點可惜道:“娘方才都跟我說了,我才知道,姐你讓出的,是多麽寶貴而重要的東西,怪不得娘生氣。”

兩人正在說話,穆清文似乎也得到了她回來的消息,臉色陰鬱地過來道:“穆清瑤,你個敗家的,伯娘現在被你氣死了。”

“穆清文,如果不是你泄露了慶豐祥的秘密,太子又怎麽會覬覦,小婉又怎麽會被太子擄了去?你還有臉來指責我?”穆清瑤氣急,早就想教訓這個堂哥了。

“胡說,我何時泄露了,分明就是你想嫁進晉王府,又怕自個的身份太低配不上晉王世子,所以拿祖傳的家業來換取皇上的歡心,穆家出了你這個敗家賣嫁的女兒,真是倒大黴了。”穆清文氣急道。

他確實是把秘密泄露給太子了,可那不也是穆清瑤害的麽?一庫房的銀子,平白就沒了,不是她掏的鬼,還有誰?

而且,他的意圖時,先拿慶豐祥保住命,再依靠太子的力量將慶豐祥掌控在自己手裏,加之太子又納了清婉為側妃,如此一來,自己便成為了太子的舅兄,繼而才能成為太子的左膀右臂,太子才會更加看重自己,才會平步青雲,徹底讓穆家擺脫商戶的身份。

不然,要靠那位木訥而老實的伯父拿戰功換,等下輩子吧。

可是,他設計好的計劃全被穆清瑤打亂了,先是破了太子與清婉的婚事,再把慶豐祥拱手相讓,太子娶不成清婉,他就成不了太子舅哥,沒有了慶豐祥,他在太子眼中,便一文不值了,慶豐祥又不是缺他不行?

所以,一切全是穆清瑤這個掃把星的錯,她就是上天派來克他的麽?

穆家有了自己就倒大黴了麽?

穆清文,你倒大黴的時候還沒真正到來,等著瞧吧。

穆清婉狠狠地瞪了穆清文一眼道:“二哥,你很失望吧,我沒能做得成太子妃。”

穆清文道:“你也是個不懂事的,一個商女身份,太子肯給你個良娣都是抬舉,你竟然連側妃也不要,還公然忤逆伯娘,你真是跟著穆清瑤越學越壞了。”

穆清婉冷哼道:“你自然覺得我學壞,因為我沒有賣了自己換取你的榮華富貴,象你這樣的兄長,不要也罷,從今天起,我再也不會叫你一聲二哥,姐,咱們走,不理這個奸險小人。”

回到房間,穆夫人赫然在坐,見她回來,臉色陰沉地冷喝:“跪下!”

穆清瑤怔了怔,抬眸直視著穆夫人,並沒有跪下。

“翅膀硬了嗎?娘的話你也不聽了?”穆夫人眼裏就有了淚意,猛然撫住胸口,露出痛苦之色,穆清瑤心一痛,忙跪下:“娘,您別生氣。”

“你明知道慶豐祥對娘有多重要,為什麽要拱手獻給那個昏軍?知不知道他會用來對付我大遼?”

穆夫人氣恨道。

“娘,慶豐祥再重要,有小婉的終身幸福重要麽?你是小婉的親娘啊,您忍心讓她嫁給太子那樣的人渣作小老婆?”穆清瑤也有點動氣,想不通娘為什麽這麽功利,這麽狠心。

“小婉的名聲已經有損了,嫁給太子也不算辱沒了她,怎麽就不能嫁了,女子一生不總是要嫁的麽?”穆夫人道。

“可小婉不喜歡太子,太子也不喜歡小婉,您是想讓她又赴我的履轍麽?最後也被太子淩虐至死?”穆清瑤痛心道。

這話正好戳到了穆夫人的痛處,她身子猛地晃了晃才站穩,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半晌才道:“瑤兒,你終還是怨娘啊。”

“我沒有,當初嫁給公孫昊也是我自己選的,怪不得娘,隻是娘有能力卻沒有護好女兒,女兒雖然心中不解,但也隻怨女兒自己無能,怪不得旁人。”穆清瑤道。

“太子和公孫昊是不一樣的,娘知道,公孫昊不會與你同房,因為,她練了天摩功,練此斜功的人,是不能破童子之身的。”穆夫人幽幽地說道。

穆清瑤聽得大震,也就是說,穆夫人當年就預想到了自己嫁給公孫昊不會有幸福,連自己的處子之身也能保全?

那不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受苦而無暇顧及,分明就是親自送女兒去受苦,她如此苦心積慮,究竟為的是什麽?

“娘,你有把我們當成你的親生女兒嗎?”穆清瑤仰頭,犀利地看著穆夫人。

“你什麽意思?是在責怪娘?”穆夫人臉色鐵青,眼裏滑過一絲難過。

“女兒不敢,女兒隻知道,在女兒眼裏,什麽也比不過家人,比不過親情,如果讓我拿親情換取前途,權勢,產業,我寧願還是當初流落街頭的瘋婦。”穆清瑤說完,站起身來,轉身離開,穆夫人要生氣,就氣個夠吧,希望這一番話能讓她反省。

穆夫人氣得眼淚止不住的流,這是她最愛的女兒,也是最看重的女兒,可也是她最難掌控的女兒,也是她寄予厚望的女兒,她的一切,都會交給清瑤,可是,這孩子什麽時候才能明白自己的苦心呢?

第二天,太子果然很早就過來接手慶豐祥。

今天的太子,意氣風發,神情氣爽,看人的眼神也沒有往日的淩厲與陰沉,多了一分得意與傲然。

夜笑離一旱也來了,陪在穆清瑤的身邊,穆夫人眼不見為淨,並沒有現麵。

穆清文當然點頭哈腰陪上陪下,隻要太子暫時不計較那十二萬兩銀子的事,就算沒有了慶豐祥也總比直接處死的好。

何況太子現在得了慶豐祥,就有了源源不斷的財路,肯定不會再在意那二十萬兩銀子。

穆清瑤上前正式見過太子,指著穆清文笑道:“殿下該知道,我以前一直在北靖侯府,慶豐祥也是家母才交到手上的,對裏麵的情形一摸黑,倒是我這位二堂兄,這些年,娘在京城的產業全是他一手打量的,您有什麽不懂的,不明白的,就詢問我這位二哥吧,移交之事,也請二哥辛苦了,我不過去走走場子,當個見證罷了。”

這些情況太子當然知道,隻是要裝作不知,笑道:“你倒是坦誠,說起來,穆卿與本宮也有幾麵之緣,他辦事,本宮還是放心的,如此甚好,也免去許多麻煩,以後慶豐祥的事,還要穆卿多多操勞了。”

太子說得客氣,穆清文大喜,看來,太子也沒有那麽多心力打點慶豐祥,以後自己還是慶豐祥的主子。

忙行禮道:“殿下言重,能為殿下出力,是草民的榮幸。”

太子轉身正要走,穆清瑤道:“殿下,那十萬兩銀子還沒有兌現。”

太子眉頭一皺,這女子還真是精明,生怕跑了她的銀子,區區十萬兩,對她來說不過是個小數字,還真是小器,不過,一個慶豐祥又何止十萬兩,上百萬,上千萬也不止啊,父皇這個生意做得不虧。

大手一揮:“父皇的旨意,本宮豈敢怠慢,來人,把十萬兩銀子交給穆姑娘。”

穆清瑤便當著太子的麵,認認真真地清點銀子。

清一色官銀,足足裝了十大箱。

想開家酒樓,看來有本錢了。

穆清瑤高興地拍拍手,抬眸看著夜笑離笑:“這些以後全是我的嫁妝,我好養吧。”

夜笑離親昵地刮她的鼻子,“你就是不帶一文錢的嫁妝來,難道我就養你不起了麽?”

那倒是,晉王府多有錢啊。

兩人你濃我濃的樣子讓一旁的太子看著甚是刺眼,慶豐祥雖然得手了,可是阿離還是要成親了,難道就沒法子製止麽?

其實,讓他們成親也行,隻要……

一抹邪惡在太子眼中滑過,臉色也好看起來。

慶豐祥外,太子帶著禁軍將園子團團圍住,穆清文正安排些人員撤離的鎖事,留下的,全是他的心腹。

穆清瑤親自安排人將那些撤下的人記錄在冊並安排他們的去處。

事情足足忙了三天,太豐祥才算移交完成。

穆夫人這幾天一直沒拿好臉色對穆清瑤。

穆清瑤也不計較,自顧自地打量著首飾店的事。

這天,終於交割清楚了,太子一時興起,來到慶豐祥,讓穆清文安排工人,開動機器,他想親眼見見不用人力,光用水力機械就能造出漂亮首飾的過程。

與他同來的,自然還有他的心腹大臣,今天太子是要顧意在大臣麵前顯擺自己實力的,所以,對穆清文也寄予很大的期望,幾次叮囑:

“可不要出了岔子,本宮可是請了六部中的要員來觀摩,你若讓本宮出醜,可知後果?”

穆清文在慶豐祥管理了三年,雖然沒有親自動過手,但見了不知多少回,這些機器設備隻須按下按扭,就會自動運轉,一顆顆漂亮的珍珠就能很快地打磨出來,尤其是穆清瑤說的那鑽石,那東西硬得很,人工還真能磨製,隻能靠慶豐祥的設備才行。

“殿下放心,草民定不負使命,您就等著看那些大人們驚歎的眼神,聽他們讚不絕口吧。”穆清文信心滿滿道。

太子率群臣一齊進了園子,在園子裏觀摩了一陣後,正式進入生產車間,看著一台台黑漆漆的鐵疙瘩,大臣們還真不相信,就這些粗陋的東西真能製出精美的首飾來?

慶豐祥每日開機都有個儀式,要先拜水神。

幾名長老極人物率領留守的眾工人先拜過水神後,才在各個傳送部位加油預熱。

一名長老高舉小旗長聲唱諾:“開機!”

穆清文請太子殿下親自按下開機按扭:“殿下,請!”

太子依言按了下去,轟隆隆幾聲巨響,機器似乎真的運轉起來了,太子和大臣們都震尺地看著這些巨大的鐵疙瘩在水力的推動下,真的開動起來。

穆清文臉上洋溢著誌得意滿的笑容,太子也是一臉得意,但是,突然,又是一聲巨響,象有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音,然後,轟隆隆,那些明明看起來既堅固又巨大的機器象催枯拉朽似的,咯嘣咯嘣地散了架,用眼睛看得見的速度,如人被打散了骨頭一樣,慢慢的,一點一點斷裂,然後,轟然倒塌!

“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穆清文大驚失色,這是他管理慶豐祥三年來,從未發生過的事。

機器用了十幾年,雖然也會生繡,也會出點小故障,但有專們的技師修理,不會有太大問題,可這是毀滅式的節奏啊。

而且,還不止一台,當第一台機器倒塌之後,就象多米諾骨牌,第二個也接著慢慢地倒塌,第二台,第四台,穆清文嚇出一聲冷汗,接著,轟隆隆的巨響接二連三不再間斷,直到所有的機器都支離破碎,成為一堆廢鐵,穆清文還沒轉過筋來,還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以為這一切都隻是幻景。

太子也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些可都是龐然大物,一般人想要推倒還很難,除非十幾個人一動用力才有可能。

可是,好端端的,這些賺錢的機器怎麽就突然自我毀滅了呢?

舉旗的長老突然上前來揪住穆清文的衣領:“是你,就是你,你這個奸邪小人,是你觸犯了水神娘娘,這是穆姑娘的東西,你早早就想霸占,據為已有,自己霸占不成,就拉來太子殿下,看吧,水神娘娘發威了,十多年的老寶貝啊,一朝成了廢鐵,老天爺啊,你一定要懲罰穆家這個不肖子孫,讓他天打五雷轟吧。”

穆清文快要嚇死,這個該死的老頭子,這當口拿這種髒水潑自己,是想害死自己麽?

大臣們都親眼見證了慶豐祥毀滅的過程,而穆夫人發家致富的奇跡故事他們在今天早上已經聽太子不止一次的宣講,這些機器若真能為太子所用,那大錦國力也會增強,太子的地位也會更加穩固,可是,偏偏就在太子按下按扭後不久,機器就莫明其妙的全毀了。

這是上天對穆清文的懲罰,更是對太子的懲罰。

太子身為儲君,若真能順應天意,上天該保佑才是,而不是在他剛要得到最大助力時,予以警告。